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喪魂鍾
戰尚未結束,可是辰時卻過了大半,古城幾乎被掀翻,破磚碎瓦遍地皆是,塵埃瀰漫著古城,劍氣漫天縱橫,破壞依舊在持續,劍氣甚至射入地下,可任蕭就是不出來,老老實實當縮頭烏龜,這恐怕是最難看的太古神決,雙方始終未曾交鋒,甚至看不見人影。
古城幾乎被劍氣犁了一遍,可傲紅塵卻越來越急,先是中了羽皇天的陰謀,本以為能輕鬆取勝,卻反而陷入僵局,傲紅塵就算涵養再好,心神也難免有所波動,神色越來越凝重,出手越來越急,仙劍不斷射出無數劍氣,鑽入地面,可怕劍意籠罩古城。
敵人始終不出,傲紅塵唯有逼迫對方,迫使對方現身,能用的方式盡皆用上,卻始終徒勞無功。
此時任蕭正躲在密室內,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親眼目睹劍氣射入外層密室,通道完全被摧毀,換而言之,任蕭又被活埋了,可是內層密室卻絲毫無損,管他外面是何摸樣,密室愣是巋然不動,硬的不可思議,好幾次任蕭都想念出那二字,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密室竟然始終未曾被毀。
“到底是什麼做的,竟然這麼硬!”任蕭心下暗暗驚奇,手指輕輕劃過牆壁,探查其奧妙,可惜一無所獲。
神識竟然被完全阻隔,根本無法進入其中,以邪龍斬斬下,同樣沒有任何作用,
甚至連一點粉末都未能刮下,這硬度着實駭人,任蕭欣喜萬分,這絕對是是世間難得一見神材,如果用來鑄煉兵器,絕對可以練成神兵利器。
可卻被用來建造密室,這何止是暴殄天物,簡直就是敗家行為,可密室的主人就是這麼幹了,而且還乾的很徹底,光是牆壁厚度足足有兩尺,任蕭看着就覺得心疼。
除了進來的那扇門,整座密室渾然一體,完全沒有一絲縫隙,似乎本來就是如此,像是被人從內部掏空,可見這塊材料之大,也不知是哪個敗家的貨,竟然干出這等事來。
不過很可惜,密室承受住歲月的侵蝕,密室主人卻早已化為塵埃,連骨頭都未剩下,也無從得知究竟是何人所為。
偌大的密室內,值得注意的是一口鐘,也是唯一剩下的東西,其餘者盡皆腐朽,就連骨頭都被歲月化去,這口鐘卻完好無損,青銅色的古鐘,孤零零的擺放在密室中央,也不知經歷多少歲月。
古鐘並不大,就跟編鐘差不多大小,不像是寺廟內的大鐘,剛進入密室,任蕭就注意到了這玩意,可是這玩意重的離譜,看似很小,但是重量卻異常駭人,任蕭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動彈分毫,不管是神識探測,還是以魔氣催動,古鐘根本無一絲反應。
任憑任蕭如何使勁,竟然無法撼動分毫,古鐘着實重的離譜,神識也好,魔氣也罷,竟然全都如同泥牛入海,全然沒有一絲用處,哪怕是費儘力氣,古鐘就是紋絲不動。
“寶貝,絕對是寶貝!”任蕭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可惜看着眼饞,卻根本無法拿在手裏,進了寶山,卻帶不走一樣東西,這種滋味任蕭終於嘗到了,不論是這密室,還是那口古鐘,一定大有來歷,說不定是了不起的寶物,可註定跟任蕭無緣。
幾番嘗試無果,任蕭終於死了心,帶走重的離譜的古鐘,根本不可能,任蕭無力的坐了下來,背靠着古鐘,心下雖然惋惜,可是拿不走也沒辦法。
“這麼快就沒勁了,你可真是差勁!”密室內突然響起聲音。
任蕭彷彿見了鬼一樣,驚恐的跳了起來,剛才分明是古鐘在說話,任蕭滿臉驚駭,古鐘竟然說話,這等怪事有可能嗎?
任蕭指着古鐘,結結巴巴說道:“你…剛才…說話了!”
“少年,別大驚小怪的,說話而已,這種小事很難嗎?”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口氣似乎帶着一絲戲謔。
任蕭頓時啞然,這說話確實不難,可是一口古鐘說話,那就不是太一般了,任蕭從未聽聞過這種事,古鐘竟然會說話,這話說出去別人一定當他是瘋子,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任蕭不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就算不信也得信了。
可是剛開始卻沒有說話,任蕭突然想了起來,下意識問道:“你剛才為何不出聲?”
古鐘戲謔道:“看你挺賣力,權當看猴戲唄!”
任蕭頓時臉紅了,感情剛才的情形全被看見了,還讓這口古鐘看一場猴戲,任蕭着實有些無語,心裏有點苦。
似乎有意刺激任蕭,古鐘諷刺道:“以你的功力想撼動我,呵呵,小子,再練一萬年吧,也許有那麼點可能!”
古鐘這麼一說,任蕭哪能不知道,剛才完全是異想天開,想要帶走古鐘,沒有一定的修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甚至連移動分毫都不成,這口古鐘絕對不簡單,緊接着任蕭心念一動,難道我現了了不得的秘密?神秘的太古戰場?神秘的古鐘?好像都挺神秘的?
“是,小子冒昧打擾前輩,實感抱歉!”任蕭對着古鐘行了一禮,沒有一點做作,古鐘也不知存在多少歲月,喚一聲前輩,受自己一禮,這完全說得過去。
古鐘驚奇道:“喲,小子,挺懂禮貌的,不過想得到好處,嘿嘿,不可能!”
任蕭也不以為意,盤膝坐了下來,悠閑道:“前輩,別說的這麼難聽嗎,再說小子哪敢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小子從來不貪,剛才不是看着密室無主,您也一言不,小子才幹出那種蠢事嗎,現在,哪能啊!”
“哦,你倒是不錯,不貪心,有點自知之明,這種人往往活的長,只是這勇氣嗎,實在是有點欠缺,須知修行乃逆天之路,光有資質和聰明遠遠不夠,關鍵時刻得有勇氣,看得出你有毅力,可惜缺乏一往無前的氣勢,對修行而言絕非好事!”古鐘老神自在的教訓道。
任蕭眉頭一皺,道:“逆天之路,此話何解?”
“修行之根本,乃是探尋天地大道,通曉天地之奧妙,領悟造化之妙諦,而後逐漸演化,化為己用,修行至高深處,甚至有毀天滅地之能,奪那天之造化,強者甚至威脅到天地,這不是逆天之舉,那什麼才是?”古鐘反問道。
深思一番,任蕭似乎有些明悟,古鐘說的很在理,這修行之根本,正是為了領悟天地玄妙,曾明曾說過‘法力易得,天心難求’,正是講述這個道理,修行者探尋天心,即為領悟天地大道,可這正是逆天之路,奪天地造化,就是逆天,如若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早晚會隕落在修行之路上,任蕭雖然不怕死,但是卻不等於擁有那種氣勢,因為他是聰明人,往往懂得權衡,規避風險也就成了習慣,但是修行逆天,躲那是躲不過去的。
不過聰明人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點就透,道理擺在那,任蕭一聽就明白,也知道古鐘這是在點撥他。
“多謝前輩提點!”任蕭鄭重的躬身一禮。
古鐘似乎很滿意,語氣柔和了許多,“孺子可教也,不過修行得完全靠自己,是否能跨過這一關,還得看你自己,看的出來,你是個聰明人,多年來養成了習慣,這也無可厚非,我能做的,也只是點醒你,至於你的造化如何,還得看你自己,不過現在我們得談點別的!”
“有事!”任蕭心念一動,急忙豎起耳朵。
古鐘坦然道:“剛才我提點你進來,是因為有事相求!”
“前輩請說,只要在下能辦到,一定儘力而為!”任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值得讓對方圖謀,他一點也不擔心。
“好,其實對你來說很簡單,甚至還有好處,外面那傢伙你知道吧,他把我的道場給毀了,現在老子很生氣,想教訓他一頓!”聽得出來,古鐘真的很生氣,那口氣絕對不假。
古城可以算是古鐘的道場,莫名其妙的來一場太古神決,古城被毀的差不多,古鐘生氣也有點道理,不過任蕭反而更疑惑了。
猶豫了一會兒,任蕭狐疑道:“前輩,您想教訓傲紅塵,應該不難吧!”
古鐘叫囂道:“那是當然,這該死的太古神決,禁錮了我的力量,否則哪輪得到他囂張,我早把他拍死了!”
任蕭心下一驚,這古鐘的口氣真不小,須知傲紅塵已達大羅之境,他卻揚言拍死傲紅塵,要麼就是他吹牛,或者是真有那種本事,任蕭更願意相信後者,原因很簡單,他從未聽說過兵器能通靈,苦境神兵不少,通靈者卻是沒有,古鐘能通靈,本身就不可思議,沒有兩把刷子那就怪了。
只是這太古神決?任蕭想了想,道:“既然前輩都被禁錮,那我恐怕也幫不上忙,小子能力實在有限!”
“我不行,不代表你不行,太古神決禁錮我的力量,但是卻不禁錮你的力量,由你來催動,自然不違背神決的規矩,畢竟神決並未規定不能用兵器,只要我暫依附在你身上,此事就能解決,放心就是,聽我的錯不了!”古鐘信心十足道。
聽古鐘這麼一說,任蕭也覺得有理,隨即點點頭,“既然如此,請前輩告知該如何行事!”
“簡單,以神識與我連接,默念我的名字——喪魂鍾,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的力量太弱,我必須抽干你全身功力,才能勉強出一擊,不過你可能會很痛苦,瞬間抽干所有力量,嘿嘿,那種滋味不好受哦!”
哪知古鐘才剛說完,任蕭便已經動了,按照古鐘說的方法,任蕭遞出右手,放在了古鐘之上,神識凝結,直入古鐘內部,抽干力量而已,任蕭一點都不怕,再大痛苦的痛苦他都承受過,僅僅是抽干力量,根本不算什麼,這個世上任蕭怕的東西很多,但是痛苦他一點也不怕。
神識入體,古鐘立即有了感應,喪魂鍾三字輕輕回蕩,古鐘有些怪異,心道這傢伙還真夠果決,看樣子比他還急。
“來了,小子,頂住了!”古鐘驟然力。
瞬間任蕭感覺靈力急劇流失,無論是魔氣,還是道元,如潮水一般湧出體外,力量瞬間被抽空,甚至連氣海都被抽空,僅僅一瞬間而已,不光是如此,連體力也迅流失,站都站不穩,經脈彷彿被針扎一樣,痛得任蕭冷汗直流,可任蕭愣是不吭一聲,死死的握住鍾柄。
“這小子行啊!”古鐘稍感吃驚,由於力量被瞬間抽空,經脈會急劇萎縮,任蕭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大大出乎古鐘預料。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道魔二氣注入,古鐘金光四溢,強大威勢瞬間噴,直衝天際,古城內瀰漫著一股驚天戰意,彷彿能把天捅破了,不僅是古城內,城外也是如此,可怕氣勢嚇了眾人一跳,修為不急者,甚至被震昏了過去,一個個盡皆翻白眼,不省人事。
“這是什麼?”傲紅塵心下一凜,可是來不及了。
“鐺!”悠揚的鐘聲響徹天地,無形鍾波穿透大地,無匹的力量貫穿雲霄,古城竟然震了起來,傲紅塵汗毛直豎,道元瞬間遍佈周身,無數劍氣護住傲紅塵。
下一刻,古城地下射出一道波紋,空氣彷彿被震裂,竟產生寸寸龜裂之象,波紋快如閃電,傲紅塵如遭雷擊,護體劍氣竟被瞬間震碎,一口逆血哇的噴了出來,身形更是倒飛而出。
“劍主!”“掌教!”“好友啊!”三種聲音,都代表着擔心,所有人盡皆站了起來,韓千葉神色凝重,身體微微顫抖,擎天劍派上下盡皆愕然,莫塵則是擔心勝過其它。
在眾目睽睽之下,傲紅塵生生被震飛,身受重創,竟直接被震出城外,穿透了太古結界,霎時間古城有感,天空中的辰字向斷情崖方向逐漸傾斜,漸漸演化成勝字,射向城門方向,印在了羽皇天面前。
“勝了!”斷情崖上下一片寂靜,誰也沒有想到,竟然勝了,而且勝得莫名其妙,傲紅塵甚至被重傷,就連羽皇天也愣住了,熊墨更是瞪大了眼睛,下巴都掉了下來,眼睛更是碎了一地,突然任蕭出現了,突兀的出現在羽皇天面前,身體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沒有任何神采。
羽皇天急忙迎了上去,抓起手一探脈象,緊接着,羽皇天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任蕭只是脫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