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審訊
哼哼，還抵賴？說吧，給你一起跳窗戶的是誰？你們是不是一夥的？他在哪裏？”方瑞幾乎是咆哮着對這個低着頭一言不的鄉巴佬怒吼，按時下流行的那句話來說，叫憤怒的葡萄。.
也難怪方瑞生氣，這個李平凡自從接受他的審訊，已經足足兩個小時了。李平凡總是重複着幾句話：說自己不是有意要去的，是沒事幹溜達着去玩的，並不是為了看黃帶子去的。
一旦問到誰是他的同夥，就變成了徐庶進曹營——一言不，這讓急於挖出另外一個傢伙的方瑞很是着急。馬上所長就要回來了，要是再問不出所以然來，工作狀況怎樣向所長彙報？方瑞從李平凡不太會掩飾的神情中，以及局促不安的舉止中，知道這個鄉巴佬一定認識那個最先跳窗戶的人。
所以，他幾乎有點獰笑的上前狠狠踢了一腳在蹲在地上的李平凡：“小子，你要是不說，老子就好好收拾你一頓……”八十年代初，對於所謂的文明執法，在這樣的基層派出所，好像沒有誰這樣號召過。所以對於這樣調皮搗蛋的社會問題人員，派出所的一貫政策是嚴厲執法。很多公安人員，往往把嚴格執法理解為可以有限度的進行**侵犯。就是這樣，派出所轄區的案率以及社會不良人員，還是越來越多。
李平凡顯然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和專政機關打交道。作為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孩子，他的心還是難以靜如止水，還是有微微的恐慌。畢竟，看黃色錄像是見不得人的醜事，要是家中的老父母以及李家的親人們知道自己的孩子剛剛到省城，就跑出去看黃色錄像，肯定是非常傷心和失望的。村裡人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也會看低他們老李家的人的。
特別是他被方瑞強制着脫光了衣服，僅僅穿着一個褲頭蹲在角落裏，心裏更是充滿了屈辱和羞恥的感覺。但是，對於這樣的屈辱的待遇，他並沒有恨面前這個公安，因為他在家鄉的時候，親眼看到偷別人家裏羊的賊娃子，在烈日炎炎下被拷在派出所前的木樁上，生生曬暈過去。他只是特別後悔，不該隨波逐流去觀賞那些帶點顏色的錄像，他誓，以後一定要堅持自己的主見，不能因為別人來改變自己的主見。
當然，方瑞想不到，他們派出所搞出來的這點花樣，對於像李平凡這樣一個老實巴交的人，還是很有殺傷力的。起碼，現在的李平凡沒有任何想反抗的念頭。
但老李家的人，自然有他們家為人處世的方式，對於背叛朋友出賣朋友的事情，他們是不可能做的。所以，李平凡不可能交代他的同夥是誰，也不可能把趙東紅供出來。對於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他不會巧言掩飾，他只好以沉默來回應方瑞的詢問。
方瑞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想上前在揍這個欠扁的傢伙一頓！哼哼，竟然不配合人民公安辦案，這個鄉巴佬真是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但方瑞畢竟是省公安高等專科學校畢業的高材生，像派出所八十年代那些**侵犯的繁多的花樣，還不太精通，就只好咆哮着大聲訓斥這個可惡的傢伙。
不說李平凡光着身子，窩在角落裏聆聽方瑞的咆哮。且說張妙涵呆在派出所里，來回團團轉。張妙涵起小在機關里長大，對於這派出所對待嫌疑犯的花樣，自然很是清楚的，就更加擔心李平凡會吃虧。
在張妙涵的心裏，是不太能夠接受李平凡看黃色錄像這樣一個事實的，她也實在沒有辦法把看黃色錄像這件事和李平凡掛上鉤。在她心裏，她一直單純的認為，李平凡是個學習異常優秀出色的同學，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青年，是個見了女孩子就臉紅的靦腆的小夥子。但無論哪種形象，好像和偷看黃色錄像都無法掛上鉤呀。看黃色錄像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除了那些街頭的地痞流氓，還有那些心思齷齪的成年人和大批的光棍之外，正經人誰去那些不正經的場合去玩呢？
但抓捕李平凡的那個公安叫方瑞的，言之確鑿，又好像不太像空**來風，這讓張妙涵單純的心有種隱隱約約的不舒服感。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只有把李平凡先解救出來，才好在沒人的時候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妙涵好像都沒有理由不去救這個同學。
正在這時候，一輛三輪摩托車風馳電掣的闖進了派出所。張妙涵雖然能歌善舞，但很顯然形容詞有限，對於這“突突”跑進來的摩托車的形容詞，還是想起來那個最老的成語“風馳電掣”。其實，這個略微顯得有點破舊的挎斗摩托車，開動起來雖然聲響不小，度倒是不太快，和“風馳電掣”實在扯不上什麼太大的關係。
從挎斗摩托車的挎鬥上上跳下來一個穿綠色警服的三十多歲的中年公安，這個公安身子骨很是健壯，沒有等開車的小青年把摩托車停穩，就麻利的從車上跳下來。
“馬叔叔，你終於回來了！我都等你半天了！”張妙涵認出來這個健壯的濃眉大眼的中年公安，正是馬建軍的叔叔說，中原路派出所的所長馬明駒。
張妙涵一看馬明駒來了，才心裏鬆了一口氣。畢竟，有個熟悉的人，並且這個人還是派出所的最高領導，這讓張妙涵的心才有點安穩下來，張妙涵忙上前打招呼。
馬明駒這才看清面前的女子竟然是張妙涵，不禁驚奇的問道：“妙涵，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嗎？不會是專門來看望叔叔的吧？走，上我房間去坐坐……”又回過頭來，對那個開摩托車的青年說道：“建國，你把摩托車擦擦，然後來我房間吧！”
那個面相俊朗的青年殷勤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又偷偷瞄了幾眼張妙涵。對於這樣不多見的漂亮女子，這個俊朗青年無疑是想多看幾眼。不但想看，而且心裏就有了主意：“嘖嘖，這女子長的是齊整！比師妹看起來還要漂亮……嗯，等會打問一下馬叔叔，看是誰家的姑娘！師妹巴結不上，和這個女子談談戀愛也是不錯的嘛……”
張妙涵跟着馬明駒進了左側手的一間小房子，這房間的窗戶不是玻璃的，是用塑料布簡單的把窗戶糊上。塑料布的透光性不好，雖然是白天，裏面還是很黑。
馬明駒把張妙涵讓到一個藤椅上坐下，然後抓起牆角的暖壺，把自己的綠色的大茶缸子拿過來，倒了滿滿一茶缸的熱水，遞給張妙涵道：“妙涵，來喝點水！你來有啥事啊？”
張妙涵已經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看到馬明駒親切的問她，忙起身來着急的說道：“馬叔叔，是這樣的！你們派出所的一個公安抓了我一個同學！這個同學是咱們縣和我一起考上海大的，是咱們老鄉呢！你快點去問問，我怕他挨打呢！”
馬明駒看張妙涵的樣子很是着急，連語調都不是平常的舒緩，變得又尖又急，知道張妙涵肯定是等了他很久了。馬明駒不敢怠慢，忙安慰張妙涵：“妙涵，不要急！告訴我，你這同學叫什麼，我去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馬明駒問了幾句張妙涵到底什麼情況，看張妙涵也說不出來所以然來，也就不再多問。記住了張妙涵同學的名字，馬明駒匆匆的交待張妙涵等他，就快步走出了房間，去查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到那扇門啪的一聲被馬明駒帶上，張妙涵才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空了一般，躍坐在那個嚴重變形的藤椅上。直等了十幾分鐘，還沒見馬明駒回來，張妙涵不禁又着急起來。張妙涵再也坐不住，就起身想開門去看看究竟。
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響，那個剛才開摩托車的俊朗青年拿着塊破毛巾擦着手進來：“咦，小妹子，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裏？我馬叔叔上哪裏去了……”
張妙涵是個矜持的人，一看有人進來，倒是不好冒冒失失的闖出去，只好答道：“馬叔叔出去了，一會就回來！”
張妙涵抬起頭來，才現這個進來的青年很是英俊，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臉看。張妙涵很少被男的這樣大膽的盯着看，不禁臉一紅，就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