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翡翠色的眼睛

赫敏難以相信哈利的故事，但故事的真實性讓她不得不相信。

赫敏從來沒有聽說過魔法界有任何一個失明的巫師，她倒是見過不少帶眼鏡的巫師，巫師界裏眼鏡的存在足以說明一個問題——沒有能讓視力完全恢復的魔法。但是，巫師界裏確實沒有一個盲人。

哈利·波特卻在各種正常感官方面，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盲人。

赫敏甚至懷疑有沒有巫師向哈利說過這件事，哈利是否知道他的情況並不一般。

“光？只有…色…色彩？或者…形狀？”

哈利聳了聳肩，他們坐在幾乎沒人的圖書館裏，大部分同學都在上課。他們這時候本來也應該在課堂上，但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這件事。

“我可以看見色彩，不同的色彩有着各自的樣式和運動軌跡，沒有色彩完全相同的兩樣東西，我通過這些色彩來辨認人和事物。比如說所有的人都有差不多形狀的光，不過男巫和女巫的光要亮的多，每一個人的光都是不一樣的，遍佈了色譜上的所有條帶。我能輕鬆辨認出一位懷孕的女士，因為我能看到她體內孕育着另一種色彩。”

“真的？”赫敏吸了一口氣，她聽到的一切都超乎想像。

哈利咧嘴笑了笑，“這有時候很方便，有時候卻容易弄錯，我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的。巫師們不讓我去他們的學校，也沒有我能看的書籍。我需要幫助，赫敏，我需要同類的幫助。”

赫敏的心提了起來，又猛地落下。“但…但是，我是…是麻瓜出生的，我只在霍…霍格沃茨上了兩個…兩個月的學，我幾乎不知道…不知道他們的…任何事情。”

哈利微微向前傾，語氣很認真。“我不在乎那些標籤，我也不需要霍格沃茨的學生，我只需要一個聰明的夥伴，需要一個能和我一起學習的人，你可以幫我念巫師的書籍，可以帶我去對角巷，幫我實踐魔法。”

赫敏咬着嘴唇，“我們不能…不能在校外使用魔…魔法，你知道的。我父母…必須在魔…魔法部簽特殊文件，他們才讓…讓我在家庭教師陪同…的時候用…魔法。我很吃驚，你沒有被蹤絲抓…抓住。”

“蹤絲？”哈利問道。赫敏點點頭，然後才意識到哈利看不見她的動作。

“它就想某種…嗯，燈塔，如果我們在沒有成年人…的陪同下使…使用魔法，魔法部就會…知道。”

哈利嘆了口氣，心不在焉地兩手握着他的長手杖，把手杖的手柄抵在肩上。

“我一點都不知道。也許發生魔法意外的兒童的蹤絲不起作用了？或者因為我沒去過魔法學校，它就沒有激活？”哈利突然笑了，“你看，你現在就幫到我了，我之前一點都不知道關於蹤絲的事情。”

赫敏一下子就臉紅了，她低下頭，許多話湧進腦海里，卻沒法流利地說出口。

除了父母以外，很久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了，她是如此地渴望別人的贊同，但是巨怪擊碎的不只是她的關節，還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赫敏陷入沉默，緊緊咬着牙。

“怎麼了？”哈利問道。

赫敏呼出了一口氣。“不，沒…沒事。我做，我…我能幫忙。”

哈利笑了。赫敏回以微笑，雖然她知道哈利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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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起，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赫敏有了一個朋友，新交的朋友讓學校里曾經冷落她的女孩都聚到她身邊來了。但赫敏拒絕了她們所有人，對赫敏來說，哈利的友誼已經足夠了，而且遠遠超出赫敏的期望。和哈利一起的學習幾乎佔據了她所有空餘時間，哈利提供資金買了許多大部頭的書，他們一本一本地仔細讀，想要找一些哈利能用的咒語。

這樣的學習日復一日，赫敏發現她是如此的期待每一個新一天學習的開始。

不久，赫敏·格蘭傑見到了哈利的麻瓜親戚們，他們震驚地發現侄子在麻瓜學校交的朋友居然是一個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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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漫長的枯燥的閱讀，哈利和赫敏終於找到一個簡單的咒語，四年級水平的魔咒，只需要用魔杖指着紙張大聲念出咒語就可以施展，這個咒語原本是用來教小巫師如何正確發音咒語拉丁文的。

但對於哈利來說，這個咒語幫他打開了新世界。

哈利打開一本書，舉在手裏，念出咒語。

“一一列舉。”

一個聲音憑空出現，開始讀出整頁文字。

成功了。哈利站在那裏，激動到顫抖，他走向他的維奧拉，緊緊地擁抱住她，把他的頭埋進她的肩膀里，一遍一遍說著謝謝。

赫敏被抱住的一瞬間渾身僵硬得像一塊木板，不過哈利很快放開了她，就像他突然的擁抱一樣。

那一天對哈利來說無比重要，他的維奧拉把新世界帶給了他，哈利願意把他的一切都給她，只要她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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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對於赫敏來說，剛剛過去的一年裏充滿了神奇的研究和各種魔法。

赫敏和哈利分享她的家庭教師的筆記和書本，哈利如饑似渴地消化着它們，進度讓赫敏吃驚。他們一起在赫敏的房間裏練習魔法，赫敏用魔杖練習精確的手勢，而哈利卻拿着奧利凡德給他製作的手杖，只用簡單的動作和一兩個詞。

哈利也幫助赫敏的麻瓜功課，他從赫敏從沒想過的角度分析問題，關注事物的材質和聲音，用數學和幾何模型來研究。他們在學校實驗室做化學實驗，赫敏做精細的實驗工作，哈利把他的想法用語言和手勢傳遞給赫敏。

赫敏的父母從來沒懷疑過，他們女兒帶回家的這個男孩是她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他十分有禮貌，毫無差錯。他們也不用擔心這個身為巫師的男孩會把他們的女兒帶回危險的魔法世界，畢竟他是一個盲人，赫敏也告訴過他們哈利一點也不想去魔法界。赫敏的父母對魔法界毫無了解，他們也不知道哈利明顯能施展魔法。他們只是高興地發現，赫敏在一天天重新變得開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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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格蘭的群山之間，魔法學校里的氛圍卻沒那麼平和快樂。

學校被怪物襲擊了，幽靈和麻瓜出生的學生被石化，牆上塗著血跡，大廳被潮水淹沒，恐懼如毒藥一般滴落進每一個學生的心裏。

羅恩韋斯萊的妹妹失蹤了。在她失蹤的第二天，蛇怪出現在學校大廳，校長和他的鳳凰阻擊了它，差一點它就能直視到數百逃散的學生。

納威隆巴頓從分院帽里抽出了格蘭芬多寶劍，他幫忙轉移蛇怪的注意，避免蛇怪造成更大的危害，納威的三個朋友在一旁協助，他們舉着手高喊，一起吸引蛇怪。

最後，校長用火焰困住了蛇怪，趁機施展惡咒擊中蛇怪的脖子，終於殺死了它。

但是有五個學生失去了性命，他們直視了蛇怪的眼睛，鳳凰沒來得及救下他們。還有一個男孩在蛇怪死後的餘波中喪命，怪獸巨大的屍體砸中了他，不過附近的學生們都不認識這個男孩，實際上，這個男孩也再沒被提起過。

只有校長和隆巴頓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個男孩，湯姆·里德爾，他吸取了金妮·韋斯萊的生命，謀殺了她，讓他自己重新擁有一個實體。

伏地魔回歸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月，卻留下灑落的鮮血。

金妮·韋斯萊的屍體和傳說中的密室一起消失在霍格沃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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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逐漸發現，他開始喜歡赫敏的頭腦了，她的頭腦要比她的光更有趣的多。赫敏總有各種創意，各種絕妙的觀點，她和他一起享受在邏輯里跳躍的快樂，他們閱讀相同的書籍，參考古代的作者和理論，研究一些他們的家庭都不會贊同的東西。

赫敏也不再對哈利龐大的知識感到敬畏了，她同樣不再覺得哈利的失明是一種麻煩，她開始變得耐心而和善。

當赫敏因研究而興奮而着迷時，她的口吃彷彿消失了，就像哈利視野中那些塑料的陰影，消失不見。

赫敏有一天終於告訴了哈利她身上發生的故事，關於霍格沃茨和巨怪，關於年輕男孩的嘲笑，哈利靜靜聽着，他知道他將不會忘記羅恩·韋斯萊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差一點帶走了維奧拉的魔法，只留下眼淚和痛苦。

赫敏是如此的明亮，是他生命中的明光，他親近着這光，如同飛蛾親近着火焰，一點都不在乎會不會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