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此後便是新生
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
當凰緋清再次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了。
陽光無比刺眼的透過木窗,暖洋洋的灑在凰緋清的周身。
長長的青絲如潑墨般傾灑在潔白如雪的被單上,遮蓋住她嬌小曼妙的身軀。
她醒來的第一個動作表便是伸手探向身旁的位置。
空無一人。
凰緋清的心狠狠漏了半拍,面色慘白沒有絲毫的血絲,身體的力氣彷彿被盡數抽了空。
她一下床,身子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殿下!”綠筠聽到動靜推門而入,見狀是又驚又喜。
她趕忙扶起凰緋清,眸中喜色難以掩飾,“殿下,您終於醒了,我們尊主可擔心你了,如今感覺身體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
“阿景呢,他在哪兒!”
凰緋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情況,只要是能夠活下來,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她真正在意的是元景。
為什麼她都醒了,阿景卻不在了,他到底去哪兒了,怎麼樣,是不是……
已經醒了?
她一次性問了這麼多個問題,綠筠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殿下,我……我不知。”
哪裏知道元景國師到底怎麼樣了,她來到這兒的時候就只看到了凰緋清一人。
凰緋清渾身癱軟,無法動彈,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麼,眼圈驟然紅了。
“阿景……”她死死咬着下唇,心臟像是被什麼緊緊攥住,疼到了骨子裏。
窒息的痛意透過四肢百骸。
心底里的什麼東西彷彿要支離破碎,腦海中重複出現的都是元景前世臨死前的凄楚模樣。
凰緋清咬着牙,任由濃重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門再一次被外力推開,這一次進來的是一襲白衣的封嵇。
他手中端着一碗熬好的葯,溫潤如玉的面龐帶着絲絲格外愉悅的微笑,“殿下怎麼也不好好休息,不打算把身體養好,如何繼續以後的日子。”
“綠筠姑娘,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我。”封嵇淡淡道了一句,態度很是強勢。
綠筠點點頭,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封嵇,阿景呢?他在哪兒!”
如同瘋魔了一般的女人披散着頭髮沖向封嵇,她猩紅着眼,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封嵇只是受她所託過來治病,如今二人心魔已除。
不,準確來說,是凰緋清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看到她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的執念已經消失,封嵇生怕她因為同一個男人再一次陷入執念,只好開口安撫她。
“你放心,他很好,你只要乖乖的把葯給喝了,我就帶你去見他,如何?”
封嵇示意桌面上那碗剛熬好黑漆漆的葯。
沒等他開口勸上兩句。
只見凰緋清不顧湯藥的滾燙,猛的將葯碗捧了起來,咕咚咕咚全數灌了下去。
唇角燙紅一片,正如她此刻眼底的猩紅。
“現在可以了吧,帶我去!”凰緋清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着,眼底里興奮,期待,膀彷徨還有不知名的複雜情緒。
阿景……
她攥緊了拳頭,鎖定在封嵇身上的目光幽幽,只要他敢耍花樣,凰緋清袖子裏藏匿的毒針會在第一時間直穿封嵇的心臟。
封嵇笑而不語,對她的敵意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既然殿下不介意這副模樣跟着我走,那就請吧。”他率先禮貌的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隨即,沒過一會兒,封嵇帶着未施粉黛,一身白衣素服的凰緋清來到了別院的另外一間幽靜廂房。
看到來人,留守在門外的小弟子恭敬作揖。
“長老,您來了。”
封嵇點了點頭,淡淡吩咐道,“這裏不需要你了,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過來打擾。”
“是,弟子遵命。”
這間屋子更是清凈,門外種着兩顆大大的梨花樹。
清風吹拂,帶來陣陣梨花飄香。
而陋室之中,熟悉的檀香伴隨着似有似無的琴音繚繞。
凰緋清一進門,果然看到了元景闔着雙眸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怎麼還沒有醒。”
凰緋清皺着眉跪在床邊,執起男人的手,發現冰涼得厲害,可他的臉色卻極為紅潤,根本看不出病態。
“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不過至於什麼時候醒,誰也不知道。”
封嵇說的可是大實話,負責將人給救活,他才保證不了什麼時候醒。
而醒了之後是否能夠恢復如初,這個他是不敢保證的。
“我如何能夠信你?”
“不用我也沒辦法了,反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封嵇很是無賴道。
凰緋清:“你若是撒謊騙我,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別以為她不敢,阿景是她的底線,救不活,所有人都得給他陪葬!
“其實你不必如此憂心,若非看到你已經完好如初,我自然也不敢誇下海口斷定他已經沒事。”
“至於為什麼是你先醒來的,是因為你率先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放下了所謂的執念,自然就能從前塵幻境之中掙脫出來。”
封嵇看她那雙漂亮的黑眸,閃爍着疑惑的光芒。
他忽而低下頭來,修長的墨發傾瀉而下,落在她的肩膀胸前,說不出的親密無間。
不過說出來的話,讓凰緋清為之一震。
“你有你的執念,他亦有他的執念,前塵往事,種種糾葛,你都能放下,他自然也是時間的問題。”
男人那秀雅如仙的俊容貼在她耳邊輕輕的低語。
那聲線分明清淡,卻莫名的撩人心魂。
凰緋月嬌艷如花的唇瓣,不由的輕顫了下,欲言又止。
確實是她關心則亂了,封嵇這樣的人不圖名不圖利,沒理由欺騙她。
“此次多謝長老相助,剛才如有冒犯,還請長老勿怪,我也是關心則亂,一時間忘記了分寸。”
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凰緋清已經能夠遊刃有餘面對各種各樣的人和事。
只因為封嵇救了她的阿景,還讓她看到了前世的種種,打開了所謂的心結,於情於理凰緋清都要感謝他。
這一聲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呵,殿下不必多禮,這是我應該做的,舍弟去都城多虧了殿下的包容和照顧,說起來,是我要感謝殿下才是。”
二人推搡來推搡去,凰緋清反倒覺得不自在了。
封嵇為了避免冷場,主動岔開話題,“國師大人醒來是遲早的事情,而殿下恐怕不能繼續逗留南疆了。”
“可是都城那邊出了什麼事?”
在這邊逗留多日,又昏睡了那麼久,凰緋清根本沒來得及詢問都城的情況。
難道說,她不在的這些日子出事了?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偶爾聽他們說了一嘴而已,殿下想知道不妨親自去問問。”封嵇道。
凰緋清往床上繼續沉睡不醒的男人看了一眼,心知有些事不能拖,便輕聲叮囑,“阿景有勞長老照看,我去去就回。”
這一去可是不得了,聽着從都城那邊來的急報,凰緋清氣得直接踹翻了桌子。
“混賬東西,他們還真敢亂扣帽子,當我是死的嗎?”
她不過是離開都城不到半月,怎麼就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的。
還有那個聶嫣兒是怎麼回事,說好的幫她看好了楚芙,一切的計劃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大皇子就算中了毒,被暗殺,和她有什麼關係,那可是楚芙暗地裏派人做的。
凰緋清揉着腫脹的眉心,短暫的喜悅驟然被騰騰殺氣替代。
“好,想要搞事情的話,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她捏緊了拳頭,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趁着綠筠還沒回去復命,凰緋清沉聲吩咐她,“替我備一匹快馬,我連夜趕回都城。”
當然了,最好是再多給她一些人手,她也好解決解決有些不安分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