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喝點悶酒
劉仁坐在包房裏，把右耳延伸出去，想要聽聽鄭老先生在講什麼故事，卻不成想，耳朵里竟然傳來：“八萬，碰！我打張七條……”
“呃……居然在打麻將！不是說書嗎？難道還帶陪玩？”劉仁愣了。
杜鵑亭內……
四位老者正在八仙桌上搓麻將，鄭元儉正是其中一位。
他們用的麻將牌，是用上好的牛骨磨製而成，摸起來很有骨感！
“二餅，我說老鄭，考慮的怎麼樣了？”其中一位面容和善的老者，打出一張牌后，笑吟吟的問道。
“三條，不去，不去！書院裏規矩太多，哪有我現在逍遙自在。”鄭元儉盯着牌面，斷然拒絕。
“六萬，書院規矩是多，要不，你來我們衙門當個書辦吧！我給於大人打聲招呼，把你安排進來，應該不會太難。”另一位面容肅穆的老者說道。
“衙門裏規矩更多，我一個糟老頭子什麼也不懂，進去佔着茅坑不拉屎，還不讓年輕人嫉恨，九筒，不去！”
“嘿，我說你個老鄭，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究竟想怎麼樣？東風，要不，你來我們皇家銀行上班吧！”最後一個富態的老者，眯着眼睛說道。
“碰，白板，我才不去你們那裏，那麼多錢，都是別人的，看的人糟心！”鄭元儉很乾脆的回絕了。
三位老者特彆氣憤，一起數落鄭元儉：“老鄭，你別不識好歹，要不是看在，小娟臨死前央求我們照顧你，以及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交情份上，我們才懶得搭理你呢？”
“你弔兒郎當混了大半輩子，媳婦早早被你氣死了，快入土的人了，連個一男半女也沒有留下來，等你走不動了，怎麼辦？誰來給你養老送終？”
“老鄭，別倔強，趁着我們三個還有點權利，給你安排好退路，你去了每天就是點卯簽到，一張報紙一杯茶，不比這裏好嗎？”
“行了行了，你們三個婆婆媽媽還有完沒完了？打個牌都這麼費勁，我有自己的嘴，有自己的手，就不能幹一點自己的事嗎？”
鄭元儉沉聲道：“等老的走不動了，直接往棺材裏一趟，隨便雇個人，把我埋了就成，不必你們費心！”
三個人被鄭元儉的話一嗆，立刻把麻將牌一扔，生氣的站起來：“鄭理，你說的真有理，不玩了，不玩了，老不死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哎，別走啊，我這把馬上就胡了！”鄭元儉焦急的說。
隨後，劉仁聽到幾個人移動椅子的聲音，說書先生讓他們等等的聲音。
緊接着，杜鵑亭的門被打開。
劉仁急忙站起來，順着門縫看出去，只見有三位穿着普通衣服的老者，怒氣沖沖的下樓而去，
鄭理隨後從包房裏走出來，站在門口張口欲言，忍了忍，嘆口氣沒有出生。
正要轉回包房，就聽有人出聲招呼他：“鄭老先生，不忙的話，可否過來飲一杯酒？”
鄭理一看，原來是昨天那位打賞五兩銀子的小郎君，正站在芍藥居的門口，向他行禮邀約。
他和幾個老友鬧翻，正想喝點酒，平復一下心情，當即微笑說道：“原來是小郎君相邀，那鄭某就卻之不恭了！”
劉仁急忙讓開門口位置，把鄭元儉請入包房。
兩人坐定，正好小二端着酒菜上來了，看到鄭先生在這裏坐着，也沒感到驚訝。
菜有五盤，葷素齊全，全是獅子樓的特色菜。
酒有一壺，醇香四溢，也是上等好酒。
夥計在把酒菜擺好，笑着說道：“兩位慢用，需要什麼隨時招呼。”然後關門離去。
劉仁給兩人斟滿酒，舉杯說道：“鄭老先生，請！”
鄭理端起杯，笑着說道：“我看小郎君穿着小二的服飾，怎麼總有閒情逸緻，來這裏喝酒呢？”
兩人碰杯，同時一飲而盡。
“老先生，你相信命運嗎？”劉仁不但沒有回答鄭理，卻反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命運？”鄭理驀然間陷入了沉默。
他想到了一句俗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而這句俗語，又讓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往事……
“老先生，每個人的生命是不是早就註定好的，時間一到，不管他在幹什麼，肯定會馬上死去嗎？”
劉仁又倒滿酒，眼睛灼灼有神，望着沉思中的鄭理。
“到頭這一身，難逃那一日，命運這事，我其實也比較相信。咦，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問起這種事情呢？”
“哦，今日，我認識的一個人，因為在火爐邊忽然醉倒，導致發生火災，不但自己被燒死了，還給家人留下一大筆賠償，我剛才路過那裏，聽說此事後，一時心有感觸！”
劉仁把齊運來被燒死的事情，向鄭理做了簡單說明。
鄭理嘆一口氣，說道：“生老病死，皆有天意，這事誰也無法阻止，與其感懷他人的逝去，不如彌補人生的缺憾。”
接下來，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你一句，我一句，就‘命運無常’做了深刻探討。
不知不覺，兩人竟然喝了五壇酒。
這種酒每壇裝二斤，五壇就是十斤！
劉仁入品以後，體能得到極大加強，喝這麼多酒還情有可原，沒想到鄭理年齡這麼大，酒量居然這麼好！
當第六壇拿上來的時候，劉仁已經有點醉眼朦朧，鄭理卻依舊神采奕奕。
六壇喝完，鄭理這才有些醉意！
“小二，再拿兩壇！”劉仁對着門外大喊一聲。
今日，他和這位鄭老先生相談甚歡，不知不覺間也明白了許多！
正如系統說的那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存在失敗的風險。
失敗就要付出代價，就得有人來承擔責任，承受代價。
今天你運氣好，逃過了懲罰？明天呢？萬一那天走霉運，不小心把自己給咒死了呢？
而且，別人的命也是命，總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枉死吧！
由於系統的詛咒成功與反噬，都具有不確定性！
劉仁打定主意，以後，不好的詛咒，只咒壞人，好的詛咒才給好人！
這樣一來，自己也能心安一些！
他不是爛好人，但也不想做個壞人！
想好這些，劉仁搜索大腦後發現，到目前為止，自己居然不認識一個壞人，連名字都不知道。
他看看有些醉意的鄭理，心想：“這位老先生衙門裏有朋友，要不要叫他介紹一下，讓自己去大牢裏認識幾位‘朋友’呢？”
“砰砰砰……”小二敲門而入，又端來兩壇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