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城東這片區域也是城中村，但是因為建設得晚，規劃比城西整齊不少，也正因為如此，到了冬天，穿堂風呼嘯在小路之中，吹得挨家挨戶的窗戶吱吱作響。

齊初找了個牆角，把衣服攏了攏，都說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擊，無論穿多少件衣服，都是透心的冷，加上大部分衣服都燒得差不多了，她幾乎是把能穿的都穿在了身上，還是冷得一直抖。

來的時候坐的還是黃毛的改裝電動車，冷得她中途一度想敲暈黃毛。

搞不懂鬼火青年的思路，大冬天電動車得還開得嗷嗷的快，是凍僵的臉顯得特別帥嗎？還是吹到腦殼後面的頭髮可以省髮蠟？

黃毛感受到齊初的怒氣，默默在前面帶路，不敢多說一句。

原身的外婆在城東這邊有一棟5層樓的自建房，1-2層自住，3-5層出租，一層有3間套房，靠着收租完全能養的起那兩個好吃懶做的子女，但是即便吃穿不成問題，不勞而獲的東西還是沒有人會珍惜的。

就像從原身母親身上借到或騙到的錢。

原身的外婆說兄弟姐妹之間的錢能說是借嗎？

對，其實就是給，反正還是不可能還的，現在人一死，沒有借條，連債也消了，就算原身將要餓死在路邊，這家人也不會還錢的。

原身母親，就這樣辛辛苦苦一輩子，不但把錢都花在了別人身上，還莫名其妙的背負了一身債。

現在姨媽林蘭還準備讓齊初背上債務。

可笑，當我一個前元嬰大圓滿是死的嗎？

又好像確實是死了挺久。

屋子裏亮着燈，裏面的人應該還沒有睡。黃毛用眼神請示齊初要不要敲門，齊初點了點頭，找了個暗處打開手機躲了起來。

如果林晃自己承認罪行最好，但是齊初還沒天真到這程度。

果不其然，林晃開門看到黃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辦成了嗎？”

黃毛搖搖頭，沒敢轉頭看齊初。

林晃似乎對這個結果似乎非常不滿意，不耐煩的抖着腿，嘴裏嘖嘖幾聲：“你們一群人連一個小姑娘都搞不定，真是一群廢物！”

黃毛一聽，頓時火也上了頭：“你行你上啊！跟我在這裏發什麼狠，你還真當你林晃是什麼玩意啊！一個啃老的，真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還不一樣是廢物！跟我們有什麼區別！”

兩人的音量都不自覺的提高了，齊初站在一旁，沒想到還沒過年就能看到炮仗對點，很想給他們鼓個掌。

黃毛的嘲諷技等能以後去了監.獄可以會讓他過得更難看一點。

連着她的廢物舅舅一起，齊初還真有點期待。

“阿晃，是誰來了？”

原身的外婆黃娟也走到了門口，看着門口的黃毛，問林晃。

“沒什麼，你回去睡覺，別管閑事，走走走！”林晃推了一把黃娟，老人踉蹌了幾步，幾步一回頭，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原身的外婆是個重男輕女的典型例子，當初為了建這套房子給兒子以後娶媳婦，在原身父親剛剛過世的時候就去問林紅借了10多萬，那些本來是她父親的喪葬費，後來全部變成了這棟自建房的一磚一瓦。

你沒有了父親，可是不建房她兒子以後沒有老婆啊。

齊初從記憶里提取這段的時候，都想笑，這是多厚顏無恥才能幹得出來的事？真是活久見。

被人打斷後，林晃也冷靜了一些：“行吧，我找別人行了，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錢呢？”黃毛明知道對方不可能給，還是伸了手。

林晃冷笑：“事情都沒辦好還想要錢，你怎麼不去搶啊，拿把刀去銀行更快啊！怎麼？看什麼看，不服來打我啊，你連一個小姑娘都搞不定，還想跟我動手，呸！”

黃毛哼哼兩聲，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做得這麼絕，但是看林晃的模樣，他決定要死大家一起死，黃毛挑了挑眉：“那場火是你放的吧？”

明明是沒頭沒尾的話，可是林晃卻像是精準的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抬起頭，後退了半步，一直抖着的腿好像也治好了，“你瞎說什麼！”

黃毛見到林晃得反應，冷笑一聲，“還以為你至少像個男人，敢作敢當，怎麼，打算燒死那個小姑娘，然後把人家的房產也搶了？啃老沒啃夠還打算啃小的了，林晃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別以為你做得滴水不漏！”

林晃嘴角一壓，開了口想反駁什麼，又轉而猛的關上了門：“神經病啊！有病就去看醫生！別在我家門口發神經！”

吃了憋的黃毛無奈的看了一眼抱着手機站在一邊的齊初，齊初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人。

一開始就沒想過對方會承認，只是至少買人行兇這個罪名是坐實了。

黃毛把齊初送回了城西，說處理完私事之後會去自首，也會一起供出指使的人，齊初指了指自己的魔鐵，示意他說話要算話。

“為什麼你不讓他去找林晃？”黃毛走之前看了眼齊初手裏的鐵，不解的問到，“難道因為是親戚你打算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齊初哼哼一聲冷笑：“我說了，怎麼量刑是法官的事情，我只負責送他去見法官，改過自新的機會？只有監.獄裏會有吧。”

齊初只是懶，如果林晃自己能承認那事情肯定是最簡單的，可是事實往往不會。

正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在實質的證據面前，又有幾個罪.犯真的會痛哭流涕的說要改過自新，況且那些眼淚大多不過是想減刑的演技。

不着急，我有的是耐心。

近千年的修真生活，唯一不缺的就是耐心。

房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起火，而且消防隊來撲滅火勢的時候，確定了起火點是在房子裏面。

齊初的高中在市郊，她大部分時間都在住校，偏偏上次周末回來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家裏發生火災，要說是單純的意外，時間未免太過緊湊。

如果不是意外，那又是如何控制起火的，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齊初準備開始整理屋子，看看有沒有線索留下。

起火點是客廳，所以比起卧室，客廳的損毀程度是最嚴重的，布藝的沙發只剩下焦炭一般的框架，旁邊的鐵藝茶几也從古銅色變成了黑色。

如果徒手把整個框架搬下樓，對她來說工程實在太大，她看了眼在角落裏斜放的魔鐵，露出了計劃通的笑容。

瑟瑟發抖在牆角的魔鐵很想罵髒話。

*

要不是擔心小姑娘，老劉也不會一大早買了早餐來這邊，結果剛走到樓底就聽到咚咚咚的打砸聲，他兩步並做一步的衝上了四樓，站在燒的有些發黑的鐵門前，確定了巨大的聲響是從門後傳來。

老劉腦子裏想着小姑娘三個字，開口卻還是不自覺叫了：“大師！大師你開門啊！大師你沒事吧？大師！”

連着反反覆復喊了十幾遍，老劉還是沒聽到裏面的回應。

“不會是被嚇瘋了吧，小姑娘要錢不要命啊。”老劉腹誹幾句，打算撞開這個鐵門，他側身後退幾步，助跑，一二三，用力向門衝去，結果就在要撞上門口時，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慣性加速度，剎車不急，老劉直接衝進了房子裏，又被什麼絆了一跤，直接撲倒在地上。

屋內一片狼藉，老劉看着地上碎成渣的木片，有些晃神。

齊初右手撐着魔鐵，靠在門邊上看着地上坐着的的人，面無表情的說：“你剛剛把我桌子壓壞了…”

老劉心想你放屁，這些東西明明是她自己砸的，現在還想訛人，結果一轉身，看到小姑娘手裏的鐵條，把話又吞了回去，“大師……那我賠你？”

齊初嘴角一彎，無聲的笑着說，“那行，這個桌子是上個世紀的古董桌子，價格也不貴，也就1000來塊錢……”

老劉：……

齊初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不過呢，用了一段時間了，我也就不收你錢了。”

老劉嗯嗯的附和着點着頭，心想果然小姑娘還有一點人性。

齊初不緊不慢，繼續說：“我聽說運走一車垃圾，哦，不，古董，搬運費一般是50元一車，我看我這些古董也有些時日了，我也想換點新的傢具，賠償就不用了，你幫我把他們運到垃圾填埋場去，也就行了，怎樣？很划算吧。”

老劉簡直要為大師的邏輯點贊了，看着手裏提着的早餐，他突然覺得自己才是人間真善美的代表。

“不過呢，我很善良的，以後你有需要驅妖驅鬼的時候，我給你打個折。”齊初看了眼老劉，覺得這人也是老傲嬌了，明明可以不用理會她，居然還給她帶了早餐。

“不，不用！以後我都不想再遇到這些！大師，我真的不需要，你有空給我畫個驅邪符就行！你看怎樣？”老劉一聽到還要驅妖驅鬼就害怕，昨天門口的爪痕，讓周圍鄰居圍觀了一整天。

“行，就拿這個早餐抵了。”齊初笑了笑，伸手拿起了老劉身旁的豆漿油條坐到了一旁，又叫出了阿靈，負責監工。

老劉一看見阿靈，臉色頓時發青，連着手上的動作都加快了不少，才過了2個多小時，只見他爬上爬下7.8次，客廳里燒焦的傢具喝家電就基本搬空了，只剩下一地發黑的碳粉。

“發現了。”阿靈飄到原來放着沙發的牆角處，看向齊初。

齊初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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