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醫要留人,余菲兒搭脈
黎神醫強行穩住心神,從腰間袋中取出黝黑一物,再把手伸進袋中,從下摸索好一會,摸出一圓形檀木盒,打開即聞到一股濃烈的雞屎臭。黎神醫用一小銀刀,挑些雞屎臭的綠色淤泥狀物體抹在三個血點處。
又讓高三割得一短節竹筒扣在三個血點處,上面綳上布條,再把那塊黝黑之物擱在布條上,這才將短節竹筒穩固地綁了個結實。隨後黎神醫又拿出九根銀針,在短節竹筒四周均勻紮上。
“就這樣,等我傍晚回來時,毒針就會自行出來,到時我再行拆下。切記不要亂動,免得以後我更得大費周章。”
高三忙道:“神醫放心。”
此時黎神醫卻在念叨着:“這傢伙居然能有這等本事?以前我卻不曾發現?還是。。。”黎神醫兩眼虛虛閉着瞄向宮羽。
天曉時分,黎神醫十分不安地離開客棧,如果不是袁老三還等着他回去,黎神醫是不願意現在離開宮羽的,這一離開誰知道宮羽會不會趁機溜走。
那三支牛毛針估計現在都已經離開宮羽的身體落在竹筒里了,可是黎神醫卻要故意留着,等到傍晚時分。
“切記不可妄動,這牛毛針過於細小,極易隨着身體的扭動就往裏鑽,本來不是太深,就是因為你拖得時間太長,又動得厲害,所以這三支牛毛針已經鑽得極深。”這是黎神醫臨走前對着宮羽和高三說的。
黎神醫前腳剛走,人還沒有走出客棧的大門。
宮羽身後的小姑娘小余兒就怯生生地說道:“取牛毛針,我父親也會,又不難。”
宮羽見到坐在後面的小余兒笑道:“小余兒也知道牛毛針?”
“知道,我父親就取過牛毛針。如果那個老頭神醫說得是真的,公子的牛毛針我就會取,而且只要幾個時辰就可以取出來。”
宮羽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能告訴我,你準備用什麼辦法幫我把牛毛針取出來呢?”
小余兒瞟了眼宮羽后,說道:“剛才那個老頭神醫不是已經給你用過葯了嗎?”
宮羽突然大笑道:“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黎神醫是在詐我,實際上現在我身體內的牛毛針已經被取出來了?”
小余兒只是抿着嘴輕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高三問道:“公子,你的意思是黎神醫在騙我們?那他的意思是?”
“具體是為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黎神醫不願意我們離開,他想讓我們在這裏等着他,看來我們這裏有他想要的東西。”
高三恍然道:“公子,不會是想要你的血吧?這個黎神醫可是說過好幾次了。”
“他實在想要,不妨給他些,說到底他也是我們兩個的救命恩人。”
高三道:“公子還是要提防些,這些江湖人士每當痴迷於一件事的時候,是不講什麼道義的。”
“小三,你突然就一定想要把黎神醫找到,就是想要改換容貌?”
“是的,這一路在大渝,由於我的原因讓公子幾度涉險,所以得知黎神醫就在小鎮上,我便想到黎神醫一定是有辦法的。”
宮羽略一尋思后,說道:“你變換些面容倒也是可以的,但也變得太多了,高老元帥地下有知,或許會有怪罪。”
高三道:“只要能夠保的三。。。公子周全,只要能夠洗清我鷹虎軍的冤屈,父帥必定不會責怪與我。”
宮羽長長嘆口氣道:“好,我一定還你一個鷹虎軍,還你高家清白。”
高三肅然起立,雙手恭敬作長揖道:“謝。。。”。
宮羽直接伸手阻止道:“此番話以後就不要隨意提起。”
“是,公子。”
此時小余兒卻進來說道:“公子,適才客棧老闆說:昨日夜裏鎮東頭的曾家兒子不見了。”
“昨日?”高三追問道。
昨日高三一夜未眠,此時真好有些睏乏,既然是昨日失蹤的,自己卻為何毫無察覺?
宮羽走到客棧大廳內,真好見到客棧老闆興沖沖地走進大門,於是便問道:“老闆,說是東頭曾家小子昨晚丟失了?”
“真是,我才去看來,曾家現在已經是大亂,兒子不見了,最痛愛的女兒卻是如死一般,只有眼珠子能動。太慘了,曾家老太太都已經心痛的過去了。”客棧老闆痛心疾首的說道。
“可知是昨晚什麼時候?”宮羽問道。
“這個沒人知曉,今晨給曾家送菜的去敲門才發現曾家大門並未上鎖,走將進去,這才發現曾家眾人都還在昏睡,那個門房的也是叫喚了很久才被叫醒,許是被人下了迷藥。”
客棧老闆說著話,雙手痛惜地搓着手。
宮羽不經意地試探着,問道:“老闆。。。和曾家關係一定不錯。”
客棧老闆也不迴避,直接就道:“曾家姑娘,可是小鎮出了名的好女兒,平日裏不但要陪他父親下棋、喝酒,還要給老太太撫琴、插花。曾家老太太原本就是書香門第出身,這曾家姑娘更是能和曾家老太太填詞、吟詩做畫。更是那雙手巧的,你看那副綉,就是曾家姑娘繡的。”
宮羽順着客棧老闆的手,看到掛在客棧櫃枱后櫃裏的一副綉品,繡的是一隻五彩麒麟神獸,神獸頭上有着一朵金色的雲,雲上站一散財童子。
“果是巧手,老闆,我想去看看,可否給我們帶個路?”宮羽才說完。
客棧老闆竟是很樂意的樣子,從柜上拿起一碗淡酒仰脖喝下后說道:“我這就帶你去。”
看着宮羽和高三要走,小余兒也牽着小男孩的手忙着跟上。
三河鎮雖然不大,但是客棧到曾家卻正好是在鎮子的兩頭。客棧老闆走得快,宮羽四人後面跟得也快。沿途已經可以隱約聽到曾家發生的事,再走近些,秋風中已經隱隱傳來哭泣聲。
拐過一排槐樹,過一橋就見到不少人圍着個莊園門口,把頭往裏面探望,只有極個別人走進去,又有個別人走出來。那悲痛的哭泣聲,顯然就是從庄園裏傳出來的。
跟着客棧老闆來到門口,也不知客棧老闆和門口守着那人低聲說了什麼,客棧老闆就朝着宮羽輕揮了揮手,便在前面帶起路來。
宮羽剛進門居然有隻蝙蝠從屋檐右側飛出,在眾人面前轉了圈,就飛到後面去了。
宮羽和高三明顯不是本地人,只是不知客棧老闆竟是一直往裏引着,走到小片竹林后的精緻小屋前,屋內傳出的哭泣聲更是清楚。
客棧老闆附耳在門口一中年人耳旁低語幾句,中年人偷偷瞄了幾眼宮羽,隨後立即努力地滿臉擠出點笑走到宮羽跟前,只說了個‘請’字,便把宮羽等人往小屋內請。
客棧老闆剛要抬腳跟進來卻被中年男人攔下,只見得客棧老闆憤憤地跺了下腳。
宮羽才進的屋內,就看得屋角放着張紫檀鏤空大床,床旁有個雕花的紫檀梳妝枱,妝枱旁立着的卻是黃梨木的花架,秋風從窗戶進來,正好是透過花架上的金桂,飄進屋內。
床的一側坐在圓底鏤花凳上的錦衣中年婦女,哭得趴伏在床沿。
中年男子走過去,又是附耳在中年婦女耳旁低語幾句,中年婦女忙着起身,站在一側,兩眼巴巴地看着宮羽。
床上仰躺着一個女子,身上穿着水青色錦薄綢衣裳,上面綉着幾支細竹,細竹下是一朵只開了一半的蘭花。
才站起身來的中年婦女,像是因為悲痛過度,此時已是站立不住,搖晃着就倒在床上。
宮羽心裏已經知道,自己是被客棧老闆利用了,只是客棧老闆最後也沒能進來。
就在宮羽想着該如何應對時,身後的小余兒已經來到床前,很是老道地把小手搭在床上曾家姑娘的手腕上。
曾家姑娘面如蠟紙,只有兩隻眼睛無神地看着宮羽,也不知曾家姑娘能否看清眼前站立的人。
一陣風吹過,捲起綠紗窗帘,窗帘捲住金桂花,把金桂花打落一地。
小余兒搭完脈,來到宮羽跟前示意宮羽俯身,便在耳旁小聲道:“她是被點了穴道,並被扎了銀針,只需取出銀針便能動彈,不過曾家小姐依然是被下了葯的。公子可會解穴?”
宮羽點了點頭,小余兒快速地把穴位告知宮羽,並接着道:“銀針我會取。”
見到小余兒如此這般,宮羽心中可惜,這個小余兒的父親必是名醫,而且教女有方。小余兒此時有些大聲道:“公子說了,你們都退出去,曾家姑娘是女眷,只需留下我和公子便可。”
中年男子看了看宮羽,高三也看着宮羽,宮羽點點頭。
當屋內只留下宮羽和小余兒時,宮羽走進床側上下認真打量着曾家小姐。小余兒伸手便去撩曾家小姐的衣衫,宮羽伸手擋了擋,道:“我先解穴,你取銀針。”接着宮羽又低聲道:“小余兒你確有把握?”
“有的。公子解了穴后,便知我所說非虛。”
宮羽本就精通此道,右手連點,已將曾家小姐的穴道解開,心中暗道:“這個小余兒的確所說非虛,不過這個點穴的人,功力着實差了點,若不是用銀針加持,曾家小姐早已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