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坦白
這一摔，藍嘉樹臉色變了，話也說不利索，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衛青秋，“你你你——”
“藍叔叔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田甜小姐的？”衛青秋自顧自問答：“其實呢，這些小事我跟藍叔叔說了也無妨，但眼下，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問藍叔叔，不知道藍叔叔可有興趣聽一聽？”
說完，她笑眯眯看向藍嘉樹。
對方三魂去了七魄，臉色煞白，哪裏還能分出心神來拒絕。
因此，衛青秋壓根沒給他回應拒絕的時間，接着往下說：“三十六年前，你還只是在華春堂當差的普通小夥計，因為幹活利索，人老實，面容英俊，頗受掌柜的賞識。”
“當時的華春堂是全國有名的富商，專擅布料生意，很是有名。當然，除了他家的布料，他家的姑娘也很有名。據傳聞這位小姐還沒到及笄之年，上門提親的就已經踏破了門檻。”
“可偏偏，這位小姐不愛王宮權貴，也不喜風流才子，只對家裏鋪子的小夥子青眼有加。”
說到這兒時，藍嘉樹整個人凍僵似的癱在原地，臉色灰暗，絲毫生氣都沒有。
衛青秋不為所動，接着往下說。
之後的事情就很殘忍了。
千金小姐愛上跑堂的夥計，別說家中雙親反對，就連普通百姓都氣憤，紛紛揣測這小夥計用了不正常手段，強迫千金小姐。
小夥計對小姐的愛逐漸變質，終有一天，恨意蓋過了對小姐的愛。他聯合華春堂的死對頭，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將華春堂生意搞垮、名譽掃地，最後甚至引來了官府！
小姐的家裏被官府抄了，她也淪為了階下囚。
而當年被萬人唾棄的小夥計，因此得了一大筆豐厚的銀錢。他怕被華春堂的死對頭殺人滅口，早早地帶着錢離開當地，換了一個州郡生活，還用那份豐厚的報酬開店做起了生意，徹底換了一種生活方式。
時過境遷，別說別人，就連藍嘉樹自己都忘了當年的那些事情。
驟然從別人——還是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歲的人口中聽到這件事，他渾身發顫，腦海中閃現的都是當年和田甜小姐來往的場景，田甜的笑、田甜說得話，還有偷偷塞給他點心時對方羞紅的臉……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藍嘉樹猛然大吼一聲，試圖用這聲吼來遏制腦海中不斷回放的場景。
相較他的狼狽不堪，對面的衛青秋依舊端莊、禮貌，她微微一笑：“藍叔叔知道我想知道什麼的。”
藍嘉樹咬牙。
他當然知道！
對方兩次登門，耗盡心思，不就是為了從他嘴裏套出左父的下落嗎！
可、可是他的女兒還——
“藍叔叔可要考慮清楚，”衛青秋仿若能看清他內心的想法似的，笑眯眯把玩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道：“究竟是自身性命更重要，還是女兒的幸福重要呢？一個滿意的女婿沒了，可以再找，但要是自身性命和多年積攢下的家當都沒了……嘖嘖嘖。”
她沒有把話說完，可饒是只聽這些，藍嘉樹也止不住地打哆嗦。
“對了，忘記提醒藍叔叔了，您考慮的時間有限哦。”衛青秋“好心”提醒：“一旦過了時辰，我可就默認您會選擇女兒的幸福了，到時候——”
“我告訴你就是！”藍嘉樹閉上眼睛，咬牙道。
……
偌大廳堂，丫鬟、婆子都被藍雨軒支走，屋內只剩她和左丘霄二人。
門窗開着，外面的風飄進來，輕輕柔柔的，吹散了藍雨軒鬢邊一縷碎發。
她隨手別好，微微垂眸，臉頰上的熱意尚未消退，聲音都帶着幾分羞澀，“丘霄哥哥，聽說，你和衛神醫又辦了一次昏禮，是真的嗎？”
“是。”左丘霄惜字如金。
藍雨軒抿了下唇，不氣餒，接着找話題：“聽聞大夫人身子不適，被送去莊子了？”她一邊說一邊小心觀察左丘霄的神色，揣度着往下說，用詞很是小心：“衛姐姐醫術那麼高明，怎麼……也沒給大夫人瞧一瞧呀？”
左丘霄視線掃過去，微微皺眉，“你和大夫人關係很好么？”
藍雨軒臉上的笑僵住。
她當初被“請”出來，雖然不全是因為和於氏打架，但這件事就是導火索。她和於氏不睦眾人皆知，此刻去關心於氏，確實有些假惺惺了。
沒想到幾天不見，左丘霄說話愈發不客氣了。
她暗暗咬了下牙，佯裝聽不到對方話里的暗示，微微笑道：“大夫人畢竟是長輩，有時候態度不好，並非有壞心，可能只是對我們小輩嚴苛要求罷了。我們做小輩的，平時和她吵架拌嘴倒也無妨，但這樣的關鍵時刻，若對長輩置之不理，是否有些過於狠心了呢？”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說衛青秋太記仇、太狠心，連人命都不在乎。
可她又哪裏能想到，將於氏送走是左丘霄的主意。
故而，左丘霄非但沒認可她的聖母言論，反而臉色更加難看，冷冷道：“這是我們家的事情，和你有關係嗎？”
“我——”
藍雨軒急忙解釋，可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突然出現的父親藍嘉樹打斷了。
藍嘉樹站在門口，臉色發白，“軒兒，別和丘霄爭吵。”
“我沒有！”藍雨軒又氣又急，解釋道：“我在跟丘霄哥哥說話，沒有吵架。父親，我在您心中就是那樣不懂禮貌的人嗎？丘霄哥哥是客人，更是我未來的夫婿，我怎麼會跟他吵架呢？”
聽到“夫婿”二字，藍嘉樹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發覺不對勁的藍雨軒皺起眉，“父親，您怎麼了，臉色怎麼——”
“沒什麼。”衛青秋一腳跨入廳內，三兩步上前灌下一大杯茶借了渴，接著說道：“天太冷了，你爹畏寒，沒別的毛病，你帶着他去休息吧，睡兩覺就好了。”
藍雨軒皺眉看着她毫不客氣的動作，秀眉皺起，很是嫌棄的樣子：“你都跟我父親說了什麼？”
“一些無關緊要——”說到一半，衛青秋忽想到什麼，轉身朝她挑了挑眉，餘光卻瞥向藍嘉樹的方向，故意道：“你想知道嗎？”
藍雨軒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藍嘉樹突然幾個箭步上前，擋在她面前。
“衛神醫所問之事我已盡數告訴你，若沒有其他事情，我這就送二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