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夜深了。

窗外大雪紛飛，一片寂靜。

滿是熱意的卧室里，沈白眼神渙散，神智支離破碎，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腦子又暈又脹，無法思考。

不光是腦子，身體也酸脹不已。

當溫柔撫摸着他小腹的那隻大手狠狠按壓時，他發出短促的哭叫聲，腿根抽搐幾下，就再次哭紅了眼眶。

一隻手在空中虛抓幾下，卻什麼都沒有抓住，沒有可以救他的浮木。

白皙的手腕上全是痕迹。

忽然有人抓住他落下去的手，在腕上親吻。

藉著床頭打開的那盞昏暗夜燈，他流着眼淚小聲啜泣着，渙散的視線落在親吻他的人臉上。

然而眼神始終都無法聚焦。

他想不起認不出這是誰，唯有一夜的恐怖經歷讓他潛意識想要逃離。

被抓住的手往後縮，想要拽回去，身體在微微發顫。

無力的抗拒沒有任何作用。

他手腕被抓緊。

看着那雙沒了焦距的眼睛，高大的年輕男人俯身，拇指在沈白髮紅的眼尾輕輕摩挲。

他嗓音沙啞低沉，問道：“傻了？”

問題即答案。

他低頭吻上微張的唇。

結束后抱着沈白換了個姿勢，趴在他身上的人哭着哭着就睡了。

將人往上抱了抱，在白皙的頸窩裏嗅聞深吸。

連身上都帶了甜味兒。

就是不怎麼耐操。

他深深在沈白頸窩裏吸了口氣，癮君子一般。

長臂一伸，床頭的燈就滅了。

*

天色大亮，雪停了，太陽從雲層里露出來。

沈白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宛如雕塑。

就是再蠢，也明白昨晚發生的事情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他有點想不明白，因為陸溫才是劇情里的主角受。

大渣攻是他才對。

可為什麼被攻的人是他？

回憶讓他意識恍惚了一瞬，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湧上來，記不太清，卻讓他耳根發燙臉頰通紅，連帶着屁股也隱隱作痛。

試圖翻身換個姿勢，酸軟的肢體小幅度撲騰幾下，最後還是作罷。

他懊惱地皺起眉，這是第一次任務失敗，雖然系統說過新手世界不會有懲罰，可還是免不了擔憂。

吱呀一聲輕響，緊閉的房門打開了。

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端着碗走進來。

沈白轉過頭，就看見那個歉疚又羞澀的表情。

陸溫聲音很小，他看了眼沈白就低下頭，說：“昨晚，我是第一次，不太會，弄疼你了。”

訥訥的聲音飽含歉意。

不太會。

沈白躺在床上沉默了。

破碎的記憶里，還殘存着黑暗中某個時刻的瘋狂攻勢。

這份記憶再回憶不下去，他紅了臉不敢再去看陸溫。

“你能原諒我嗎？”陸溫端着碗走近，垂下的眼捷在顫抖，聲音里都是不安。

好吧。

第一次的話，可能確實不太會，才造成那樣的局面。

再說了，他一個攻，怎麼能和小可憐計較。

這次，這次只是失誤，等下一次，他一定會成功的。

陸溫小心翼翼開口：“我熬了粥，要不要吃點？”

在心裏做好了自我疏導，沈白這才抬眼去看床邊的人。

不得不說，他心裏還是有那麼點委屈的，因為不光屁股疼，其他地方也不舒服。

“我扶你起來？”

看到他帶了委屈的小眼神，陸溫忍下笑意，還是扮做低聲細語的模樣詢問。

“嗯。”沈白悶聲悶氣答應了。

他被陸溫小心扶起來，身後墊了兩個軟枕靠坐在床頭。

然而蓋在身上的被子坐起來后就不住往下滑。

“我衣服呢？”沈白開口，這時才發覺自己聲音很啞。

“早上洗了。”陸溫看着他露出來的肩膀和手臂，又說道：“要不先穿我的？”

沒有辦法，沈白只能點頭。

在陸溫轉身打開衣櫃找衣服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雙臂上的痕迹。

長這麼大哪裏受過這種“苛待”。

他紅着耳根把胳膊重新塞回被子裏，再看向陸溫背影時，滿心都是鬱悶。

一件白色襯衣被遞過來。

而遞衣服的人十分體貼，轉過身去不看他。

襯衣帶着好聞的味道，他知道是洗衣液，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味道在陸溫身上特別好聞。

“好了嗎？”溫柔的嗓音響起，隨即陸溫就轉過身來。

沈白伸手去拿床頭柜上的碗，卻被阻止了。

“我來。”陸溫聲音依舊不大，輕聲低語，顯得十分溫柔。

和昨晚相比更是判若兩人。

勺子送到嘴邊，粥香四溢。

白粥里混了脆脆的青菜碎和一點火腿粒，咸香口味還算不錯。

沈白被喂着吃了小半碗。

他食慾算不上好，喝了幾口溫水后又躺下了。

被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毛茸茸的腦袋。

白皙的臉頰還帶着緋紅，微腫的唇紅艷艷的，和膚色形成鮮明而曖昧的對比。

陸溫又悄悄進了卧室，他站在床邊欣賞着這一幕。

眼神直勾勾盯着被他親過咬過的唇，以前從不覺得，只看着一個男人的嘴就能讓他產生性l欲。

親上去很甜，也會哭叫着讓他停下。

臉頰白而細膩，咬上去的口感很好。

他忽然想試試，在沈白臉上咬一口。

過於炙熱變態的視線讓剛睡着的沈白睜開眼睛。

清透的黑色瞳仁里映出床邊人的笑臉。

溫柔乾淨的笑容像是春日裏的陽光，暖暖的。

沈白被這個笑晃花了眼，看着獃獃的。

饜足的男人心情很好，不介意來個事後溫存。

於是他趁機爬上床，將軟甜的糰子抱在懷裏，用黯淡的神色和懊悔的話語，換來傻子的心軟。

*

實質性的關係發生后，兩人之間似乎多了種說不上來的氛圍，更默契，也更親密。

客廳。

屏幕上放映着喜劇動畫電影，但誰都沒有看進去。

沈白坐在沙發上分l開l腿，懷裏抱着陸溫。

苦於身高差距，他無法將小替身擁攬在懷中，這實在是有損一個渣攻的顏面。

於是就想了這麼個法子，買了個比沙發矮的小凳子，讓陸溫坐在小凳子上，他叉開腿，就能把人勉強抱在懷裏了。

“你家裏人都叫你什麼？”沈白一手攬着往後靠的高瘦男人，另一手玩着陸溫的手問道。

陸溫輕聲說道：“陸溫。”

聞言沈白並不詫異，他早就知道陸溫在家裏沒有陸清受寵，和父母關係很淡。

“那，我以後叫你小溫，只能我叫。”

沈白裝模作樣想了下，就把台詞說了出來。

這個稱呼顯得親密極了，他眼尖地看見陸溫耳朵紅了點。

“小溫。”他說著就嘿嘿一笑，覺得陸溫太純情，一個稱呼就害羞了，實際自己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和想像中的霸道總裁邪魅一笑完全不同。

他又湊近陸溫耳旁，說：“小溫，溫溫。”

作為一個渣攻，逗自己的小替身是很有必要的。

然而這樣喊着喊着，渣攻自己就樂成了傻子，和懷裏的人都露出笑容。

忽略掉有點彆扭的姿勢，氣氛溫馨甜蜜。

不過沒多久，沈白又開始煩惱了。

距離上一次那什麼，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他一直在拖。

渣攻不是個好東西，把人騙上床后食髓知味，隔三差五就折騰一次陸溫，所以他還得再做。

說起來上次系統從私隱狀態出來后，就激動地告訴他任務成功了，喊了好幾聲白白威武。

當時他愣了好一會兒，後來才明白，原來判定任務成功是他倆有沒有睡覺，作為有私隱限制的系統，並不能精準判斷這期間具體發生的事情。

系統很激動，一個勁誇他。

可私心作祟，他並沒有告訴系統事實，不然也太丟人了，只能心虛地聽着誇獎和彩虹屁。

而且為了不讓系統自己唱獨角戲，他假裝志氣高昂春風滿面，附和着系統一唱一和，謙虛地說不算什麼不算什麼，就此騙了單純的系統，以為他才是攻。

當初誇下的海口，現在就成了負擔。

在系統眼裏，他是個威猛的渣攻，所以催了好幾次任務。

再一次面對催促，只能先含含糊糊答應下來。

快六點了，他穿好外套出門。

陸溫最近又有點忙，那些論文術語他都看不懂。

小可憐都這麼忙了，寫論文得費多少腦細胞，渣攻卻還纏着要做那種事。

要不是陸溫脾氣太好，連反抗都不會，換別人早就給只會添亂的渣攻踹了。

唉。

去學校的路上，沈白嘆了好幾次氣。

其實也不全是為了陸溫，還有對晚上的擔憂。

等他接到人，看見那樣好看的笑容綻放，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這就是主角受的魅力嗎。

可惜了，遇到個渣攻。

感嘆之餘他心裏還冒出亂七八糟的念頭。

抬頭和那雙帶笑的眼睛對上，頓時心花怒放。

因為陸溫真的好好看啊。

手牽着手回去，甜甜蜜蜜吃了頓晚飯，當圓月掛在天上的時候，沈白才想起今天的任務。

他撓了下剛吹乾的頭髮，輕聲嘆了口氣，唉。

浴室水聲嘩嘩，陸溫在洗澡。

自從那天之後，他倆就睡在了一起，不是住他這裏就是陸溫那邊。

當然這個睡是很純潔的，除了睡前的親吻，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他好歹沒有那麼緊張，陸溫出來后，就扭扭捏捏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開關“啪”的一聲響，卧室就黑了，系統也切斷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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