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保命符
“這也倒是不行。”
鐵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抿了口酒後,又問道。
“不過也容易適得其反。”
“嗯?”
齊修疑惑的望着鐵林。
“哈哈,都行都行。”
鐵林一愣,急忙擺了擺手打着哈哈。
他只是對於齊修的實力本能的產生了質疑。
前線那個地方,簡單,簡單的只有生與死,沒有朝堂中的爾虞我詐,不過在生與死之間隕落了無數大陸高手,齊修這個三階傢伙,怎麼才能生存下來呢?
難道憑藉著一次次的入魔?
不說那是齊修自己都很討厭的事情,單單是夏家門口的那一幕齊修就已經把自己原本強大的魔魂弄得灰飛煙滅了,他還拿什麼入魔啊?
除了表面的魔族特質,齊修現在應該算得上是一個純粹的人了吧。
不過這一切當中夾雜着墨瀾,鐵林是不會告訴齊修的。
“其實你不用非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鐵林又說道,畢竟自家小姐現在整顆心都掛在齊修的身上,如果齊修真的去了前線,墨瀾肯定會跟過去的。
“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齊修很是納悶,怎麼鐵林今天總是話裏有話,因為鐵林是齊修的“救命恩人”,齊修還算是耐着性子。
“如果非要達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回去,其實不用非要和魔族站在對立面的,我們蘭溪商會就不錯啊,而且我們的總部也在藍月帝國。”
鐵林似笑非笑的盯着齊修。
眼見着齊修的臉色變得更加疑惑,漸漸的淡定的可怕。
鐵林知道齊修的過往,不外乎就是身份低微的私生子,齊修這麼迫不及待的去建功立業不就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赤膽忠心,然後衣錦還鄉唄。
然而鐵林卻自信了,他高估了榮華富貴在齊修心中的地位。
迎着鐵林的笑容,齊修輕輕地搖了搖頭。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我還真的不想回藍月帝國呢。”
齊修抬頭仰望着天空,在神樹和朝華的庇護下,蘭溪國是真的安詳,就連那雲朵都是那麼的潔白。
“鐵林叔,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我只是有不得不去做那個英雄的原因而已。”
齊修笑了笑。
不禁使得鐵林都是一陣眩目。
不單單是這個男孩現在看起來是那麼的和煦,和煦的和那個大魔頭格格不入,更是被這個男孩那種說不清的感覺給吸引了。
“鐵林叔,替我謝謝你家小姐。”
齊修回過神來對着鐵林笑道,一邊說著並且一邊起身朝着外面走着。
“剩下的,回來我再陪你喝。”
齊修已然走出了小院,他並沒有回頭。
他怕迷戀上這裏的雲和天。
他現在要證明給夏畫看,他要拾起一些試圖遺忘的東西了。
或許只有前線那些個被硝煙洗禮過的雲和天才是他屹立的地方吧。
齊修雖然走了,鐵林卻久久不能回神,看着石桌上倒影在酒杯漣漪中的屋檐,鐵林也笑了。
這個男孩這幅樣子,還真像那年在桃花源失去孩子后的他呢。
在那一瞬間,心變老了。
曾經齊修一襲錦衣從藍月帝國逃出,越過山,經過海,那是逃難。
如今齊修素衣回鄉,他想,他應該不再是那個通緝犯了吧。
在夜幕之前,他出了城,朝着鐵林嘴裏大陸最南部的絞肉機走去,那裏是深淵所在,是數萬年人族抵抗魔族的第一線。
“小姐。”
站在墨瀾閨房門口,鐵林低着頭輕聲喊着。
“請進。”
裏面傳來了墨瀾的低語。
鐵林進去了,發現墨瀾還是盤腿坐在床上,只是緊緊地抱着那床被子而已,或許那上面還有齊修的氣息吧。
“小姐,他走了。”
說罷,鐵林又低下了頭,不忍心看着墨瀾可憐的模樣。
“去哪了?”
墨瀾依舊波瀾不驚。
“天南郡吧,他說要去抗擊魔族。”
鐵林應道。
“一個人?”
“一個人。”
房間又陷入了死寂,墨瀾不說話,鐵林也不敢開口,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床頭那扇窗戶還是打開着,看樣子在這段時間並沒有人來打擾墨瀾,鐵林是第一個。
“從這裏到天南郡,要走四個月。”
“鐵林叔,多安排一些去天南郡的車隊,要腳程快的,捎他一程。”
許久,墨瀾抬頭看着鐵林笑道。
“好。”
鐵林苦澀的應道。
他為齊修心疼,更為這個背着齊修做了許多事的小姐心疼。
想不到天之驕女的人兒,在遇見一個人後,竟會變成這般。
“鐵林叔,還記得我們這次來蘭溪國的目的吧。”
墨瀾又問道。
“朝華現世,魔族必定出了驚艷之才,這是幾萬年來亘古不變的。”
“蘭溪國的軍隊應該也正在朝着天南郡趕去。”
“這次我們應邀前來正是為了這件事。”
聞言后,墨瀾點了點頭。
“是啊,大陸上各國的天之驕子也要奔赴天南郡鍍金了呢!”
“所以我們先去吧。”
墨瀾抿着嘴,露出兩個小酒窩盯着鐵林。
“其實小姐,你完全可以攔住他的,他想要的,你都能給。”
鐵林還是不甘心,試圖遊說墨瀾。
“我能給嗎?或許吧,可是他會要嗎?”
“況且,我捨得攔住他嗎?”
“鐵林叔,明早啟程吧,追上他,跟在他身後十里。”
“不然那些個天之驕子們會欺負他的。”
說著說著,墨瀾撩起被子蓋住了全身,小聲的抽泣着。
最終鐵林還是擰不過墨瀾,下去召集商會高手了,看樣子自家小姐是要給齊修擋下所有災難了。
那天他聽見墨瀾叫齊修哥哥了,卻不明白。
墨瀾乃是掌柜獨女。
這一聲哥哥,是什麼意思呢?
這一聲哥哥,分量有多重呢?
“唉!”
長嘆一聲,鐵林抬頭望了望,皓月當頭,繁星點點,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看不懂。
“哥哥,這次換我保護你了。”
齊修覺得自己的運氣還挺不錯的。
出了蘭溪國帝都的第二天清晨便遇見了蘭溪商會的車隊,一番交談后再次搭上了順風車。
“真是家大業大啊。”
望着眼前出現的鬱鬱蔥蔥,齊修感嘆道。
上次邁過那片戈壁足足走了快兩個月,身心疲憊。
現在倒好,坐在車廂里,有吃有喝,完全不用操心,至於安全,那就更放心了,畢竟整個大陸還沒有誰敢明目張胆的搶劫蘭溪商會的車隊。
每個國家都巴不得拉攏這個龐然大物,如果蘭溪商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差錯,那無疑是打臉,所以蘭溪商會旗幟飄過的地方,都是大開綠燈。
“呼!”
終於進入了藍月帝國的國土,齊修這才走出來站在車轅上伸了個懶腰感受着所謂“家”的氣息。
“還是蘭溪國好一些啊。”
抬頭看了看,齊修笑道。
空氣,風景,而且蘭溪國的各座城並沒有通緝着一個叫做齊修的傢伙。
如果不是藉著蘭溪商會的旗幟避過盤查,齊修還真的有些束手無策呢。
不禁,齊修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果然,理想和現實還是充滿着巨大的差距,對於齊修來說,藍月帝國的氛圍顯得格外黑暗。
距離齊修出現在夏家門口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夏劍也足足躺在了床上半個月,他並不畏懼死亡,帝國的勇士都是無懼死亡的,只是那時齊修的樣子和那恐懼陰冷的氣氛滲透了他的肌膚,扎局在了他的心間。
這位帝國大將軍面色蒼白,嘴唇發紫,不眠不休全身顫抖了半個月。
強大如他現在也虛弱無比。
夏畫守在他的旁邊,並不曾邁出家門半步,她怕看見齊修,看見曾經渡過一段美好難忘時光的齊修,怕看見齊修那雙猩紅的雙眼。
“小畫,今天要出發了。”
面對夏畫,夏劍努力擠出笑容,試圖握住夏畫的小手,後者本能的縮了縮,卻還是讓夏劍得逞了。
“嗯。”
夏畫輕咬着唇點了點頭。
她不想去,卻又不得不去。
桃花源那一劫,她似乎躲了過去,可是這一劫,她不得不去面對。
魔族的衝擊越發猛烈,大陸大小世家的公子千金都會去前線,美其名曰歷練,成長,然後回來后擔任要職。
夏畫不屑於去鍍金,卻又無法掀翻這個潛規則。
“那個盒子裏。”
夏劍看向桌子上的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
“木槿上人給你留下了保命符,小畫只需要去走一趟,回來就是英雄了。”
聞言后,夏畫抽出了被夏劍握着的小手,沒有剎那的耽擱,走到了桌前,拿起了盒子。
裏面是一塊看似平常的腰佩。
將它掛在腰間后,夏畫朝着夏劍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
乾淨利落,夏畫離開了這裏。
“或許吧。”
望了望天空,夏畫眼神迷茫,喃喃道。
或許回來就是英雄了吧,不過這個保命符,夏畫還真的不想要呢。
如果齊修不是魔,夏畫覺得自己應該早早的就離開了。
她並不想和當初為了某種協議把她去桃花源的木家人待在一起,如果不是血脈相連,誰又願意回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