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心蠱
此次被姚策派出城決戰的，正是之前被控制而叛變的兩位將領，顏慧冉心知他們身不由己，無法自控，便不願意與之交手，以免造成傷亡，另外，自己這邊也確實暫時不宜出兵，最重要的是，阿婆還沒有到。
因此，不論敵軍在營地外面如何叫喊，甚至是辱罵，她也置若罔聞，說服秦衡暫且忍着，等時機成熟了再說。
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兩軍依舊處於這種僵持狀態。
姚策終於不願再等下去，派出三軍，打算強硬攻取敵營。
顏慧冉提前收到敵軍來攻的消息，提議秦衡事先做好伏擊，令敵軍有來無回，而這時候正好呂鶴帶着阿婆趕到了營中。
“宋將軍，白衣，你們先去迎敵，將姚策的主力拖住。”顏慧冉吩咐道。
待兩人領命而去，顏慧冉才又看向阿婆，問道：“您知道他們所中的蠱毒是哪一種嗎？”
阿婆肅然道：“按照殿下所描述的幾位將軍的癥狀來看，應該是心蠱。”
“心蠱？”顏慧冉倒也不覺得稀奇了，畢竟這陣子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實在很多。
“那麼，您有辦法解除么？”秦衡問道。
他倒並不是懷疑阿婆的能力，只是現在幾位將軍都在勻州城內，並不在眼前，要解除蠱毒不是件易事。
阿婆微微一笑：“這個倒並不是難事，不過，還得請你們想辦法把他們集中引過來，我得見了人才能解蠱。”
“沒問題，此事就交給我們，辛苦您了。”事態緊急，容不得多說廢話，顏慧冉當即便讓人帶阿婆去后帳配製解蠱的葯。
顏慧冉與秦衡商定后，決定由秦衡親自帶着一支隊伍出營去往陣前，做誘餌將出戰的將領引至北面的樹林。
本來是顏慧冉向自己去的，但秦衡認為此舉過於冒險，不意她去，堅持自己代替，母子倆爭論了半天，顏慧冉才總算妥協。
“不論能不能引得他們至特定地點，你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第一位，時刻注意安全，不可魯莽衝動，若勢頭不對，便先撤兵回來，記住了嗎？”顏慧冉叮囑道。
秦衡輕笑頷首，一邊系好戰袍的帶子，一邊說：“您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且安然無恙地回來。”
正要走時，余曉嫻快步走了進來，也是滿臉的擔憂，但除了叮囑“一切小心”之外，也就沒有別的話說了。
“你照顧好母后，我先去了。”秦衡握了余曉嫻的手一下，予以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毅然出了營帳。
等他走遠，余曉嫻方才裝出來的鎮定便一下崩潰，緊張道：“娘娘，殿下他會沒事的吧？”
顏慧冉拍拍她微顫的肩膀，笑道：“當然，他身邊有武功高強的大將保護，就算遇到危險，也不會有問題，不必擔心。”
余曉嫻點了點頭，勉強穩住心神，逐漸冷靜下來。
一個時辰后，秦衡按照計劃佯裝潰敗而逃，往北面的山林而去。
中了蠱毒的幾位將軍在姚策的命令下，帶兵去追，毫無疑問地闖入樹林，而呂鶴與十幾名高手已經帶着阿婆埋伏在林子的暗處。
一般來說，解蠱的最直接方式，就是讓中蠱之人服下特製的藥水，但是目前情況不同，對方好幾人都在馬背上，一時間要擒住不是易事，要讓他們乖乖喝葯那更是不可能，故而只能另想辦法。
阿婆便將解藥製成固態，混合在香塊里，見幾人趕到，便將香塊點燃扔出去。
香塊燃燒的同時，冒出打量的白色濃煙，一時間迷霧繚繞，將士們看不清前路，不禁恐慌。
秦衡見狀，便調轉馬頭，回軍撲殺而去。
待迷霧散去，敵軍已經死傷過半，潰逃而去，而中了蠱毒，又在吸入煙霧后得到解毒的幾位將軍逐漸恢復神志，望着現場的慘狀，臉上儘是迷茫，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這……我們怎麼會……”
“說來話長。”秦衡見他們確實已經恢復清醒，也算是放下心，此地畢竟不宜久留，遂帶着眾人返回營地。
事情很快傳到城內，姚策的耳朵里，他氣得青筋暴起，一拍桌案道：“豈有此理！還說什麼可以控制忍心呢，居然就這麼被他們解了！你是幹什麼吃的！”
底下站着的老者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南疆的蠱向來都是可以解的，只是外族人不會而已，先前我就說過，倘若遇到同行，我的心蠱將不堪一擊，大人難道忘了么？”
當然不是姚策忘了，而是他壓根沒聽進去。
“別在我面前狡辯，你自己沒本事，還諸多借口，哼，看來是留着你也沒什麼用了！來人，拖下去，先關起來！”
老者很快被帶了下去，姚策坐回案前，皺緊眉頭思索。
對方連蠱毒都給解了，此番一定軍中士氣大振，而他這邊這一戰死傷頗為慘重，士氣再次低落下去，只怕即便不功敗垂成，也得往後撤退，這勻州城只怕是待不長久了，還得想辦法轉移家眷才是。
當天晚上，姚策就命令一支親兵扮做普通百姓，帶着家人從小城門離開，朝南邊而去。
安排妥當了家人之後，姚策才放心對抗敵軍。
然而，他接連等了二十幾天，也沒見敵營出兵來攻城，心裏越發不安，實在弄不清秦衡和顏慧冉他們究竟在算計什麼，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於是乎這一日清晨，他便又派出四名大將，分四路軍進攻敵營。
然而，顏慧冉等的就是這一天，她與秦衡和帳下大將們早已商定，布下埋伏，就等着叛軍來跳，因此一拿一個準，四路軍陸續遭到伏擊，死傷過半，剩下的大多數投降，而少部分因忠於姚策，冒死逃回了城去。
姚策是個十分多疑的人，看着全軍幾乎都覆沒了，還有部分人投向敵營，這些殘兵卻能逃回來，總覺得蹊蹺，擔心是地方故意放他們回來的。
而這些人也早就叛變，成了對方的人，若是留着，必成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