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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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季秋和陸允在路邊攔了輛了出租車回家。

兩人剛到家,前腳落地,後腳便是大雨傾盆。這雨啊,就像是憋了一股勁兒似的,勢必要將地砸出個雨窟窿來。

陸允雖然武力值爆表,又被惹毛了,但是嚴旭也確實不是吃蘑菇的,招招下狠手。以至於他的嘴角,臉頰,腹部乃至手背都不同程度的負了傷。

擔心沈素約瞧見了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這種事他們也不想告訴她老人家,避免了一頓循循善誘。

所以,單季秋就隨便扯了個謊說人忙,就不過來吃飯了。

沈素約也習慣了陸允經常不過來,也就沒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讓單季秋吃完了給陸允送點飯菜過去。

陸允這會兒坐在餐桌旁,沒什麼形象地吃起了還熱乎可口的飯菜,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傷口,微微皺眉。

“回來這麼久了,你還沒處理傷口?”單季秋不由得問道。

“小傷,明天就好了。”陸允頭都沒抬地回答。

單季秋抿了抿唇畔,站起身來往電視櫃走去:“藥箱沒變位置吧?”

陸允偏着頭看向單季秋的背影,道:“不用上藥,多大點兒事兒。”

單季秋沒搭理他,自顧自的在電視櫃裏找到了醫藥箱。隨之端着將其放到茶几上打開,把碘伏和棉棒拿了出來。

然後,她踱步到餐桌旁,盯着陸允把盤子裏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裏,曲指敲了敲桌子,道:“過來上藥。”

陸允瞧着這丫頭的架勢,今兒不上藥她是不準備走了?

他無奈地撓撓眉毛,起身走到沙發邊,坐下。

單季秋擰開碘伏蓋子,取出棉棒沾取適量的碘伏往陸允的臉頰擦傷抹。

“嘶。”陸允皺眉,“你輕點兒。”

單季秋掀眸瞪他一眼:“不是小傷么,還怕疼。”

陸允咬了咬后槽牙:“哎,秋崽崽,我是因為誰受的傷?做人可要講良心啊。”

單季秋說:“對不起,我良心被狗吃了。”

陸允輕嗤:“得,我能感受到。”

單季秋有條不紊地將手裏的棉棒扔掉,又重新換了一根新的。繼續給陸允臉頰的另外一處擦傷的地方塗抹上碘伏。

雖說這嘴上不饒人,但是她下手確實放緩放柔了不少。

“哎,對了。”單季秋瞧了眼陸允,因為手上的動作,連帶着聲音也軟了下來,“你不是寫檢討嗎?怎麼知道我中了嚴旭的圈套?”

陸允哂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討厭嚴旭的人太多了,或者是故意擱我寫檢討的窗戶下面嚼舌根子。又或者是本來就特地過來說給我聽,給我這兒通風報信來了,我想不知道都很難。”

單季秋疑惑:“但我手機不是被……”

陸允接嘴:“巧了,路上碰到一小孩兒,手裏拽着你的手機掛件,我就……”

單季秋跟着接話:“你揍他了?”

陸允“嘖”一聲:“我又不是暴力狂,我揍他幹嘛。我不過就是威脅了下他,那小孩兒一害怕就全招了。”

單季秋反倒是義憤填膺起來:“你就該揍他。要不是他搶了我手機,還挑釁我,我才不會中了嚴旭的圈套。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麼壞了,長大了還得了。”

說到這兒,她的情緒不知不覺的上來了,手裏的動作也不受控制的加重了不少。

直到陸允劍眉星目變得擰巴,整個人本能地往後仰,一邊躲一邊嚷:“我不是嚴旭,也不是那小孩兒。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跟我玩殺人滅口呢。”

單季秋登時反應過來,趕緊收回了手,有些抱歉地扯唇一笑:“這是誤傷,誤傷。”

陸允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秋崽崽,請你認真的對待我的皮肉之苦。”

“知道了。”單季秋點了下頭。

單季秋重新上手,認真仔細。她抬眼瞄了一眼少年微垂的雙眼,他眉目總是閑散,睫毛與光影繾綣。

而他整個人如老僧入定,沉靜如深海,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尋他這海底的秘密。

單季秋心裏有個小人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在慫恿她去問那些本不該問的問題。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我?

你其實,會不會也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喜歡我?

陸允見單季秋停頓的動作過久,一抬睫便對上她一雙瑩亮又略憨的雙眼,四目相對,它伸手在她光潔的腦門兒上一彈:“想什麼呢?”

單季秋被這一下彈回了胡思亂想,也彈醒了身體裏那個怯懦的靈魂。

“沒什麼,你別亂動。”

她假裝沒事人般轉身又從茶几上抽出一支棉棒,去沾碘伏,回身繼續給他上藥,可心跳卻再一次登上的巔峰。

“反正這次算一個警鐘,雖然你會點兒拳腳功夫,說到底遇到行家你根本沒轍。”陸允倒是聽話的坐直身子不亂動,嘴上開始了正經八百的安全教育,“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不了你一輩子。錢財是身外物,以後不要為了這些把自己搞到危險的境地,懂?”

“嗯。”單季秋幾不可察的點頭,手上動作未停,腦子裏驀地騰出了一絲空間閃現過往回憶。

陸允當初逼迫她學拳腳功夫的時候也說了大相近庭的話:“我答應過會保護你,但是我不可能隨時都在你身邊。所以你得自己學會怎麼保護自己。”

是啊,她怎麼那麼傻會想去再一次試探他,想去問那些個愚蠢到她明明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小時候的承諾和日積月累的習慣么。

他對她再好也是情理之中,卻不添任何男女之情。

而他不是也說了么,他是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的。

因為總有一天,他的生命里會出現一個讓他全心全意想要去保護的女生。而那時的他與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應該不會了,他們的關係或許只會隨着時間和避嫌而變得漸行漸遠,止步不前。

還好啊,怯懦總是會及時拯救她時不時就會犯的,這名為“自作多情”的病。

臉頰的傷處理好了,單季秋也同時在心裏嘆了口氣。那種突如其來湧入的無力感,就像窗外的落雨,憂傷到讓人窒息。

“我以後會自己保護好自己。”她略沉聲,不想再繼續這個鬧心的話題,“別說話了,給你嘴角上藥。”

“哦。”

單季秋收拾心情,湊到陸允的面前,觀察了一下,他嘴角的傷比較嚴重。她乾脆捏着他的下巴,固定着給他上藥比較方便。

陸允就這麼被單季秋捏着下巴在嘴角上藥,他半垂着眼眸。

眼前是姑娘專註的神情,微微蹙着眉頭,那一雙瑩亮的黑瞳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的嘴角,纖長卷翹的睫毛在鼻樑上留下一道剪影。

再往下看,姑娘的雙唇在過於白皙的肌膚上極其紅潤,還泛着水光,看上去軟綿綿的。

鼻子裏碘伏的味道好像越來越淡,而她身上的香氣卻越發濃郁。下巴處是她指尖傳遞過來的溫度。

空氣里沉浮着潮濕感,窗外雨滴敲在地上的聲音清晰,風聲也很響亮。

砸進,吹進彼此的耳朵里。

明明是這樣喧鬧的雨夜,陸允卻在霎然之間,只聽得見胸腔里變得不太規律的心跳,震耳欲聾。

那是從未被他察覺過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莫名。

不知為何,似乎是源自於眼前的這個姑娘?

單季秋見陸允擰着眉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得詢問:“疼啊?”

她的聲音一向好聽,像潺潺的清泉。

此刻壓下來的音色,更像是一粒小石子擲進這片波瀾不驚的池水,徒然泛起了一圈漣漪。

一併撓着人心。

陸允回過神來,又撞上了單季秋蘊着疑問的眼瞳。乾淨又無辜,心跳好像不受控制地更快了些。

“什麼?”他幾不可察的移開雙眼,開口詢問,嗓音有些沉啞。

“什麼什麼。”單季秋抬起陸允的下巴,往燈源處擱,“剛才都知道喊疼,現在不會喊了?幹嘛忍着?臉都忍紅了。”

陸允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拿掉單季秋的手,反應極大的往旁邊一躲,跟她保持距離:“弄好了吧,趕緊回去寫作業。”

單季秋:“沒好,你手上,還有肚子上都還沒上藥。”

陸允蹭地站起身來,反手把單季秋給扯了起來。一邊推搡着她往門口走,一邊說:“其餘的我自己處理,你可以回去了。”

單季秋回頭:“碗碟還沒拿。”

陸允:“我洗我洗。”

單季秋:“你手有傷,別沾水。”

陸允拉開門:“我還有一隻好手。”

單季秋被推到門外,轉身看向陸允:“你這突然……”

“怎麼了”還沒說出口,就硬生生吃了個閉門羹。

門內,陸允握着門把手立在原地盯着門看,似乎要盯出一朵花來。

心理學上說,人在夜晚,特別是下雨的夜晚,會大大降低心理防禦,感情自然豐富充沛,是會胡思亂想。心理學上還說,人在受傷的時候比較脆弱,是會對照顧自己的人產生一種特殊的依賴感。

沒錯了,他自我肯定的跟門講話:“對,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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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幻覺,是你不對勁

嗷嗷嗷,留言是越來越少了,請爸爸們再愛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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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少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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