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坦誠相待
鄭驕陽正打算再接再厲繼續嚇唬里正，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哭喊。
“你個死鬼，我就說你有外心了背着我偷偷藏錢，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你給我閉嘴！”里正額頭青筋暴起，怒喝一聲，沖向人群，扯着哭哭啼啼的村婦便往家裏走。
“羅喬氏，你給我等着！”
眼見里正走了，看熱鬧的人漸漸也散了。
鄭驕陽心裏鬆了一口氣，但回過頭便對上了奶奶那清明的眼神。
“驕陽，我和孫子花光所有積蓄帶你回這個家，還花錢為你治好了瘋病，大婚沖喜后你清醒了說要去賺錢我也同意了，可你……真的去舞坊那種臟地方了嗎？”
鄭驕陽咬了咬唇，面對老人真摯的眼神，她不想撒謊。
她去鎖好門，把藏在貨擔里的米面糧油都拿了出來，整整齊齊地碼在桌子上。
“奶奶，我去舞坊真的是為了化妝。您做的胭脂水粉很受歡迎，你看我們都賣完了，還買了不少糧食。”
傻子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娘子化的妝很好看，賺了很多很多銅板，把錢袋都裝滿了！”
見羅奶奶沒有發火，鄭驕陽又說：“其實舞坊那些女子也是被賣的窮苦人，只是我命好到了咱家，遇到了您。而且，我一直是男裝打扮，那裏的老闆也以為是我男人。”
聽到這裏，羅奶奶嘆了一口氣。
“哎，都是苦命人啊……”
她不再追問，只是叮囑道：“孩子，我信你，往後做事切莫壞了良心就好。”
“是，奶奶。您的手藝不該被埋沒，我會幫您發揚光大的！”
羅奶奶聽聞此話，忍不住笑了。
“你這孩子，凈說好聽話哄我。餓了吧？奶奶去給你們做飯。”
結果，她剛起身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再次跌坐在椅子上。
鄭驕陽連忙扶住她，這才注意到奶奶的嘴唇已經乾裂出血了，忙問道：“奶奶，那群人綁了你多久？”
羅奶奶露出苦笑：“捎口信的人剛走，他們就來了……”
這麼快？鄭驕陽眉頭一皺，又試探問道：“小廝說留了錢，給你了嗎？”
羅奶奶搖了搖頭，“沒有，應該是給了椿嫂吧，我看見她和那人說話了……”
聽此話，鄭驕陽銀牙差點咬碎，“果然是她！偷偷貪錢就算了，還在里正面前搬弄是非害了您，真是可恨，我這就去找她算賬！”
羅奶奶連忙拉住了她：“算了都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去做些吃食吧，我餓得快暈了。”
鄭驕陽連忙應下，讓傻子陪着奶奶，自己帶着糧食走進了廚房。
羅家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小小的廚房經過日積月累的煙熏火燎，也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煙灰，大白天廚房裏也黑布隆冬的。
用習慣了現代家電的鄭驕陽看着冷灶冷鍋，犯了難。
她在窗台上看到了兩塊黑乎乎的石頭，想來就是打火石了。
鄭驕陽抓了一把乾草，打算用打火石濺出來的火星子點燃，可惜火星子根本不受她掌控，東跑西跳，把她衣服都燒了一個洞。
正在鄭驕陽和打火石死磕到底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娘子，我會燒火。”
“真的？”鄭驕陽甩了甩酸澀的手腕，把打火石遞給了傻子。
傻子接過打火石，三兩下就點燃了乾草，然後塞進鍋灶里，然後笑眯眯地看着鄭驕陽。
火光映照中，傻子的五官都被鍍上了一層亮光，眉目如畫，耀耀生光。
鄭驕陽嘆口氣，肯定是長太帥被老天爺嫉妒了，拿腦子換了顏值。
傻子果然是燒火的一把好手，但鄭驕陽做飯卻不怎麼樣，最後兩人面面相覷，燒了一鍋開水。
鄭驕陽想了想，打算先弄個最簡單的湯給奶奶補充一下能量吧。
雞蛋打散，撒上兩把剛買的紅糖，水開一澆，熱乎乎的紅糖雞蛋湯就好了。
鄭驕陽做了三碗，囑咐傻子慢點喝，自己就端着一碗去屋裏了。
羅奶奶聽到響動，自己坐起了身子，接過鄭驕陽手中的紅糖雞蛋湯小心捧着，一口一口喝得十分珍惜。
一碗湯喝完，羅奶奶覺得渾身上下熱乎乎的，看着孝順的孫媳婦覺得這日子真好。
“小喬，奶奶有一事要交代你。”
“奶奶您說。”
羅奶奶放下碗，正色道：“我剛才問了孫子，從他的話里也猜出了你們的經歷。”
鄭驕陽連忙低頭認錯：“奶奶，是我魯莽，害了夫君。”
羅奶奶和藹地笑了，“他是你夫君，護着你是應該的，受些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只是以後，你就是驕陽，家原來是喬家村的。那些前塵往事，就不要再提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說對嗎孩子？”
鄭驕陽連忙點點頭，“您說得對，奶奶，我以後就是驕陽。”她也只是個現代小商人，沒那公主命，以後也不做那公主夢了，先踏踏實實活下去吧。
“這就對了，奶奶還有一件事要你去做。”羅奶奶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白亮亮的手鐲，塞到了鄭驕陽的手裏。
“這手鐲你拿去送給里正家媳婦，讓她幫你說說好話。你今天威脅里正是一時安寧了，但你想想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里正不是大官，但卻捏着全村的賦稅田畝，總有機會給你下絆子。”
奶奶說的很對，古代的里正就是土霸主了。驕陽拿着手鐲，心裏不是滋味，這首飾有些年頭了，怕是老人準備帶進棺材的心愛之物，現在為了她竟然捨棄。
“是，奶奶，我肯定和里正家處好關係。”
“嗯嗯，你去吧。”
驕陽離開屋子，喝了一碗熱雞蛋湯，就往外里正家走去。
遠遠的，她就聽到里正家裏雞飛狗跳的吵鬧聲哭喊聲。
不一會兒，里正媳婦趙荷花就從裏面哭着走了出來，臉上五指印明顯異常，手裏提着包袱。
“你個沒良心的，我這就回娘家，讓我娘家哥哥來收拾你！”
趙荷花哭了一陣兒，見里正還沒出來挽留她，哭得更加傷心了。
她邊哭邊往前走，看到驕陽，頓時火冒三丈。
“都怪你！都是你害得我跟那個沒良心的吵架，現在還得回娘家！”
“額……”驕陽無奈了：“你可以不回。”
趙荷花一愣，“不回怎麼行，我要回去告狀！我要讓我娘家給我撐腰，我要讓他後悔沒挽留我！”
好吧，原來吵架回娘家的習俗古代就有了，不過里正媳婦如果回娘家把這事鬧大了，她這個爆出八卦的人肯定要被裏正記恨上了，人家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她這個外人就慘了。
想到這裏，她連忙拉住趙荷花，笑着說道：“我有辦法讓里正馬上挽留你。”
趙荷花淚眼迷濛地一搓彤紅的鼻子，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