第一百三十三章,林間月色猩紅血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驛道整整三萬匹大秦烈馬奔襲在驛道之上,李若安一騎當先開道,率領一千大秦右騎軍御馬前行。
秦楓緊緊跟在李若安的身後,內心滿是疑惑,往常輸送馬匹一事都會交到戶部手中進行,而眼前身後整整跟着一千精銳右騎軍,每個兒郎臉上風塵僕僕,不解問道:“李將軍,為何送馬一事要騎軍親自上陣?難道不是應該由戶部來經手的嗎?”
李若安按住刀柄,目光緊緊盯着落日西去,沉思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些中原四國的武夫碟子不斷埋伏在驛道之上,這些時日下來,戶部損失慘重,探水房雖然一直盯着那些人的動向,可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我等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出此下策。”
秦楓若有所思,想來也是如此,環顧四周塵土飛揚,內心感到絲絲不安……。
陸大俊看着三萬匹馬涌如大潮,即使已經過去大半天,內心的震驚已經沒有平復下來,神采奕奕笑道:“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馬匹,這般壯觀的景象,真他娘的夠豪氣。”
王子建已經漸漸平復內心的波瀾,淡然說道:“少見多怪,咱大秦出手一直都豪氣,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那群狼崽子一個個斬去,讓他們他們好好看看咱大秦的男兒。”
薛敬武一言不發觀察着大秦騎軍的行軍,有條不紊,滴水不漏,竟是尋不出任何破綻,一千人分成三股首尾相連,將三萬匹烈馬分而治之,不使出現混亂。
周錢和魏勝並肩而行,一直暗自比拼,要不是顧及在旁眾人的目光,恐怕早已經撒丫子就跑。
十四個年輕人面目各異,臉上沒有絲毫畏懼,迎着清風一心向前。
月上枝頭夜漸涼,點點月光灑落驛道之上,李若安沒有選擇在驛站休息,而是一鼓作氣直撲南關上野。
秦楓盯着驛道兩邊的林木稀稀疏疏,內心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牽動韁繩靠近當先的李若安,沉聲道:“我總感覺不對勁,可能會發現意外,為確保前方道理安全,要不要讓斥候先行探路?”
李若安環顧四周寂靜林間,偶有鳥雀振翅撲閃,一聲聲烏鴉叫聲不絕於耳,略做思索片刻,點頭說道:“此言有理,我心中也惴惴不安,一路上太過安靜,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前路可能會不安生。”
兩騎斥候脫離陣型上前領命,絕塵而去。
秦楓心中隱隱不安,放下馬速來到薛敬武的身邊,輕聲說道:“前路恐怕會有中原武夫攔路,兩騎斥候探路,我心中難安,可否隨我一同脫離陣型去一探究竟?”
陸大俊眼尖得很,拍過王子建的肩頭,示意將馬匹靠過去,想看看兩人竊竊私語什麼事情。
薛敬武點頭下來,看着胯下馬匹問道:“公子的擔心有道理,我且隨去,不過這馬匹該當是如何辦?”
秦楓恰好靠過來的王子建四目相對,咧嘴笑道:“這不就來了嘛,將馬匹交給他們就好。”
兩個想要問個究竟的年輕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看着手中的韁繩,頓時一陣無語,氣氛就那樣僵住。
李若安察覺到陣中有人擅自離開,環顧左右不見在後的秦楓,還有一個沉默寡言的佩刀年輕人,只覺得一陣頭疼,喚來五騎軍中好手吩咐下去。
五騎領命脫離陣型,悄無聲息跟隨在林間閃爍的兩道身影。
李若安臉上似有似無出現怒意,無奈喃喃道:“你囑託我腰將這幾個年輕人照顧好,可他們似乎只是未經馴服的野馬,沒有顧及行軍的規矩,他們要走的路,恐怕還有些長……。”
秦楓和薛敬武奔行在林間進行探查,雖是使用腳力,卻還是快過底下因為馬匹被拖慢速度的騎軍,時間過一刻之後,將騎軍遠遠甩在身後。
薛敬武察覺身後的秦楓沒有動用任何氣機,卻是氣不喘,步不停,速度也沒有慢下,不解問道:“不使用任何氣機,難道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秦楓無奈苦笑,想來自己一身氣機被盡封住的事情沒有與他們說過,拂去落在衣袍上的枯葉笑道:“不是我不想用氣機,而是現在我的身上沒有任何氣機可以使用,對於武夫來說,現在的我只是廢人一個。
之所以跑得快,是因為當初遇上一個有趣的傢伙,練了點強身健體的輕功,不至於落下你的腳步,不過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告訴他們任何人,否則以我的手段。”
薛敬武滿臉愕然,想不到竟然會得出這麼一個答案,緊接着背後汗水淋漓,不知所措道:“此事定當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還請公子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
秦楓拍了拍年輕人的肩頭,咧嘴笑道:“我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也不會將這些說出口。”
薛敬武看着那道身影貼在枝頭閃轉騰挪,絲毫沒有半點異樣,連忙止住自己的想法,抹去額頭滲出的汗水,掠身而起跟上,不敢生出一絲懈怠。
兩人探查小半個時辰,一路上沒有發現任何動靜,秦楓長舒一口氣,放心懸着的心,抬手示意停步,蹲在地上順手拔起一顆小草往嘴裏丟,輕聲說道:“看來路上沒有什麼人埋伏,倒是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徒添笑話罷了。”
薛敬武察覺頭頂不妙,斂收氣息將秦楓抱住滾到灌木叢裏頭,透過葉間縫隙看着那一道道身影出現。
秦楓瞪大眸子,想不到在臨近邊關這樣重兵把守的地方,中原武夫都膽敢出現攔路,細想下去驚出一身冷汗,強壓內心的震驚,緊緊盯着數道站在枝頭的人影。
為首的黑衣人若有察覺,略帶玩味笑容舉目放在灌滿叢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身旁一個手下的長刀射出,直直插入其中,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斷去一條腿倉皇逃竄。
枝頭的數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老大的用意,其中一個黑衣人笑道:“老大太過多慮了,不過是一隻小兔子,不必大動干戈,咱當務之急是攔下北秦蠻子的那一批馬。”
為首的黑衣人一把拍在說話人的腦袋上,沉聲道:“我怎麼做事,還用不着你小子來指手畫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們路上準備好了?此事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否則我們的布謀將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被打的黑衣人並未在意首領的動手,得意笑道:“那是肯定會做好萬全之策,那兩騎斥候現在已經安然返回,趁着那個空擋,我們已經在路上做好手腳,定然不會出現意外。”
為首的黑衣人微微點頭,緊緊盯着驛道之上的冷冷清清,不假思索回頭望去底下的灌木叢,見那柄拋出去的長刀紋絲不動,不再過多去想,率領整整五十餘人奔赴驛道攔路。
右騎軍的三萬匹馬他們勢在必得,無論如何都得攔下來,邊關戰事已經進入膠着時期,他們潛入大秦境內不止為了搗亂境內的安寧,還要用盡一切手段阻攔大秦的後勤補給,為正面戰場博得更高的勝算。
藏在灌木叢當中的兩個年輕人聽得清清楚楚,卻是沒有輕舉妄動,靜靜等待良久過後,沒有發現任何動靜,才是探出頭來。
秦楓摩挲着下巴玩味一笑,冷冷說道:“將他們一行人全部慢慢蠶食殆盡,不用顧及任何東西,今晚只管殺個痛快,要不與我比比誰殺得多,輸的請喝酒。”
薛敬武望着那些黑衣人所去的方向,長刀不由得出鞘半寸,沉聲道:“那就別怪我欺負公子了,這場比試我接下了,今晚咱就盡情殺個痛快!”
兩道身影掠上枝頭,悄無聲息緊緊跟在黑衣人五百米之外,沒有進一步,也沒有退一步,這樣的距離正好,不至於被察覺到,也不會跟丟。
為首的黑衣人怕眾人聚攏在一起,會發出聲響動靜,就讓眾人分散隱匿前行,而這樣的做法也恰好給了兩個年輕人得手的機會。
一位速度較慢的黑衣人掉離隊伍,薛敬武看準時間踏出枝頭,突兀出現在黑衣人的背後,一手緊緊捂住嘴巴,一刀捅穿其胸膛,使之到死都沒有任何察覺。
繼而悄無聲息掠下枝頭,將黑衣人的屍體處理好,不留一絲痕迹,擦去刀刃上的猩紅血跡,放目遠去尋找下一個獵物輕聲笑道:“先奪一城,可不能怪我欺負公子,接下來各憑本事,這頓酒,我喝定了。”
秦楓拔出長刀藏入袖中,擺了擺手,迎着微涼的夜風淡然道:“無妨,這樣的酒,請你多少頓我都心甘情願,眼前之事還是要先留下他們,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兩個年輕人如法炮製,緊緊咬在黑衣人的後邊,秦楓瞧見一個步伐慢下來的黑衣人,婉轉掠動在林間枝頭,就像山野精怪一般,伴隨着冷風陣陣呼嘯。
那個落單的黑衣人只覺得背後一涼,環顧四周卻是不見任何蹤影,長舒一口氣自我安慰,只是自己在騙自己,隊伍就在面前不遠處,就算出現什麼鬼怪相害,他們也能第一時間出手相救。
秦楓貼在樹上,看着停下腳步環顧左右的黑衣人,沒有輕舉妄動,在沒有任何氣機的支撐下,不敢保證能一擊必殺。
薛敬武在不遠處輕而易舉解決一個落單的黑衣人,放目回到相距百米之外的秦楓,內心忐忑不安,在沒有任何氣機支撐的情況下,想要殺一名武夫可謂是難如登天,且極有可能被反殺暴露位置。
秦楓抓住黑衣人分神的空擋,借力蹬在樹上,猶如一隻撲食的鷹隼飛出。
黑衣人察覺不妙,瞬息之間拔刀出鞘,擋過突如其來的偷襲,環顧四周卻是沒有任何動靜,內心起伏強烈的不安,想要開口喊出求救,緊接着被一把長刀貫穿胸膛,沒有發出一聲言語。
臨死前不可置信回頭望去站在背後的薛敬武,而後脖頸間傳出骨斷的細微聲響,整個人氣力盡竭癱軟下去,再無一點生跡。
秦楓抹去臂膀上的血跡,苦笑着看向走來的身影,無奈道:“看來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連個四品武夫在偷襲的情況之下都不能一擊斬殺,這頓酒,怕是我得請了。”
薛敬武撕下一角衣袍,笑道:“公子這頓酒不請不行。”
兩個年輕人相視一笑,繼續跟上黑衣人的步伐,落單的黑衣人不約而同被悉數擊殺,沒有發出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