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難以置信

荀攸道：“主公，袁軍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卑職也不知。卑職和曹將軍，在營帳中閑聊時，忽然間，營地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支騎兵出現，領兵的人是高覽。他帶着約莫一千騎兵，闖入了軍營，肆意殺戮。因為營地內，沒有足夠的力量抵擋，只能死戰拖延時間，至少確保營地不會迅速被攻破。”

“卑職奉曹洪將軍的命令，前來通報消息，請主公做出應對。”

幾乎是一口氣，荀攸把消息說了一遍。

曹操皺起眉頭道：“張頜、高覽二將，率領的大軍攻打營地失敗，如今正被我率領的大軍追擊，狼狽逃竄，怎麼可能突襲後方？”

荀攸搖了搖頭道：“卑職也不知道。”

許攸一直在曹操的身旁，他作為曹操的老朋友，雖說剛剛背叛袁紹，投奔到曹操麾下，但他卻絲毫不覺得尷尬。

許攸自信道：“孟德，不可能是高覽。我知道袁紹的情況，高覽、張頜兩人攻打營地失利，消息傳回袁紹麾下，郭圖必然會陷害兩人。兩人自保都難，焉能襲擊后營？”

荀攸沉聲道：“事情已經發生，這是不爭的事實。”

許攸也是頓時啞然。

不過許攸本身，也不是吃虧的主兒，他看向曹操，立刻道：“孟德，後方的營地雖說遭到攻打，但這一戰，袁紹已經潰敗。我倒是認為，撤軍不合適。安排了張遼回援，已經足夠。眼下再鼓動一番，一鼓作氣殺過去，擊潰袁紹大軍。”

曹操思索一番，搖頭道：“我們的士兵能追殺，全憑一股氣在。如今後營遭到襲擊，消息傳來，軍心不穩。一旦袁軍反攻，更會得不償失，所以直接撤軍。”

“唉……”

曹操這時候忍不住嘆息一聲。

許攸道：“孟德，何故嘆息？”

曹操說道：“這一戰雖說擊潰了袁紹的大軍，可我們這一戰，沒有徹底滅掉對方。意味着，袁軍的實力還在。或許以後，還得和袁紹再戰。不過這一戰後，也證明了我們的實力。我們一方，不懼兵強馬壯的袁紹。”

這一次袁紹襲來，曹操一方人心浮動，朝中上下許多人都看衰曹操。

可是，曹操還是打了下來。

許攸點了點頭，他眼眸轉動間也有些黯然。曹操焚燒了袁紹的糧草，算是不錯，可是這一戰袁紹的潰敗有限，導致曹操的勝利遠遠不夠。

後方大營丟失，更使得曹操的勝利打了折扣。

曹操不再多言，帶兵往回趕，當他的大軍抵達大營時，營地內的火勢已經控制住，但整個營地，到處都是一片焦土。

一個個將士，卻是神情悲慟。

張遼先一步回來馳援的，他如今見曹操返回，神情悲慟，沉聲道：“主公，曹洪將軍，以身殉國了。”

轟！！

曹操整個人愣住，如遭雷擊一般。

他翻身下馬，環顧周圍，神色更有些驚慌，問道：“子廉呢？子廉人在何處？”

曹洪是曹操族弟，更是曹操鐵杆心腹。

昔年，曹操討伐董卓失敗，被董卓的大將徐榮追擊，曹操戰馬倒地不起，危難之際是曹洪把戰馬給了曹操，讓曹操乘坐，確保曹操的安全。

在曹操東征西討時，曹洪更是隨曹操轉戰四方，立下赫赫功勞。

如今，竟是死了。

這時候，士兵抬着擔架來了。

上面擺放着曹洪屍體。

曹操蹲下來，小心翼翼掀開蓋着的白布。當看到那無頭屍體時，曹操眼眶通紅，歇斯底里道：“高覽，你殺我兄弟，今日之仇，我曹操必報！凡你高覽族人，一個不留。”

站在旁邊的文官武將，一個個都齊齊默哀。

張遼稟報道：“主公，軍中抓住了一些受傷滯留在營地內的袁軍士兵。提審后，得知這一支袁軍，雖說高覽在其中，但領兵的人其實是袁紹的三子袁尚，且殺害曹洪將軍的人也是袁尚。是袁尚殺了曹將軍，然後將曹將軍梟首的。”

曹操聽到后，一下愣住。

他佈滿了怒火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抬頭看向張遼，道：“文遠，袁尚之名，我也知曉。這就是個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一個無能的廢物，怎麼可能殺子廉？”

許攸立刻道：“袁尚我是最了解的，不讀書不習武，除了仗着袁紹的寵溺，為非作歹，其他什麼都不會的。”

荀攸附和道：“據我們得到的消息，的確是這般，怎麼可能是袁尚？”

郭嘉也是隨軍的，他一直不曾開口，如今也開口道：“張將軍，你確定提審的士兵，消息沒有出錯嗎？”

其餘所有人，都是這般的神情。

袁尚的情況人盡皆知，就是個人渣廢物，除了遛狗鬥雞玩弄女人，還會其他什麼？

怎麼可能是袁尚。

張遼正色道：“主公，剛提審出來時，末將也覺得驚訝，很難相信。可是末將提審了很多個被拿下的袁軍士兵，都說這一戰袁尚才是主將。至於袁尚殺曹洪將軍時，我們軍中的士兵也都親眼目睹。袁尚一個照面，挑殺曹洪將軍，便梟首帶走。”

曹操無比的震驚，袁尚可是人盡皆知的紈絝啊？

竟然能一個照面殺了曹洪。

曹操到現在，仍然有想不通的地方，原本高覽、張頜都已經撤軍，怎麼突然就變了？竟然來突襲後方的大營。

曹操吩咐道：“去帶一個俘虜來，我要了解情況。”

“是！”

張遼當即吩咐下去。

不多時，一個被拿下的袁軍士兵帶過來，羈押在曹操的面前。

曹操眼中仍有着血絲，道：“說，袁尚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會領兵殺來。”

士兵慌慌張張道：“張將軍和高將軍率軍撤退時，三公子孤身從後方來，還帶着郭圖的腦袋。三公子說郭圖陷害張、高兩位將軍，指責兩人進攻失敗是故意沒有儘力，要拿兩人問罪。”

“三公子當時就殺了郭圖，來安撫兩位將軍。”

“三公子更是提出要反攻，兩位將軍都出言反對，三公子卻是一力要求。當時高將軍就提出，三公子要帶兵反攻，得打敗高將軍才行。”

“然後，高將軍被三公子直接擊敗。最終三公子帶着一千輕騎，直撲大營。後面的結果，你們就都知道了。”

嘶！！

曹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袁尚力挽狂瀾。

如果沒有袁尚，張頜、高覽遭到問罪，極可能會反叛袁紹。因為袁尚殺郭圖，安了張頜、高覽的心，使得亂局得到控制。

至於曹操本身，他想着一戰大局已定，不可能遇襲。

袁尚卻是突襲後方。

曹操感慨道：“袁本初的這個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個紈絝廢物，卻是攪亂了我們的大局。我曹操，一生不弱於袁紹，卻被他的兒子打了個悶棍。”

他心下有些頹然。

這一戰不僅沒有一戰竟全功，反倒折損了曹洪。

許攸說道：“主公，袁尚即便僥倖取勝，也難改廢物本性。更何況，袁尚和袁譚之間還有爭鬥，隨着袁尚立功，嫡子和庶子之間的爭鬥更為激烈。袁本初，問題多得很。”

曹操點了點頭，他雖說悲慟，卻也恢復了鎮定。

曹操鏗鏘一聲拔劍出鞘，高呼道：“我曹操在此發誓，必定手刃袁尚，為子廉報仇。他年定要把袁尚的首級取來，親自祭奠子廉。”

荀攸順勢道：“主公，這一戰袁軍的實力，得到了保全。不過卑職認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發生戰事，因為袁紹也折損不少。我們留下一員大將，鎮守在官渡這裏。其餘大軍，立刻撤軍返回許都休整，穩定內部局勢。”

郭嘉附和道：“如今已經入冬，回許都安排來年的軍屯春耕，這是關鍵。我們雖說整體實力，仍不敵袁紹，可只要每多一年，整體的基礎也就更為穩固，也就更有和袁紹一戰的底氣。”

其餘人，紛紛提出建議。

他們震驚於袁尚的大不一樣，但暫時還無暇去管袁尚，主要還是得考慮曹操自身。

曹操吩咐整頓軍營，就開始安排後續撤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