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終末
強烈的光芒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總算緩緩消散,顫抖的大地恢復了平靜,大海波瀾不驚,風浪消失的一乾二淨,末日之相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顯得如此不真實,不少人懷疑的盯着天空,神色驚疑不定,難道剛才是做夢?不少人產生類似的疑惑。
可是有人知道,這根本不是做夢,而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天地真的差點被毀掉,喪魂鍾引來了絕世天罰,二者如若在苦境大戰,苦境早已被摧毀,若不是最後關頭喪魂鍾飛出天外,天地恐怕已經不復存在。
古鐘之威竟可撼動天地,這是何等強大,沒有人看到天外大戰究竟如何,但絕對驚天地泣鬼神,沒有人知道古鐘究竟成功與否,但所有人都記住了,曾經有這樣一口古鐘,曾經撼動天地之威;百里度劫之地,生生被雷霆煉化,縱然天罰已經消失,但這裏依舊雷霆不止,天空終日被雷雲覆蓋,無數電蛇肆意亂竄,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蓋世天威印在所有人心中,不可磨滅,羽皇天曾經想掌控古鐘,但現在,他早就沒了這種心思,此等古鐘豈能被降服,恐怕整個苦境無人能降服,如若不是古鐘手下留情,所有人都得化為灰灰,再有降服古鐘的念頭,不過是異想天開。
眼前放着一尊重寶,卻無力收入囊中,羽皇天熄了異想天開的念頭,唯有苦笑,良久才轉身道:“回去吧,結束了!”
眾人沉默不語,見識了這等蓋世天威,任誰都會覺得震撼,可是一切都結束了,太古神決結束,天罰也結束了,留下的只有那座雷谷,還有無數死魂,這些人曾經都想奪寶,可是他們都死了,這就是奪寶需要付出代價的,誰讓他們沒有那種能力,卻欲行那不可行之事,死亡再正常不過。
至於死了多少人,沒有人會去細數,江湖每天都在死人,誰會去注意死人,何況他們不過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死在天罰之下,他們一點不冤。
雙方都離開了此地,至於太古神決誰勝誰負,誰也不得而知,連太古戰場都被摧毀,現在誰也不知下面會怎麼樣,唯有靜靜的等待,結果究竟如何,天黑之前定然出現。
天外虛空,一口古鐘慢悠悠的往回飛,鐘身暗淡無光,好幾處地方發黑,古鐘內還裝着個人,很慶幸的是,這個人還沒死,而且精神頭還不錯,至少能罵人,總不會是壞事。
任蕭差點氣炸了肺,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教訓傲紅塵是假,藉機出來才是真的,教訓傲紅塵只是順帶的,喪魂鍾想出來才是真的,有一點任蕭卻是沒錯,那就是這廝的確是呆膩了,整天呆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古城內,喪魂鍾真的很寂寞。
這不機會一來,這廝立即有了動靜,屁顛屁顛的跑了出來,順帶坑了一票人,任蕭差點沒被坑死,要不是他命夠硬,這會兒早就是死人。
就算涵養再好,任蕭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破口大罵:“殺千刀混蛋,你騙我對不對,老子差點被你害死!”
喪魂鍾一點不在意,懶散道:“不是沒死嗎,而且還得了好處,別計較那麼多嗎!”
“別計較,別計較,你試試!”任蕭氣的三屍暴跳,腦門青筋暴突,為了這事被電熟了兩次,心裏沒氣才怪了。
也許自知理虧,喪魂鍾也不在意,任由任蕭開罵,總得讓人消消氣不是,好歹人家把自己放出來,雖然是被騙的!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看這小子順眼,再說了,罵兩句也不會少塊肉,管他怎麼罵,喪魂鍾坦然受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堵得任蕭沒了脾氣。
罵罵咧咧的罵了半天,任蕭也累了,這傢伙臉皮太厚,根本不在乎,再罵下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任蕭算是看了個明白,跟誰過不去,任蕭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索性任蕭也不罵了,當然,這氣也消了不少。
似乎有意惹火任蕭,喪魂鍾無賴道:“喂,小子,接着罵呀,我聽着呢!”
任蕭火氣剛消了大半,這廝又來這麼一手,頓時任蕭被氣着了,不過轉念一想,這罵也不是,罵了更不是,兩邊不對付,索性不說話了。
喪魂鍾嘿嘿笑道:“氣消了!”
任蕭沒好氣道:“沒呢,再等等!”
“你!”喪魂鍾也被氣着了,他好歹也算有頭有臉的,讓人罵了這麼久,算是給足了面子,這小子卻一點不識相。
“不就騙你一次嗎,犯得着嗎!”喪魂鍾嘀咕道。
任蕭眉頭一挑,怒道:“騙我一次,差點把我害死,你說犯得着嗎?”
喪魂鍾燦燦道:“我也是為了脫困嗎,別在意,再說了,就算你死了,下一世我也把你找出來,放心啦!”
“信你才見鬼了!”任蕭一臉不屑道,現在他打心底里不信這傢伙,誰知道他會不會坑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得防着點,任蕭總覺得不安心,誰知道這廝會不會耍什麼花招?不過話說回來,這廝強悍的離譜,外面雷劫究竟多強,任蕭在裏面也略知一二,可是這廝愣是沒事,強到這種地步,遠超大羅之境,可是他卻被困在古城內,按道理來說古城應該困不住它才對?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個地方任蕭輕而易舉的進去了,壓根沒有任何難度,如果有什麼機關禁制,任蕭早死的透透的。
想到這一點。任蕭不解道:“喂,混蛋,你怎麼會被困住的,那個地方貌似沒有禁制!”
“嘿嘿,不告訴你!”喪魂鍾跟**似地,這會兒他也來氣了。
“你!不說算了!”任蕭撇撇嘴,反正知道了也沒用,不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喪魂鍾還等着他繼續發問,沒想到這小子不聞不問,轉身閉目養神去了,頓時一陣無奈,當然,他也不好意思解釋,人家不想聽了,他再說出來,不等於打自己的臉嗎,他才沒這麼蠢。
鍾內總算安靜了下來,雙方誰也不說話,喪魂鍾繼續慢悠悠往回飛,入夜時分總算到了苦境,任蕭總算可以出來了,呆在古鐘內差點沒把他悶死。
剛出來任蕭大吼道:“老子活着回來了!”
好不容易再度踏足大地,任蕭別提多開心,沒被喪魂鍾坑死,任蕭算是命大,絕對值得慶幸。
喪魂鍾鄙視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不就是天罰嗎,有什麼好怕的!”
“嘿嘿,那是你,老子被電熟了兩次,能不怕嗎!”任蕭沒好氣道。
“哎!”喪魂鍾嘆了口氣,“貪生怕死,你算什麼修行者,何況雷劫可是個好東西,修行者巴不得多來幾次!”
任蕭狐疑道:“這個我怎麼沒聽說過?”
“哦,沒聽過,你師傅怎麼教的?”喪魂鍾疑惑不已,這小子雖然修為低下,但不至於連常識也不知道吧?
任蕭道:“師傅只教過登天九境,雷劫還真不知道!”
喪魂鍾急忙追問道:“登天九境,是不是入室、觀微、御空、元神、化虛、劫渡、登仙、坐忘、大羅?”
任蕭肯定道:“沒錯,就是這九境!”
“怪不得,怪不得!”喪魂鍾似乎明白了什麼,自言自語的亂飛,只是任蕭更加疑惑了。
沉思了半天,喪魂鍾忽然道:“小子,你叫任蕭是吧?”
“是啊,怎麼了?”任蕭疑惑的盯着他。
“我記住你了,好好修行,等你修為足夠,有你的好處!”喪魂鍾神秘兮兮道。
任蕭哪還敢想好處,想也不想道:“好處,免了,你不害我就成!”
“給你好處都不要,你腦子沒病吧!”喪魂鍾一臉驚奇,世間真的存在不想要好處的,算起來它還是頭一次見。
剛才任蕭也見識了喪魂鐘的厲害,能讓喪魂鍾給的好處,絕對是世間難得之物,這小子竟一口回絕,能擋住這等誘惑,喪魂鍾還真有點刮目相看。
本以為任蕭會有所轉變,哪知任蕭毫不客氣道:“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我走了,別跟着我!”
說完任蕭轉身便走,竟沒有一絲留戀,那所謂的好處,任蕭聽都聽一下,端是瀟洒無比;喪魂鍾漂浮在半空中,目視任蕭離去,似乎有點轉不過彎來,那小子走的太堅決,頭也不回,直到看不到任蕭的身影,也不見這小子回頭,他還真一點不後悔。
“這小子有點意思!”喪魂鍾樂了,唆的一下沖入了雲層,消失不見了!
漫無邊際的沙漠內,任蕭一步步前行,他沒有選擇御空,因為他想好好走走,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任蕭從未如此安心過,至於那所謂的好處,任蕭早就忘了個乾淨,開什麼玩笑,好處是隨便可以拿的嗎?早在伏龍的時候,任蕭就深明一個道理,有些東西不該拿,否則你有命拿,沒命去享受。
當然他更清楚一個道理,像喪魂鍾這樣的傢伙,做事都有目的,給了你好處,指不定讓你去送死,那傢伙可陰着呢!
要是能被陰到兩次,任蕭就不是任蕭了,還是那句話,有命拿好處,你得有命去享受,否則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何必費那個心。
“好處,見鬼去吧,我只想活的自在點!”任蕭洒脫的離開了。
……
……
入夜了,月光之城燈火通明,斷情崖上下張燈結綵,篝火遍地都是,似乎很熱鬧的樣子,熊墨左手提着一壺酒,右手拿着烤羊腿,使勁逮着人拼酒,不少人見着他就跑,生怕被他抓住。
羽皇天也身處其中,今晚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因為斷情崖勝了,不久前天地降下意志,界碑從天而降,斷情崖疆域算是確立了,換而言之,這一場算斷情崖勝利了,雖然只戰了一場,可是誰管那些呢,只要勝了就成,別的羽皇天才不在乎,勝之不武又如何,只要勝了就足以。
羽皇天端起大碗,豪邁道:“來,各位,今晚只得慶賀,咱們不醉不歸!”
熊墨立即站了起來,起鬨道:“好,用碗算什麼,門主,咱們得用罈子!”
今晚羽皇天高興,高興道:“罈子就罈子,來!”
眾人一一響應,人手一壇酒,咕嚕咕嚕大口喝了起來,區區一壇酒而已,對他們來說跟撓痒痒沒區別,別說是一壇,就算是十壇也照樣喝下去。
某個寂寞的角落裏,凌雪涵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轉身離開了,這慶功宴不來也罷,還有個人生死不明,他們卻在此大擺慶功宴,不管別人如何,反正凌雪涵吃不下去。
連太古戰場都被摧毀,任蕭神秘消失,多半是屍骨無存,沒有人可以在那種天罰之下活下來,雖然心裏不願意接受,可是凌雪涵知道,任蕭多半就這麼去了。
“任師弟,走好!”凌雪涵默默念叨,就連眼前來了一人也未曾看見。
“凌少主!”
凌雪涵抬起頭來,澹臺舞不知何時站在了眼前,欲言又止,神色略顯擔憂。
“任少死了嗎!”
凌雪涵無言,半響后,凌雪涵無奈的點點頭,那種情形下,誰也無法倖免。
“就這麼走了,為什麼會這樣!”澹臺舞輕咬嘴唇。
凌雪涵無言以對,太古神決不會死人,可是任蕭偏偏死了,誰又能說的清楚!誰應該死,誰又不該死,本就說不清楚,凌雪涵平靜的從她身旁走過,留下澹臺舞,靜靜的看着夜空發獃……
“你真的死了嗎?”羽皇天提着酒罈子,無聲的問道。
當時情形過於混亂,任蕭究竟如何,誰也沒有看清,可是那時任蕭暈了過去,如果無人將他帶出,必死無疑,他承受不起天罰。
曾明走了過來,一臉悲戚道:“師弟,任蕭的後事該怎麼辦!”
羽皇天想了想,神情沒落,良久才道:“回去再說吧,先辦喜事,再辦喪事吧,畢竟大家都在興頭上,喪事不宜此時辦!”
曾明點點頭,喪事卻是不宜此時提出,再者連屍骨都沒有,也唯有回到斷情崖,再立衣冠冢。
忽然羽皇天道:“任蕭的靈位要擺在祖師祠堂,我想沒人會有異議!”
曾明嚇了一跳,忙道:“這合適嗎,師弟?”
羽皇天站了起來,輕聲道:“他的功績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