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祁永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兩支箭，一支擦過阿珠的手臂，最後射在地上，另外一支，則刺入其胸口，頓時鮮血淋漓。
“阿珠！”秦衡將阿珠抱住，不知所措，顏慧冉連忙給了一粒藥丸，讓阿珠服下去，然後想辦法止血。
而秦儼等人忙望向箭射出的方向，欲將人揪出來，但那人如幽靈一般，轉眼就沒了蹤影。
“阿珠，你要挺住……”秦衡的腦子有片刻的空白，聲音和手都在劇烈顫抖，他好不容易才找到阿珠，與她重歸於好，以為可以重新開始，卻不料遭此劫難。。
這段時間裏，她雖然表面上已經解開心結，實際上一直因為失去孩子而鬱鬱寡歡，只是為了不讓身邊人擔心，故作無事罷了，她活得很累。
如今這樣，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接着，阿珠看向顏慧冉，說：“母親，雖然康兒是中了蠱毒，但那並不是我所為，我沒有害過任何人，真的……”
顏慧冉並不能記起她，但不知不覺間眼淚便盈滿了眼眶，對她的話也是深信不疑，她點了點頭：“我知道。”
見她相信自己的清白，阿珠總算釋懷，靠在秦衡懷裏閉了會兒眼，復又睜開，撐着最後一口氣道：“忘了我，往後好好地活下去，答應我。”
秦衡早已哽咽得出不了聲，只咬着牙點頭。
就當所有人都看向阿珠時，暗處那人再次拉開了弓弦，箭眼看就要射出，同樣躲在暗處的祁永終於找到人，並利落地將之撂倒拿下。
奪下弓箭后，定睛一看，居然是個乾瘦的白髮老頭。
他當然不認識此人，於是將人掄起，直接送到秦儼等人面前。
顏慧冉先看了祁永一眼，而後看向老頭，心猛然一抖，腦海中大量的記憶湧出，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秦儼雖也沒見過這人，但能猜到，“你就是布儂？”
“不錯，就是我。”布儂趴在地上，笑得格外猙獰，“你們害死了我的女兒，我就要你們加倍償還，哈哈……”
阿玲自小是跟着養父長大的，這個親生父親常年在外，從未管過她，現在人死了倒是知道來報仇了，還濫殺無辜，真是瘋得可以！
暗衛猛踹了布儂幾腳，索性捆起來，堵住他的嘴。
“阿珠！”這時，阿珠的父親瑪哈也聞訊趕來，見女兒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既痛心又憤怒。
“是你，從認識你后，我的女兒就屢遭大難，全是你害的！”瑪哈此時是後悔莫及，早知今日，當初便說什麼也不可能讓女兒跟着秦衡走。
“阿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給她償命！”
秦儼和顏慧冉在一旁看着，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阿珠確實是因秦衡才變成這樣，秦家虧欠了阿珠的。
“阿爹，您……不要，不要責怪他了，這一切……都是女兒自願的。”阿珠握着父親的手，用懇求的口吻道，“女兒快不行了，死前……還有件事求您，望您答應，下輩子，女兒再來報答您，好不好？”
瑪哈見女兒已到了這個份上，又哪裏還忍心拒絕？
“好，你說什麼，阿爹都答應你。”
阿珠嘴角流着血，淚眼婆娑道：“請您幫這些中了蠱毒的人解毒。”
“這……”
“女兒求您了。”
瑪哈嘆了一口氣，頷首道：“好，我會幫他們解毒，讓他們安全地離開南疆，你放心。”
他痛恨秦家人，更恨秦衡，可是如今事已至此，恨又有什麼用？還不如讓女兒安心地離去。
“多謝阿爹。”阿珠露出一絲笑，繼而又看向秦衡，卻是累得再也說不出話了，她回想起當初第一次與秦衡見面時，也是在這片林子裏，不禁頗為感慨。
這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阿珠緩緩閉上眼睛，耗盡了最後一口氣。
眾人站在原地，一時都沒出聲，唯有布儂正笑得歡快，即便堵住了嘴，笑聲也從喉嚨里發出，格外刺耳。
秦衡聽后，突然雙目赤紅，撿起地上的劍如瘋了一般砍過去。
布儂的胳膊被砍掉一隻，疼得大叫，但秦衡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揮起劍再次砍去。
秦儼見狀忙讓人將他攔住，並一掌擊在其後頸上，令他昏睡過去。
“阿珠這孩子心地善良，本應過着無憂無慮安穩的生活，卻因嫁到秦家，受了這麼多苦，如今連命也保不住，是我們秦家對不住她。”顏慧冉忍不住掉下淚來。
人群後面的祁永聞言，知道她是已經恢復記憶了，心情沉重的同時，也明白，自己是時候離開了，遂趁人不注意，悄然而去。
顏慧冉未曾有發覺，扔望着斷氣的阿珠，沉浸在悲傷之中。
瑪哈抱起女兒，說：“我要將阿珠葬回族中去，你們就在這裏等着，之後我會派人來給你們解毒，從今往後，你們不要再到這個地方來了，我一方族人不會歡迎。”
阿珠死了，最痛心的莫過於她的家人，瑪哈提出這樣的要求，自然可以理解，而秦儼等人，不用他說，也沒臉再來了。
幾人目送阿珠父女遠去，在原地等了一個多時辰，瑪哈果然派了一行人過來，一一為中毒的人解了蠱毒，之後又帶着布儂，返回了村子。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秦儼命人帶上昏迷的秦衡，走出山林，啟程回京城。
顏慧冉這時候才發覺，祁永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他肯定是回家去了，放心吧，作為一個武功高手，他不會有事的。”秦儼察覺到顏慧冉的憂心后，酸溜溜地說道。
“我知道他不會有事，我只是覺得，怪對不起他的。”顏慧冉現在只要一想到祁永，就羞愧難當。
自己差點嫁給他，后又悔婚也就罷了，幾次蒙他搭救，也不曾正式地道過謝，她欠祁永的實在太多了。
秦儼哼了哼，說：“這麼記掛着人家，那等回了京城，再找時間去看看他好了。”
顏慧冉知道他說的是氣話，但她還真有這個打算，遂頷首說：“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你還真要去？”
“當然，總得去跟人道聲謝。”
就因這句話，秦儼心裏梗了很久，一路上都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