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關籃球,我無所畏懼!
美好的一天。
三人在外面吃了個晚飯後,漫無目的的閑逛,看夜景,吹晚風,暢談籃球。
唯一遺憾的是,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那麼快。
“教練,柱子,謝謝你們了。”
回到醫院時,蘇與姚心中充滿感激的對兩人說道。
“哎,說這個,我能幫你的也不多......”
杜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擺擺手說道:“其實就是壓根什麼都沒幫到你,就過來給你當啦啦隊,喊聲加油。”
“不是這樣的,教練。”
蘇與姚咧嘴一笑,輕輕說道:“其實受傷這段時間,我聽鼓勵加油的話語已經聽得太多了,同學也好老師也好,校隊的隊友、青訓隊的隊友和教練,每一個人,都在對我說,加油啊,蘇與姚,別放棄啊,你能一定康復重回賽場的......”
杜山和張一柱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他說。
“我很感激每一個鼓勵過我的人,他們的每一句加油,都是我堅持的動力。
但是教練,柱子,你們和他們還是不一樣,你們說的、想的,都完全和他們完全不一樣,你們是壓根就沒想過我不能再重回球場了,你們從一開始就直接默認了我一定能回來......”
蘇與姚頓了頓,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好一會兒后,眼裏閃着光,輕輕的,輕輕的說道:
“對我來說,這是我這些日子裏聽到的最好的鼓勵,謝謝你們毫不保留的信任,我不傻,我感受的到,謝謝......”
“都說,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我眼前就有兩個,不是么?”
蘇與姚伸出兩個手指,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有些自豪的說道。
巔峰誕生虛偽的擁護,黃昏見證虔誠的信徒。
從天選之子一夜淪為天棄之子,如今自己的狀況,他們能依然對自己堅信不疑,對蘇與姚來說已經足夠了。
“呵,矯情,和你們年輕人有代溝嘍,我去和你媽媽聊聊。”
杜山呵呵笑着,拍了下蘇與姚的腦袋,背着手走了出去。
蘇與姚的母親在和主治醫生聊天,自己也過去看看聽聽,把時間留給兩個小傢伙......
“隊長,記住我們的約定,我可是等着你王者歸來的!”
“以球員的身份!”
張一柱強調。
“記得記得,不就等我好了,再揍你一次嘛,這事其實很簡單。”
蘇與姚笑着和張一柱擊了下拳......
......
杜山和張一柱走後的一周,都沒有人再來過醫院探望蘇與姚了。
最終熱度會退去,最後只剩下你自己一個人努力。
對此,蘇與姚也早有心理準備,世界不會拋棄你,但也別指望全世界每時每刻圍着你轉。
手術后的第二十天,天空下起了冷雨,但它依然是個好日子,因為蘇與姚終於可以出院了。
不僅如此,他還收到了杜山教練的禮物,一份國少隊醫寫的康復訓練指導和一堆關於籃球技戰術的書籍與籃球教學視頻,對蘇與姚來說,卧床期間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遣了。
為了方便,阿花咬咬牙在醫院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兩室一廳一衛條件還可以,就是價格稍微有點貴。
沒辦法,大醫院附近租得到房間都算不錯了,而且比起一天800的醫院病房來說,算是實惠得不像話了......
出院后,嚴寒的冬天似乎才剛剛開始,蘇與姚黑暗的日子還在繼續,漫長的康復之路艱難且痛苦。
有媽媽的陪伴與照顧,蘇與姚不至於太寂寞,只是與傷病的搏鬥,他必須獨自一個人面對。
醫院旁的小公園裏,老街坊們每天都會遇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每天清晨7點,那個少年就會準時在公園的小路上做着康復訓練。
他的訓練很簡單,最開始,是依靠着一輛小型三輪車支撐患肢來進行運動訓練。
誰都看得出他有非常強烈的康復願望,因為他日日如此,從未間斷。
然後,小三輪車不見了,他支起了雙拐,再然後是單拐.......
有的時候,會遇到不懂事小孩子指着他譏笑:“死瘸子。”
有的時候,也會熱心的大爺大媽會對他豎起大拇指:“小夥子,好樣的,加油,再要不了幾天,你就能跑起來了。”
嘲諷也好,鼓勵也好,蘇與姚都點點頭,報以微笑,拄着拐杖一點一點的挪着,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
艱難的康復鍛煉每一天都讓蘇與姚精疲力盡,比身體疼痛更難熬的,是精神上的折磨。
當你需要像個嬰兒一樣從蹣跚學步開始,當過去生活中最輕而易舉的動作都要一個個重來時,你很容易被負能量趁機佔據心靈,腦海里總有個聲音在回蕩。
“放棄吧,你不行的了。”
“今天的鍛煉量已經夠了,躺着等骨頭長好就可以啦,何必那麼累呢?”
“讓你恢復過來又怎麼樣?你能跑得跟以前一樣快嗎?你能跳得和以前一樣高嗎?能正常走路就不錯了。”
“別幻想了,受過這樣的重傷,不會有球隊再要你的,骨頭斷過就是斷過,它永遠回不到以前的強度。”
“呵呵,夢早就碎了,你還想把它拼回來?”
......
身體的痛苦反饋,負面情緒的不斷侵擾,無時無刻不在削弱着蘇與姚的意志力,但蘇與姚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因為他靠的就不是意志力,靠的是對籃球的熱愛。
真正的行動力是不需要使用意志力去堅持的!
當你需要動員超人的毅力讓自己堅持下來時,可能是你的內心並非真的喜歡此事。
每個人都會至少有一件能讓自己狂熱、奮不顧身都想要去做的事情。
能讓蘇與姚狂熱與奮不顧身的是籃球,持之以恆的內在渴望,讓他從不需要任何外部力量的刺激。
“事關籃球,我無所畏懼!”
每當負面情緒開始佔據上風時,蘇與姚就會記起獨坐球場時的靜謐感,它能將自己所有的情緒瞬間擊潰清掃出去,無論的負面的、還是正面的。
然後心如止水,不喜不悲。
蘇與姚不再去問“還要多久骨頭才能癒合?”“還要才能脫拐正常走路?”“還要多久我才能結束這痛苦的日子?”“還要多久我才能健康回歸球場?”......
管他多久!
有個最差的預期在後,以後打不了籃球轉行當教練總可以吧?以後轉行當個籃球裁判總可以吧?慌個鎚子!
所以,康復鍛煉久久沒有進步時,蘇與姚也不急不躁,休息一下,看看杜山教練的教練筆記,看看籃球戰術視頻,然後再繼續。
獲得一些巨大的突破時,比如終於完全脫拐緩慢行走時,阿花高興的在尖叫,在流淚,他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興奮感,只是淡定、安然的繼續向前邁着顫顫巍巍的步伐。
即便是重回重傷前的最佳狀態,其實也就那樣,沒有任何一個能打到職業聯賽的籃球運動員巔峰狀態是會在15歲的,離自己的夢想還遠着呢。
有個高遠的志向在前,這一點小小的成功也掀不起蘇與姚的內心的一絲漣漪。
心中清明,矢志不渝。
向前走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