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澤萬物，神農不死
“你們都知道農家的武學起源於神農祖師，祖師鑄兵刃、嘗百草、種穀物、知音律、修水利、明曆法，這是祖師的六大壯舉，也是農家六堂的來歷”。
“鑄兵刃代表蚩尤堂，嘗百草代表神農堂，種穀物代表魁隗堂，知音律代表四岳堂，修水利代表共工堂，明曆法代表烈山堂”。
“而六堂也分別在各自的基礎上，演化出了不同的武功絕學，這其中既有想通相近的地方，也有截然不同的發展，而為了防止六堂將各自絕學敝帚自珍，進而斷絕傳承”。
“所以我們農家每隔幾十年，都會從六堂之中，選出最為優秀的弟子，進入大澤山的炎帝六賢冢之中，得到六大長老的認可，傳承絕學，而你們能在我的手中學到的，只是農家的基礎功夫！”
“但是不要小看這些功夫，農家武功真正的的精髓，就隱藏在這些武功之中，就看你們能不能用到妙處，就像是你們也有演練過地澤二十四的陣法，在你們的手中，這種陣法只是一種群戰技法，威力十分有限，關鍵就在於，你們不能洞悉生克變化，傳說六位長老在發動陣法的時候，不但將自身的氣息融入陣法之中，引動陣法的生克變化，身處其中如同一個人面對天地四季，只能順從卻無法違背，所以就算是絕頂高手落入其中，也只能飲恨了”。
此時院落之中，數十名農家弟子盤膝而坐，一起聽着李長老侃侃而談，講述着農家的歷史和武功脈絡。
再然後就是農家武功的詳細講解了一遍，李長老對於農家武功浸淫多年，可謂是十分通曉了，周牧本是百無聊賴的聽着，畢竟他的武功自有根本，所以之前一直對農家的武功並不上心。
今天感受到李長老的關切之後，心中卻是忍不住認真聽了起來，卻是開始慢慢感覺到了其中的味道，忍不住用自己的冥想之法，開始演練農家的武功路數，卻是忍不住心中一顫。
本來還對農家的入門功夫十分不屑的他，此時卻是心中劇震起來，農家的武功竟然如此深奧難測，簡直是一門沒有盡頭的武功！
原來他稍稍測試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農家的武功屬於那種入門十分簡單，但是越往後走越是艱辛困難的武功，四季無常、陰陽流轉，每一種變化都會有無窮的含義，而農家的武學，就是要在武功之中，蘊含對於這些生克變化的演化！
所以農家的所有武學都是圍繞着變化、生克、輪轉、接續這些要義化生，既有生機勃勃的春生萌動，也有沉沉死寂的冬滅萬物，能夠修鍊到化生出不同階段內息，就已經算是極為高明了！
而這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才是一個新世界的開啟！
聖人分割時間，將其分為四季，而繼續劃分則有了二十四節氣，從四季到二十四節氣，等於是將原本籠統的變化，繼續拆分分化下去，將每一種變化幻化入微，將本來分化為春夏秋冬的四季之氣，分化為二十四道，而這些化生為不同節氣的內息，再相互組合演化，則會將這種細微變化，推演複雜到一個極為繁複的程度！
而這還不是終點，還可以繼續分化下去，將每一個節氣分化為每一天，這樣就會有三百六十五種變化隨意組合，論及武功繁複奧妙，只怕是整個天下也無出其右了！
正在想着這些的周牧，忽然想到自己修鍊的洞簫徹骨十二律，這門功法正是藉助音律變化契合周天時辰，可謂是奧妙至極。
但是這功法卻又因為過於繁複，時而猶如黃鐘大呂狂暴酷烈，時而又有如靡靡之音纏綿入骨，而身體是無法跟上這些變化的，所以無論他如此修改這門功法，如何小心翼翼的修鍊，還是讓身體遭受了巨大的創傷。
這種創傷激烈而又隱晦，就像是一種慢慢撕碎身體的震顫，等到察覺到不妙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而且最讓人感到恐怖的則是，這種武功就像是一首永遠也不能停止的音樂，只要運轉這功法的內息徹底停止，周身臟器和生命，也將在瞬間凝結！
這是選在他頭頂之上的利刃，時時刻刻都在撕咬着他的生命，讓他始終小心翼翼的生存，在羅網的時候是這樣，在農家也是一樣的！
但是此時卻是驟然感到，彷彿是一縷光芒落在心頭一般！
如果將洞簫徹骨十二律之中的變化，與農家功法之中的變化結合起來，春生夏榮秋枯冬滅，對應音樂之中的起承轉合高潮迭起，隨時轉化生死，將本來震顫生機的律動，化為勃勃生機！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閉環，他不但可以徹底的擺脫的懸在頭上的利刃，還可以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道路！
“你小子，剛剛還說要好好修鍊，現在居然又走神！”正在思考，腦袋上忽然狠狠地挨了一下，卻看到李長老臉色不善的盯着他，不由急忙捂着腦袋。
“李長老，我是聽到妙處太高興了，所以才走神的”。
李長老才不信這個小子，一定是怕自己罰他信口胡謅，於是很不給面子的問了幾句，沒想到周牧居然都回答了上來。
“你小子倒是有些天賦，好好聽，不過也不能白聽，上一次你送我的搖椅有點鬆動了，等會給我修一下！”
其餘那些農家弟子都是不由一陣哈哈大笑，李長老這是小小的假公濟私啊，不過眾人也知道，李長老對周牧看似很兇，實際上對他最好了，估計是想給這個小子開個小灶。
不過眾人也不以為意，他們都習武多年了，農家的基礎功夫也都練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想繼續提升，就需要悟性和毅力了，而不是聽李長老講一會就能精進的了，這兩年新弟子較少，李長老也有點寂寞了，讓這小子去陪陪老頭子，也讓他高興一下。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中午，眾人在堂口吃過飯之後，就紛紛離開，眾人都有職司在身，每個月拿出一天來這裏，已經算是尊重農家的傳統了，畢竟農家人口眾多，各種生意盤根錯節，需要大量的人手來管理，才能不出亂子。
庭院之中，周牧端起茶壺，小心翼翼的給李長老斟滿了茶杯，淡淡的茶香茶杯之中溢出。
“嗯，不錯，泡茶的手藝增進不少，在醉夢樓倒是學了不少伺候人的本事”，一邊品嘗香茗，一邊輕輕搖晃搖椅，李長老可謂是十分愜意了，只是一雙眼睛有意無意的落在周牧身上，讓周牧渾身不自在。
周牧撇撇嘴，這個老頭子心腸軟，嘴巴卻是不饒人的，挖苦別人是一把好手，如果不是這張嘴得罪人多，朱家堂主也不會早早地就讓他養老的。
“好了，別苦着一張臉了，老頭子叫你來又不是害你，可是為了你好呢，今天我說的看來你都聽懂了，老頭子就把我壓箱底的好東西傳給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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