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庶子奪嫡 兩黨相爭
蕭氏王朝,肅元二十一年。
至今歷時一百九十二年,傳十三代帝王,當今天子蕭肅帝蕭弘,三十六歲登基,如今五十七歲,在位二十一年,為政以德,天下繁榮昌盛,歌舞昇平。因日理萬機的操勞至病疾纏身,雖才五十來歲,卻已是暮年光景,日漸昏聵起來。
因此東宮太子蕭岐與成王蕭顏的奪嫡之爭更為激烈。
成王府屬官天監閣太史令,他掌天時星曆,因夜觀天象,見有神魅者化為一宿犯侵主星。以“余奴犯主”之名將其大做文章,以東宮太子爺之子,尚在胎中就被皇帝敕封的,還不足滿月的太孫蕭夔。以夔宿主犯皇帝天命為由,至病疾日益見重之論,一道奏章呈上了朝堂,以實現對太子的打擊。此奏章呈上,另有成王黨羽及相國率領群臣附議,微妙的朝局面上平靜,暗中卻波濤洶湧。
成王與相國更是大作陰謀,趁皇帝病疾纏身昏聵之時,又趁大權在握的便利,假借皇帝之名,假傳一道詔書,將太子府四十六口一併入獄,包括那出生還未滿月的太孫蕭夔。
在朝堂之上,由於司天台主簿宓道子告知太子府屬官太常司趙大人,余奴犯主一說,自古帝王多為忌憚,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然而成王府此番余奴犯主之論雖為謬論,實為欲加之罪,是惡毒無比的手段。
宓道子獻一記說:如今只可將“余奴犯主”之論改為“護主”,只要朝論風向有所改變,東宮危機或許能解。
相國楊文博乃成王蕭顏的親舅舅,自是成王一黨,又是一朝之相,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眾多,朝堂上與太子爭鋒相對,力保成王,將余奴犯主之說,說的是天花亂轉。皇帝雖然昏聵,心中猶如明鏡,知成王有奪嫡之意,又知成王手中握有兵權,又有大權在握的丞相舅舅相幫,若鬥起來,太子定然一敗塗地。如今的皇帝,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自古以來,皇位傳長傳嫡,太子乃張皇后所生,即嫡又長,名正言順。太子一直致力於富國安邦,至大權皆落他人之手。蕭肅帝雖喜蕭顏,卻為楊妃所生,更不願看到東宮血流成河,如今只能求一個保全之策,不然等成王奪嫡登基,太子定要萬劫不復不可。以及太子黨一眾官員,也非遭成王一併除凈,那時定是一片血海,骨肉相殘的局面無法避免,說不定還禍極天下。
蕭肅帝夜裏輾轉反側,想盡了所有可能,太子都沒有贏成王的把握,為避免骨肉相殘的局面,在正德殿留下一道遺旨,於當夜二更天便駕崩了。
肅元二十一年十二月初三,國喪未畢,成王迫不及待的登基,改元靖和,史稱蕭承帝。
靖和一年,蕭承帝遵循蕭肅帝遺旨,昭告天下。將成王一府四十多口發配東海七千里的流波山,真是中了宓道子口中兩句讖語“夔星本自流山來,歷時千年還流去。”
這句讖語出自太子府屬官司天台主薄宓道子之口,這話還得從二十七天前說起,東宮邵陽殿太子妃臨盆,宮中太醫在殿內跪滿一地,太孫一出生,太子妃便血崩喪命了。
太子蕭岐急召來宓道子,對這新出生便帶走親母性命的太孫看了屬命及生辰八字。宓道子相面觀心,算了時辰,正是肅元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六子時初時,這一日屬九煞畢集日。九煞畢集乃是九大凶神集畢之時,是彙集不祥的時日。凶時九煞畢集,故此時間段內諸事不宜。
子時初生人,先克母之命,一生作事七進八退,十成九敗,六親疏淡,衣祿浮沉,末限享福,好收成結果之命。無克破,作事占強,有起有倒,有成有敗,末后雖大興旺,須用離祖入贅為吉。
“天祿雖興旺,時值活離宮,前程防小失,作福保亨通。子初果如何,作事進退多,師長僧道吉,一世受奔波。”
宓道子看透這些,又那裏敢多言?只道是“夔星本自流山來,歷時千年還流去。太孫乃天命所歸,有皇恩庇護,自然貴不可言。”太子待要祥問,宓道子只道一句“天機不可泄露。”隨後拜退。是因皇帝極其重視這第一子,尚在腹中便敕封太孫,又因夢一蒼色夔龍在皇宮上盤旋吐珠,必料此子不凡,賜名“夔”字。所以宓道子將其中種種不詳,閉口絕不提起,終釀成今日之禍,讓宓道子沒有料到的是,大禍來臨的如此之快,竟是滅頂之災。
成王登基,大勢已定。太子蕭岐在天牢裏透過天窗,望着像似掛在柳樹枝頭的殘月,心中卻異常的平定。忽聽得有個哭腔的聲音叫着太子爺,原以為是聽錯了,想到自己如今已是將死之人,文武百官都在奉承着剛登基的新皇,誰還能記得起他呢?曾經那些見風使舵的人,都巴不得撇清關係呢。
正想間又聽見一聲,聲音很急促又壓的很低。這次蕭岐聽得真真切切,慵懶的回頭,看見是宓道子現站在牢門口,表情一臉嚴肅,急喚着到身前來。
蕭岐苦笑道:“難得你不怕受我牽連,還能來看看我。”宓道子湊近蕭岐耳旁低聲道:“先帝的遺旨是傳位太子,並不是傳位成王,很有可能是成王相國勾結,假造遺旨行大逆不道之事。”
蕭岐苦笑幾聲,眼裏含着淚花道:“如今木已成舟,那又能如何?成王手中有兵權,他在軍中的威信父皇都要忌憚三分。他為人心狠手辣,且心思縝密,就算有些破綻,早已被他抹平了。”
“可是據臣下這幾日打探,先帝遺旨中並沒有將東宮上下屬官,及奴才等四十多口流放東萊國流波島的旨意。那流波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太子爺不是沒聽說過,如今想法子自保才是。只有活下來,日後才能有所圖謀。”宓道子說時,早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了。
蕭岐表現得很消極,只道:“他是我的弟弟,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會讓我活的。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一定將夔兒帶出去,讓他好好的活下去,也不枉你我主僕一場和師生之情。”
宓道子厲道:“殿下,你這軟弱的性格該改改了,如今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殿下只與他講手足之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
蕭岐急問道:“先生可有妙計助我?”
宓道子沉思片刻,沉甸甸說出“示弱”兩個字,待要詳細說明,忽聽有人進來,慌忙要走,被太子蕭岐一把扯住問道:“夔兒怎麼樣了?”
宓道子只道:“殿下放心,有乳娘帶着,一有機會我定會先帶太孫離開。”說完慌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