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徐命的懷疑
葉如夜坐下的瞬間發現這個刑警似乎始終皺着眉頭，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這個世界，眼睛裏面流露出一種憂愁，不是憂鬱，是愁，看得出來似乎在對某一件事情很是惆悵。
徐命自己並沒有坐下，反而點了一支煙，深深吸了兩口，風吹過，煙盡往葉如夜身邊吹過去，“咳咳咳……”葉如夜看着徐命抽煙，很是不舒服的被嗆得咳起來：“你能不能夠不要抽煙……”
徐命冷冷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反而說道：“我們接下來的談話，你記得不能對任何人說起，陸書記這件事情只怕牽扯的人不少，現在局裏讓我負責這個案子，但是你也知道，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普通的刑警，可以說在一定的形勢下，你男朋友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會被勒令撤銷專案組，停止一切追查，而我……並沒有權力繼續調查，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葉如夜很是震驚的看着徐命，“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會撤銷專案組？”
“我只是說可能，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只怕都查不出什麼來，你男朋友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包括這一個星期來會見的人，沒有一點紕漏，也就是有其中幾個電話是打給你的，其他的不是下面的官員，就是省裏面的，但是可疑的一點是，他似乎這一個星期以來，沒有打給任何朋友，難道，他就沒有朋友，或者他的朋友全都是做官的？”徐命說出了疑慮，這也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如果葉如夜知道，不知道會是多麼震驚。
“但是……老書記，也就是你爸，也許你還不知道我和你爸的關係，想來老書記也不會和你說，你只要記得，日後如果有人要對你和你爸不利，那就證明這件事情太複雜了，我看得出來，你很愛陸書記，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好好的活着，也許有一天會看見幕後兇手伏法。”
葉如夜不是很明白徐命東一句西一句的話，好像零零碎碎湊起來的一樣，但是聽起來好像徐命知道什麼，急切的站起來拉着徐命的胳膊：“你對我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是不是察覺都什麼了？還是，你就是幕後人之一……”
徐命眼睛盯上葉如夜的眼睛，冷冷的道：“你認為我這樣的人，誰會看得起我做這種事情？看來，我對你的這次談話沒有任何意義，我想知道，在這一個星期裏面，你和陸書記通話內容，如果方便的話，就告訴我，當然，你不說也沒關係，我也能夠查得到……”
葉如夜突然放開徐命的手，害怕的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的指着徐命道：“你懷疑我？你知不知道，還有兩個月，我和他就要結婚了……”
徐命再次皺了皺眉頭：“看來今天時機不對，你狀況不好，等你心緒平靜一點我再找你……”徐命轉身看看走過來的老書記，點頭道：“老書記，剛才在樓上不方便說，但是你記得這段時間之內，為了陸書記這個事情，你誰都不能去問，包括以前你的領導，你的下屬，你的朋友，這些關係，都不要去用……”
“你……你是說？”老書記不相信的看着徐命，但是徐命眼睛裏面流露出的肯定，讓老書記心裏也有點發慌。
當年為什麼已經是省委副書記的這位老書記葉志成會被調到這樣一個小的縣級市來做市委書記，這本來就是一個謎，外面各種論調很好聽，但是明眼之人很容易就能夠看出真假來，本來整個省裏面老書記雖然退休了，還是有點號召力的，關係也多，要是用着查案定然會有所發現。
但是徐命懷疑了，他懷疑了葉志成當年的領導，下屬，甚至徐命現在自己的這些同事，因為這件事情看起來太完美了，就是陸成偉自己開槍殺了自己，表面之上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出現，所以徐命相信這個專案組很快就會撤銷，會被認為成自殺性質，唯一要調查的就是那把槍的來歷。
“你居然懷疑省委裏面？”葉如夜不可思議的看着這個才在辦公室裏面看了幾眼的人。
徐命苦笑道：“這些話，我也就對你們兩個人說，我懷疑的，不單單是省委，還有……中央……”
“你……”葉志成再次吃驚，“徐命，這可不是開玩笑，你現在憑什麼懷疑？再說了小偉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的書記，怎麼可能和中央有關係？”
“憑什麼我不好說，但是你們記得，這段時間儘可能的不要隨意外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才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定然還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今天和你們說的這些話，是因為相信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傳入其他人的耳朵，當然，要是不相信我也沒關係，這些話我也不介意你們說出去，反正我也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小小的刑警一個……”
徐命看着兩個人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很是不舒服，他自然不能夠對他們說自己有些別人沒有的本事，可以看到很多事情，這樣別人也不相信，但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連葉志成也會不相信自己，苦笑了下，轉身走了，按照徐命的估計，對多一個星期，就會撤銷專案組，自己這個挂名的組長也馬上會恢復成一個普通刑警。
所以，徐命不急，接下來的幾天，整天就是到處晃悠，也看不見他做什麼事情，讓新來的兩個人心裏面一陣疑問，這個就是外面傳說之中的神探？甚至還在心裏面安慰自己，神探也許就是這樣的，在到處晃蕩之中突發靈感破案。
市委書記開槍自殺，果然甚至還傳到了公安部裏面，一個星期轉眼而過，一個星期之中，徐命還是老樣子的上班下班，沒有絲毫的像平日裏面遇到大案子的時候沒日沒夜的追查，反而是整個市局最瀟洒的一個人，渾然沒有一點緊張、緊迫的覺悟。
各種媒體頻傳各種猜測，徐命看似隨意的每天翻過報紙，注意着報紙之上的各種猜測，心裏面越發的冷靜，但是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變化。
一個星期一過，早晨才到市局刑警隊裏面坐下來，趙聰匆匆走了進來：“向大家宣佈一個消息，省公安廳下達的命令，撤銷陸成偉書記自殺身亡這件事的專案組，接下來的時間裏面，大家全力追查其他的案子。”
“啊？為什麼啊……”
“就是啊，趙隊……怎麼會撤了呢？”
周圍的人紛紛議論着，只有徐命閉着眼睛坐着，趙聰道：“公安廳的命令有什麼辦法，我們一個星期來一點進展都沒有，什麼都查不到，從各個角度看起來陸書記確實是自殺，這個專案組自然沒有必要存在了，只怕你早就料到了吧，所以一個星期以來一直都是像平常一樣上下班？”
趙聰眼睛看向徐命，徐命睜開眼睛，看看趙聰冷冷道：“槍呢？”
“什麼槍？”趙聰不解的問道。
“陸成偉的槍！”
“在省公安廳啊……”
“哼……”徐命道：“我們這邊還沒有查清楚，省公安廳就把槍拿走了，這是他們的權力？還是他們要親自查？今天一早宣佈撤銷專案組，槍就已經在省公安廳了？在撤銷專案組之前這段時間裏面，我們有權調用一切證物，但是你說現在這把槍在公安廳？這從我們這裏到省城要六個小時，趙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把槍是什麼時候到了省廳的？是誰下的命令要拿走槍的？而且按照規定，之前我是專案組組長，就算是省廳來人要取走槍，也要經過我簽字，現在呢？”
徐命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周圍的人自然知道徐命不會隨便亂說話，問出來的問題就必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也確實是不合理。
趙聰見到徐命冷言冷語大聲道：“徐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怎麼省廳領導來取樣東西還需要你的批准？你就是這樣對待省廳領導的，這是什麼態度？”
徐命笑道：“趙隊，你忘了我徐命一向做事的風格嗎？我只要真相，什麼省廳領導，在我眼裏全是個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領導怎麼啦？這破壞規矩，以自己權勢壓人？全都是狗屁，我徐命做事情，要不是看在這一身警服，我才懶得和他們那些所謂的專家打交道，屁個本事沒有，不知道怎麼爬到那張位置上去的……”
這幾年來，徐命第一次在他們面前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而且第一次如此罵人，表露自己不平常的情緒。
趙聰看看這個狂妄的可以的徐命，居然罵省廳領導是個屁，這也活該你號稱神探，卻到現在依舊是個普通的刑警，冷冷看了一眼轉身要出去。
“我請假一個星期……”徐命突然說著，周圍的人好奇的看着他，因為徐命從來都沒有請過假。
“做什麼？”
“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