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晚飯時間剛過,周雪塵在鍾皓那裏蹭了口飯,插着褲兜踢着人字拖,心情悠揚吹着口哨回到琴行。
寧京雀抱着琴譜匆匆趕來,跑得急,差點被門口的台階絆倒。
周雪塵皺眉:“急什麼,被怪叔叔追?”
寧京雀純粹趕自己的忙,狼狽笑了笑,上二樓去了。
“誒,就你一個人來?”周雪塵搭住一樓樓梯的扶手,仰頭問樓上的學生。
這個問題挺白的,她不就是一個人來么?寧京雀點點頭。
“你姐不做護花使者了?”
“她忙呢,沒空。”
哦,又忙。
“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好噠!”
寧京雀在4號琴房練琴,課已經上完了,她打算再多練幾天就執行表白大計。
周雪塵給其他學生上課,期間下過一樓,站門口往外張望,啃幾根手指餅的功夫,又無所事事折返二樓。
琴行的學生99%是鮮果批發市場的孩子,離家很近,所以晚上來練琴的很多。
周雪塵逐間琴房查崗,到4號琴房,寧京雀把整首曲子彈了一遍,讓他點評。
周雪塵鼓了鼓掌:“很好,有希望了,繼續。”
寧京雀渾身是勁,鬥志激昂,連續練了近一個小時才停下來休息。
一樓有飲水機,周雪塵坐在旁邊舉啞鈴,膝上翻着一本叫《鼻屎為什麼不能吃》的書。
寧京雀倒了杯水坐在對面緩氣,眼神放空。
周雪塵笑了笑:“很累?”
“嗯,腦力體力並用,彈鋼琴真不是一件輕鬆活。”寧京雀切身體會,感嘆:“怪不得周老師你天天舉啞鈴。”
她留意到,周老師一旦閑下來,就會舉啞鈴鍛煉。琴行里那副重得要死的啞鈴,只有他能舉起來。
周雪塵說:“這算哪門子運動,真正的運動可不是一隻啞鈴能滿足的。”
真正的運動必須身心合一,有些還需要靈肉結合。
寧京雀抱怨學習忙,抽不出時間鍛煉。
周雪塵說:“蕭老師不是你家房客嗎?你可以跟她練瑜伽。”
“我對瑜伽沒興趣。”
“那蕭老師的學校什麼時候開業?”
“不知道呢,之前說下個月的。”
之前蕭小津叫寧京雀幫忙在學校做做宣傳,吸納小女生學員,再帶動家長消費。
不過最近沒有什麼下文。
這幾天蕭小津早出晚歸,與寧京雀碰面的時間少之又少。難得碰上面,她又很疲憊無力的樣子,寧京雀不好打擾她休息,猜測這也許是開業前的衝刺階段,她忙不過來操心其它事情。
蕭小津這種忙碌狀態,持續到寧京雀表白的那天還沒完。
五月的天氣大多數晴朗,春天快要結束,想愛情的種子生根發芽,得抓緊時間。
蕭小津在傍晚回到寧家,灰頭灰臉手腳無力,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入睡前,她回了條微信:
加油!一招生擒男神![奮鬥]
寧京雀在微信告訴她今天要表白,成功的話,也許看完電影才回家呢。
蕭小津放下手機,望着天花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一覺的質量很壞,一驚一乍的,沒兩小時就扎醒,還出了一身汗。
她抹了把汗濕的脖子,起來去廚房找吃的。
晚上八點多,房東寧父寧母去了喝喜酒還沒回來,寧京雀不見人影,看來表白成功了。
這是近日來唯一的好消息。
蕭小津蔫蔫地給自己煮了袋方便麵,端着鍋吃了沒兩口,寧京雀回來了。
蕭小津認為自己最近夠灰敗夠晦氣的了,沒想到此時此刻的寧京雀比她更死氣沉沉,奄奄一息。
寧京雀行屍走肉地回到房間,蕭小津跟進去問:“怎麼了?”
寧京雀一個字不說,像被人在腦後猛敲一擊,直綳綳地撲倒在床上,趴着哇哇大哭。
蕭小津:“……”
過了半小時,蕭小津把面吃完了,寧京雀也哭得差不多了,她才過去遞紙巾,輕拍少女的腦袋安慰:“別太難過了,錯的不走,對的不來。”
寧京雀坐起身,哭着說:“我真的儘力了,真的。”
別人表白只是說一句心聲,遞一封情書,她卻花光積攢的零用錢去學鋼琴,以為有一技之長能更加吸引對方,又像策劃求婚一樣去準備這一場表白。
傅承睿是級草,說他是校草也不過分。他平時幾乎不與女生接觸,寧京雀費了很大勇氣才敢在男廁所門口堵住他,將寫了時間地點的紙條硬塞過去。
她很害怕他看都不看就隨手扔了,但他猶豫了一下,打開看了。
紙條上還寫了句:如果你有決定了,可以馬上告訴面前的我嗎?
傅承睿掀起眼皮看她,目光淡然,不帶情緒。
寧京雀屏住呼吸,在他無所謂地說了個“行”字之後,才感覺活過來。
寧京雀高興壞了。周老師說過,男生若願意爬窗赴約,那代表成功了一半。
她與閨蜜提前一個小時去音樂室綵排,嫌音樂室不夠整潔,動手收拾。立式鋼琴的音色跟周老師琴行的差不多,她試彈了幾遍,閨蜜直呼好聽。
寧京雀深深呼了口氣,等待男主角出場。
傅承睿比約定時間遲到了15分鐘,他高大的人影在窗前晃動時,以為被翻判死刑的寧京雀又活過來了。
爬窗對男生來說不是難題,只是窗戶那裏有個不顯眼的小鐵勾,傅承睿身高體壯,那鐵勾刮不着寧京雀,卻刮到他了。
落地時,他“艹”了聲。
摸了摸後背,有淺淡的血跡,傅承睿臉色微變。
寧京雀也知道出事了,正糾結要不要上前問候表達一番關懷,傅承睿就說:“你有事嗎?”
寧京雀緊緊扣住雙手,結巴地說:“我,我學了鋼琴,想,彈給你聽。”
傅承睿沒有驚訝,也不見動容。寧京雀緊張了半天,他都沒有接話。
他到底要不要聽?
後來傅承睿面無表情說:“那你彈啊。”
他好像不耐煩了,寧京雀“哦”了聲,慌忙坐到鋼琴前。
躲在窗帘后的閨蜜替她加油,她卻不爭氣,連最熟練的開頭都沒彈好。
傅承睿站在不遠處,彷彿太陽,濃濃的耀眼炎熱的能量烘烤她每寸皮膚。
臉越來越燙,心跳又快又亂,雙手不是自己似的,寧京雀難堪地說:“我重彈。”
她重彈了四遍,依然磕磕碰碰,沒辦法像在琴行練習那樣流暢完整地彈奏出來。
寧京雀急得想哭,餘光見傅承睿走到窗戶前研究什麼,她更加無望。
琴聲越來越亂,也越來越輕,到最後戛然而止。
傅承睿在研究把他颳了的鐵勾,單手將它硬生生掰平,以後誰爬都不會挨刮。
音樂室安靜了,他回頭問:“彈完了?”
寧京雀局促地坐着,眼角濕潤。一切都搞砸了,她彈成這個鳥樣,殺豬似的,難怪傅承睿連聽的耐性都沒有。
她對不起周老師,對不起自己。
傅承睿說:“沒其它事,我走了。”
“等一下。”寧京雀站起來,反正已經夠難看了,再難看些也無妨。
“傅承睿,我喜歡你。”她閉上眼一口氣說完,腦子一片空白,不敢有任何想法。
音樂室又安靜了一會,一個琴音意外響起,寧京雀睜開眼。
傅承睿不知幾時坐到鋼琴前,撫着琴鍵說:“你彈的曲子,我學過。”
他不僅學過,還學得比她好,同樣的曲子他彈出來,質量甩她十條街。
寧京雀怔怔看着聽着,曲子的旋律節奏很輕快愉悅,周老師的評價是誰聽誰開懷。
寧京雀卻開懷不起來。
傅承睿彈完了,側過頭問她:“好聽嗎?”
寧京雀獃獃點頭。
傅承睿說:“那就好。我對你沒興趣。”
寧京雀眼淚流了下來。
她水平差太多了,遠不如他,遠不配他,即使花心思儘力了,距離仍然遙不可及。
“小說里都是騙人的。”寧京雀靠在床背,抱着枕頭哭訴。
蕭小津嘆了口氣,身不由己唱了一句:“我知道你很難過,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會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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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文名,希望多騙人來看[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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