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位慘死
“妾身不敢揣測秦相深意,既然大家各有圖謀,不妨共贏如何?”顏慧冉索性把話說開。
“如何共贏?”秦儼眸光微轉。
“秦相若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絕不推辭,只盼秦相許我自由出入相府。”
秦儼默然片刻,點了點頭,“無妨。”
只是自由出入這麼簡單?那有什麼要緊的,派人跟着便是。
“多謝秦相體恤。”
秦儼見她笑得舒暢,將身子探到她身邊,邪肆一笑,“夫人何須這般客氣,反倒顯得我夫妻生分了。”
顏慧冉一僵,立刻鄙夷後退幾步,“我要說的第二樁,便是秦相這不正經的模樣,你我二人在人前做做樣子也就罷了,私底下還是收斂些好。”
看着顏慧冉翻臉快過翻書,秦儼不由得心中苦笑,這娘子當真不好惹,這麼久了,連敷衍,都不願敷衍絲毫。
“行罷,就按你所說辦。”
顏慧冉起身打開房門,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儼,“天晚了,秦相早些歇息吧。”
秦儼也不着惱,笑笑起身往外,走到牆角,他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這才站在暗處,轉身朝顏慧冉的房間望去。
屋內燭火閃爍,窗格上映出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影,秦儼看得有些出神,良久,他才回過神,快步朝書房走去。
秦儼坐在案前,伸手入懷,掏出一塊令牌,放在掌心中摩挲良久。
這塊令牌他一直貼身收着,數年來都不曾離身,木質的牌面令上刻着一個“宋”字,已經被他摩挲地有些光滑。
這令牌曾令多少人唯命是從,也正是這塊令牌,保他性命,這才有了今日的榮華無限。
他摩挲着令牌,任由一些塵封的記憶紛至沓來。
那年京城連降大雪,他被對頭追到絕境,身邊的護衛全數殉主,而彼時的秦儼勢微力薄,最後只得忍辱躲藏起來。
對頭在城中搜尋了整整七日,終於在一座破廟的一群花子中,將他抓了出來,毫無意外,他身上刀傷無數,最後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自己詐死騙過對頭,被他們扔在了城郊的雪地里,等他們一走,他就拼着最後一口氣在雪地里掙扎向前,只盼爬到大路上,有過往行人能救他一命。
可還沒等爬到,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體力不支,望着漫天紛揚而下的雪花,他絕望地閉了眼,想活,恐怕是不能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渾身僵硬的他忽然覺得手背一熱。
“醒醒!”一聲悅耳鈴音。
他掙扎着睜眼,透過血污模模糊糊看見一張桃花粉面,莫不是自己已經升天,遇上了路過的仙子?
那仙子輕搖他手背,不住喚他醒來,他終於呻吟一聲,咳出一口血水。
“你還活着!”仙子輕呼一聲,命人將他抬到馬車上。
一件雪白的貂皮斗篷讓他周身一暖,意識也逐漸清明,忽地嘴中一苦,他已被餵了一顆藥丸。
反正已經是絕境,即便是毒藥又能怎樣,倒可以儘快解脫了,於是不假思索地吞了下去。
“何人傷你這樣重?你吃的藥丸可以鎮痛,且忍一忍罷,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在替你醫治。”
他這才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可看清之後,他卻自慚形穢到恨不得立刻死了,免得污了她的眼睛。
女子將他帶到一處偏僻小院,治好之後養了足足兩月,他才能下地行走,也不知她是何方醫仙,那手筋、腳筋斷裂之處,竟被她原樣接回!
能下地的一刻,他便撐着床沿,朝她屈膝一跪。
“此等大恩永生難報,只盼恩人賜下姓名,我日後必將捨身相報!”
誰知那女子淡然一笑,將他扶起,從腰間取了一樣東西遞給他。
“我不能再在此地久擱,這個東西可以保你性命,你好好收着吧。”
他雙手接過一看,是一塊木質令牌,精美的雕花中間刻着一個“宋”字,翻過背面一看,他不禁心中一凜——安平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