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之鑰
看見米奇爾瞬間被石化並化作一地碎石的同時,真中啦啦的內心像是被誰狠狠地扎過,一陣酸痛和強烈的悲傷使少女忍不住當場落淚。
眼眶泛紅,淚水聚集在眼眶並因為悲傷而奪眶而出,少女淚如雨下,奮不顧身地沖入米奇爾化作的碎石堆身旁。
「米奇爾!!不要啊!」被呼喚其名的那人如今變成了一動也不動的滿地碎石。
真中啦啦努力的想把米奇爾化作的碎石重新拼回原樣,可是她不管怎麼努力拚湊,吻合各個碎石的缺口,都不過是徒勞無功。
夢川正午也因為這猝不及防的轉變而整個人癱軟在地,無能為力的跪在地上。少年的面色是絕望的鐵青,淚水也在一瞬蓄滿而滑落臉龐。
化作碎石也就意味着米奇爾失去了生命,再也無法恢復原狀,回天乏術。
「節哀順變。」織田作之助見事到如今的慘狀,只能出聲安慰悲痛的少年少女,面對痛失友人的偶像們,作為年長者的他只能做到安慰而已。
真中啦啦見手中的碎石就是沒辨法拼湊成原來的樣子,只能抱頭痛哭。
與此同時,被擊敗的墨杜薩的全身上下被石化的力量反噬,整個人在發出一陣陣刺目的光線后,石化的顏色在剎那間取代了原有的色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緊接着墨杜薩的倒下,也代表着這顆星球上的石化詛咒就此消失,城堡中的精靈石像也得到了復活的契機,恢復了氣色,僵硬的全身得到了自由。
伴隨着城堡中精靈們的復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墨杜薩只是輕聲呢喃:「我想我終於能夠解脫了,謝謝你們,冒險者。」
自古以來,墨杜薩因為悲痛萬分而發狂崩潰的把所見之人變成石像,但她仍然對那些被變成石像的精靈抱有歉意。
她等待着冒險者前來打敗瘋狂無序的她,期待被解放的一日。
「對不起,是我害你們變成石像的,對不起。」尾隨後面的是,墨杜薩氣弱遊絲的對那些慘遭石化千年的精靈道歉。
而傳說中那名雄性精靈則在其他精靈讓出空間下,走到倒地不起的墨杜薩前方。
雄性精靈只是溫柔的說著,言詞之中沒有半分怨恨:「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成為石柱也能默默守護你,陪伴着你。」
花無荒荊夜只是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場面,而在她的背後,則是泣不成聲的真中啦啦和夢川正午。
其他人除了哈斯塔則守在真中啦啦的身側安慰她。
哈斯塔撇了一眼抽抽噎噎的真中啦啦和強忍着淚水的夢川正午,不懂得何謂悲傷的祂依然對這樣的哀傷氣氛,無所動搖。
「解脫了,解脫了,我終於能夠正眼看你一眼了。」話語停頓於此后戛然而止,眾目睽睽之下墨杜薩的身軀如同放在的米奇爾那般,碎裂成一攤石塊。
而墨杜薩死去的那一刻一把銀灰的金屬鑰匙得到了釋放,出現在墨杜薩上空,那就是令墨杜薩得到石化能力的石化之鑰。
如此悲傷的畫面其他精靈也忍不住開始哭哭啼啼,而雄性精靈也只是獃滯的看着碎裂的石堆。
霎時,一個驚人的奇迹發生了。
花無荒荊夜驟然發覺原本乖乖地躺在口袋裏的生命之鑰猛地飛出,盤旋在墨杜薩化作的石堆上空環繞了幾圈,併發出生命力量的光芒,熠熠生輝。
而那股生生不息的充沛生命力量使原本散落一地的碎石重新聚在一起,一陣炫目神搖的閃光眨眼間衝擊了視野,光芒退去后墨杜薩奇迹般重獲新生。
「生命歸於自然,自然歸於生命,生生不息。」生命之鑰以機械般的空靈音色吟唱着,並在結束歌詠的同一頃刻間飛回花無荒荊夜的口袋內。
太宰治在見到墨杜薩復活的奇迹后,馬上一目了然:「看來是生命之鑰挽救了墨杜薩的生命。」
墨杜薩與雄性精靈又再次相聚了,沒有了石化詛咒的她,終於能一直正眼看着眾人。
興喜若狂的墨杜薩十分感謝一行人的幫忙:「謝謝你們為我們所做的一切,這把鑰匙對我而言沒有意義了,好好保管它吧!」
而後,墨杜薩和雄性精靈變成兩個漂浮在空中的球體,一起雙宿雙飛。
換作平時,一行人可能或許會被如此忠貞不二的真誠感情有所觸動心靈,但是米奇爾的死亡讓悲傷的氣氛降臨在身邊。
由於米奇爾身為來自外來世界的人類,並且因為魂魄的消散和身軀化作碎石,詛咒的消失對她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米奇爾依然還是一地的碎石。
望着抱着碎石猶如年幼的孩童般嚎啕大哭的真中啦啦,花無荒荊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隊伍永遠失去了一人,這樣的悲劇該如何說給停留在未知深谷的其他人?
正當其他人沉浸在這悲痛欲絕的氣氛中無法自拔時,真中啦啦口袋內的卡片又再次飛躍而出。
一陣熟悉的機械嗓音以穩定的聲調出聲:
【每一把鑰匙都會有自己獨特的意義,善良的你總是可以得到幫助!
下一個需要尋找的是力量之匙,如果推算沒錯,那個時空旅人會出現在那裏。
親愛的孩子,你們的冒險旅途還只是剛剛開始,解答就在旅程的尾端。
到時候所有的困惑都會迎刃而解。】
話雖如此,米奇爾的死去確實重創了真中啦啦與夢川正午的內心。
而哈斯塔也趁另一段記憶播放前,將祂所觀察到的事實所道出。
「那傢伙,本來就打算趁這次的旅途自殺。」忽視其他人慘白的絕望神情,哈斯塔那無法辨別情緒和性別的空洞嗓音顯得格外冷酷無情。
徘徊迷惘,真中啦啦那因為悲傷而恍惚的思緒浮出了一段來自他者的記憶。
那是朦朧卻真實的一段紀錄。
泛黃的褪色記憶中,一名身高矮小的紅髮女孩跌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是誰?】一道空洞無情的冷漠嗓音幽幽響起,回蕩在這空蕩且寂靜的深淵中。
哈斯塔在看見這段記憶后,終於從祂漫長且模糊的回憶中想起祂與紅髮女孩的初遇。
祂想起來紅髮女孩的存在。
女孩因為正在作惡夢因此在夢鄉與現實的界線遊走時,跌入了虛實的深淵夾縫,不小心透過裂縫闖入哈斯塔那茫茫星海之夢。
而彼時的哈斯塔仍未被花無荒荊夜關進體內,屬於被封印所拘束停滯在深空星海之中。
年幼的女孩本來會被哈斯塔一口氣吞掉腦袋而喪命,只是當時偉大的風之舊日支配者因為無聊一時興起,把女孩留在了虛幻夢境。
就此,兩者結下了緣分。
眾人看着拖着龐大海怪觸手身軀的哈斯塔,和意外闖入遙遠夢中的女孩互訴着故事。
女孩幾乎只要作惡夢時都會被哈斯塔拖入祂那宏大雄偉的夢中,作為報答,女孩將她的所見所聞,每天發生的事情說給被限制自由的哈斯塔。
久而久之,不懂得何謂情感的慢慢學會了情緒哈斯塔,漫長的孤獨所造成的空虛也得到緩和。
【直到某日,女孩出事了】那一日,和哈斯塔定下約定要再次拜訪的黑髮女孩成長成少女。
偉大舊日支配者一直等,守候着紅髮少女的造訪,可不知為何遲遲不來。
一天兩天三天,對舊日支配者而言只有一瞬而已的時間。
一個月兩個月,稍稍起了困惑。五個月六個月,紅髮少女依然還沒到來。
紅髮少女就像是失蹤了,再也沒有造訪哈斯塔的夢鄉中,無人向祂述說封印外面的故事。
漸漸地,哈斯塔遺忘了紅髮女孩的模樣,只隱約記得紅髮女孩那模糊的背影。
隨着夢中世界的變化,目不暇給的速度使女孩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清。
直到最後,女孩的身影徹底的被遺忘在某個封閉的角落中。
記憶播放完畢,那些畫面與光芒互相照映后重歸正軌,彷彿被闔上的相簿。
被遺忘的記憶重播之後,哈斯塔那空虛的寒冷內心因為回憶起來了過往,產生了變化。
那是不可能的,哈斯塔如此想到。
身為舊日支配者的祂無法理解情感和秩序,祂是混沌與瘋狂的無序存在,與殘忍的惡寒和瘋癲一起扭曲至虛無的深淵。
哈斯塔在再次回憶過往和紅髮女孩的點點滴滴后,才發覺自己其實不知不覺獲得了感情。
或是說,發覺了感情,這份萌生在悸動和百味雜陳的情緒。
「是這樣嗎。」哈斯塔望向其他人的眼神在某個一瞬變得稍微接近人情一點。
但也只有那一秒,隨後哈斯塔便馬上收回了這份錯誤的感情。
真中啦啦和夢川正午仍沉浸在同伴死亡的悲傷之中,織田作之助與坂口安吾正在安撫兩人。
「米奇爾,為什麼。」真中啦啦哭得泣不成聲,哽咽的向著倒在地上的碎石堆。
明明在此之前還是個人,為什麼連離別的時間都不給他們獨自離世呢?
而太宰治正在和花無荒荊夜討論。
「花無荒。」太宰治與身旁的黑髮少女共同凝視着地上的某個頭顱:「這個人,似曾相識。」
那是一個因為石化詛咒解除而恢復原狀,卻馬上因為時間的作用而快速腐爛的頭顱。
而頭顱的特別之處便是死不瞑目,閃耀的亮綠色和閃綠的髮絲一樣耀眼奪目。
而那個頭顱的模樣,就和之前自稱是水無月疾風的少年一摸一樣,沒有半分異常。
「啊,看來事情似乎更複雜了啊。」兩者的長相一模一樣,怎麼說都詭異。
花無荒荊夜看着地上的頭顱,不禁想起了那名少年所傳達的警告。
正如那段資訊一樣,所有的解答都在後面等待解開。
花無荒荊夜率先走出石化之城,回到一開始的原點,仰望天空。
原本變成遠古化石的甲蟲們也因為星球上的石化詛咒解除而蘇醒,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他們互相交流,感嘆自由的可貴。
「我沉誰了多久?」「終於呼吸到新鮮空氣了!」遠古甲蟲紛紛恢復活動。
看見那些遠古甲蟲們從僵硬的石化狀態變回原樣,花無荒荊夜不禁對那名自稱,水無月疾風的傢伙產生了些許的預感。
「那傢伙該不會是以前失敗的探索者吧?」一個可能性很高的答案浮現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