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聞 追尋
“嗯,所以,只有你離開了大廈嗎?警察沒找到其他人嗎?”張浩低下頭翻看着霂子柒的病歷,霂子柒的故事着實讓他難以相信,這根本不能說得上經歷,感覺完全是霂子柒臆想出來的。
霂子柒低下頭,她臉上閃過恐懼的表情,顯然那段回憶給她留下非常可怕的深刻回憶,她雙手握緊了紅茶的杯子,過了許久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是的,只有我離開,後來等我出院以後,警察告訴我,和我一起去探險的那些人有一個人失蹤了,其餘人全部都坐電梯出了事故,只有我活了下來...”
“警察沒找你的麻煩嗎?難道沒有懷疑你是兇手嗎?”張浩小心的問,如果霂子柒回答“是”,那他就大概猜到霂子柒的病因了。
然而霂子柒搖了搖頭,她抬起頭張開嘴。
但是霂子柒沒有出聲,張浩有些疑惑地抬頭,他看到霂子柒此時眼睛瞪得非常大,驚恐地看着他的身後,女人的瞳孔縮得很細,他在女人的眸子的倒映中模模糊糊看到在他的身後似乎站着什麼。
張浩猛地回頭,然而身後什麼也沒有。
“怎麼了,霂女士?您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霂子柒大力地擺手,她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緩緩變得慘白。
哮喘病?張浩連忙將霂子柒扶到一旁的病床上,然後快速給她接上了一條氧氣管,過了兩三分鐘霂子柒才緩過來。
“好點了嗎?霂女士?”張浩關切地問到,霂子柒輕輕點了下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恢復正常,從病床上爬起就想往外走。
“霂女士您要去哪?您的病因還沒查到呢!”張浩連忙從旁扶住她。
霂子柒回過頭,此刻她的眼中滿是驚恐的神色。
“不,我不能再說下去了!我不能在這裏說...她又來了,她又來了!”
說著霂子柒掙脫了張浩的手,有些癲狂地跑了出去,張浩追了兩步就緩緩停了下來。
患者的病情看起來相當嚴重,光是那近乎神經質的臆想就足以轉精神科而不是靠他這個心理醫生來治療。
張浩回過頭看向他之前坐的那把椅子,作為心理醫生,他的側寫能力非常強,剛剛他確實在霂子柒的眼睛裏看到某種東西,而且那絕不是什麼幻覺,張浩對自己的目力非常有自信。
張煥林...A市的鬼樓...不明的黑影...女人所說的究竟是謊言還是真實經歷...
張浩輕輕摸了摸下巴,然後再度回到辦公室坐下翻看資料,發現女人的病歷上有她的聯繫電話及住址。
晚些再去拜訪吧,張浩心想,然後找到霂子柒的治療歷史,粗略地看了看,但是他逐漸皺起了眉頭。
張煥林老醫師並沒有給霂子柒開治療精神的藥物,反而是開了一些安神養身的葯,大部分葯都是略帶一點安眠作用的那種。
難道張煥林認為霂子柒並沒有精神疾病嗎?他究竟是發現了什麼?
張浩合上了資料,他向來不信鬼神之事,是典型的無神論者,但是想到霂子柒所說的事與他剛剛看到的東西,讓他觀念有些動搖,思考了一會,他拿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喲,張大醫生,今個兒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啊?”
“羅斌,你能幫我查個人嗎?這個人曾經和A市的一起命案有關,你能幫我看看以前的資料嗎?”
電話那頭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過了一會才發出聲音。
“命案?你小子搞啥呢?你說要我幫你找個人還行,命案那玩意你個醫生管它做啥啊,想轉行當法醫啦?”
“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或許關係到我一個朋友的生死,麻煩你幫我看看,知道個大概就行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然後嘆了口氣。
“跨市查案可是我們這行的大忌啊,還好A市那邊我認識的人多,行,我幫你問問,但能不能有結果就不好說了,你想查誰?”
“一個女人,一會我把她的身份證號傳給你,你只需要查查她是否真的和命案有關就行了。”
“行吧,我說張大醫生啊,你快半年沒給我打電話了,這忽然找來就給我出這種難題,是不是得有點表示啊。”
“行,過幾天我休班,到時候我倆好好喝一杯。”
“說好了啊,這次可別放我鴿子了,老地方見,我等着你!”
電話里傳出“嘟嘟”的忙音,張浩將手機放在桌上,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兩個孩子互相勾着對方的肩膀衝著鏡頭大笑的樣子,張浩看着照片輕輕皺起了眉頭,用手小心地摸了摸照片中一個孩子的臉,然後輕聲嘆了一口氣。
晚上8點10分,張浩駕車來到霂子柒的住所,這裏是一處高檔小區,張浩停好車順着指引找到了霂子柒家,張浩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儀容,然後揉揉臉,露出一個非常陽光的笑容,伸手按了下門鈴,然而過去了好幾分鐘也沒有人來開門。
還沒回家嗎?張浩又撥打了霂子柒的電話,但仍然沒有人接,但是張浩貼着門隱隱約約聽到裏面有電話的鈴聲。
在睡覺嗎?張浩按響了門鈴然後又大力拍了拍門。
“霂小姐?霂小姐?霂女士?您在家嗎?霂小姐?”
“哐”的一聲,門猛地打開了,不過是對面鄰居家的門。
“大晚上的有完沒完啊,不在家就算了,按門鈴不行嗎?你敲什麼門啊真是!”隔壁房間一個中年男人探出頭來有些生氣的呵斥。
“啊,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我是霂子柒的主治醫生,來做一下回訪,我叫張浩,這是我的名片。”
“張浩?哦!是你啊,你以前來我們單位做過心理培訓,我記得你,張醫生快請進!來來來,來我家坐坐!”男人非常熱情地迎了出來。
“這怎麼好麻煩您呢?”張浩連忙推辭。
“不麻煩不麻煩,您不是來找霂子柒嗎?我大概知道一點,您進來坐坐,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這!那就,叨擾您了。”
男人的房間非常大,裝修也很豪華,看上去應該是某個單位的領導,心理醫生這個行業在大城市越來越火,隨着工作壓力的增大,很多公司都邀請市裡有名的心理醫生去做員工的心理指導和諮詢。
幾番客套之後,男子也開始講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霂子柒應該是一年前搬來這裏的,她來時孤身一人,再加上是個美女,作為鄰居,且又正好是單身的男子自然是熱情地協助她搬家。
在接下來的相處中男子得知霂子柒早已離職了,來這裏是為了接受治療,一個美人身患重疾自然讓男子唏噓不已,因此經常都會主動來噓寒問暖,剛開始兩人相處得還好,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讓男子逐漸疏遠了霂子柒。
“我記得是她的主治醫師出事了,從那以後她家那裏就經常發出怪響,開始我以為是她家在裝修,直到有一天我路過她家,看到裏面居然滿地的死雞死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臭的要命!嚇死我了,我才知道她有精神病,而且好像還很厲害!張醫生你給她治療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啊,這精神病人發起瘋來,捅你兩刀你都找不到地兒說理!說起來怎麼沒被關起來,不過長得那麼漂亮,關起來倒是挺可惜的。”
男人有些喋喋不休的說著,張浩將這些情況都記在了筆記本上。
“對了,還有一件比較奇怪的事,嘶,但是...”男人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張浩作出了傾聽的姿勢。
“這是前段時間的事,聽起來可能有點怪,有天晚上10點,還是11點的時候,我就一直聽到隔壁有人在敲門,敲了很久,然後我順着貓眼看,她家門口有個人站着,當時我以為是她親戚就沒管,然後!我晚上起來喝水的時候,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我以為有人在敲我家的門,當時我還很疑惑,因為那會已經是晚上3,4點鐘了,我去看了看貓眼,藉著應急燈的光發現那個人居然還站在那,我着實是比較驚訝,因為那段時間霂子柒經常都不在家,於是我準備提醒下那個人,所以我開了門...”
男子說到這摸了摸頭。
“您看到了什麼?”張浩小心地問。
“門外什麼都沒有,那個人不見了,哈哈,聽起來有點玄乎,我也在想是不是當時我睡糊塗了。”
張浩摸了摸下巴,男人說的真實性存疑,但還不算太離譜,這種情況還是在他的預算中。
“之後呢?那個人還來過嗎?”
“沒有了,我再也沒見過其他人了,啊!雖然沒有人來,但經常有隻黑貓會在她家門口蹲着,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小區是不允許流浪動物進來的,然而那隻貓經常都在,怎麼趕都趕不走,且一待就是一整天,不知道是不是霂子柒養的寵物。”
貓?又一個意料之外的信息呢。張浩將其記錄了下來。
“還有其他什麼發現嗎?”
“應該就沒了,我在家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如果想看白天的事情,我覺得您可以去找下物業,讓他給你看看監控。”
“噢,這樣啊,真是太感謝您的幫助了,真的。”張浩站起來由衷地說,男人連忙擺手。
“您言重了,我和霂子柒是鄰居,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張醫生您這是要走了嗎?吃飯再走吧?”
“不了,謝謝,我已經吃過了,現在我還得回去拿葯,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謝。”
“哈哈,您客氣了。”
兩人客套一番,張浩從男人家出來,他看了看時間,此時已經接近晚上12點,他再次嘗試敲了敲霂子柒家的門,大門仍然緊閉着。
看來今天應該是沒機會見面了,張浩嘆了一口氣。
離開霂子柒所在的大樓,張浩看看手機,他給霂子柒打了四五個電話,然而一直無人接聽,張浩搖搖頭,準備回家,站在小區門口,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霂子柒家所在的樓層,然後愣在原地。
霂子柒家住在小區A樓的7層,外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而張浩在霂子柒家的那扇落地窗那看到了一個人,一動不動筆直地站在那兒。
該死,不會是...上吊了吧?張浩心中閃過可怕的念頭,轉身猛地沖向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