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變卦
沈昕夢一反方才伶俐活潑的樣子，瞪着昕玥鄙夷道，“就你矯情！本來早幾天就打算出門了，非要整這麼一出，左右改變不了什麼，裝什麼寧死不屈！”
“就是！不然我早幾天就能買到在天姿閣看中的那支金簪了，也不知道有沒被賣出去。”
三房的五姑娘沈昕嵐也滿是怨氣附和道。
昕玥忍不住氣笑了，“真是我矯情嗎，但願兩位妹妹將來能許進高門大戶，不然咱們沈家荷塘太小，屆時可架不住兩位妹妹的氣性。”
“你！”
沈昕夢一聽正要發火，卻被沈昕嵐連忙扯走了，她邊走邊回頭不忿地瞪着昕玥，眼神冰冷。
不想和這兩人靠的太近，昕玥刻意放慢腳步和她們拉開距離。
可氣人的聲音還是從前邊傳來。
“二姐姐你別跟大姐姐一般見識，我們將來要許給什麼人家，她說了可不算，再怎麼著也不會嫁給傻子就是了。”
“可別這麼說，指不定以後我們還得仰仗着大姐姐才能去到好人家呢！”
沈昕夢說完還回頭朝昕玥呲牙一笑。
“姑娘，二姑娘她們好過分！”
春桃氣鼓鼓的，看不得兩人夾槍帶棍的欺負昕玥，惱得直跺腳。
“小桃子彆氣了，甭理她們說什麼，反正我是不會嫁給那王二傻子的。”
昕玥一想到等會兒要去昭明寺，腳步都輕快了起來，才不會被那兩人破壞了好心情。
一旁跟着她的二房三姑娘沈昕然從頭到尾都沒言聲。
只時不時看向昕玥的眼神裏帶着一絲考究。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大姐姐你沒事吧，以前可從沒見你頂撞過二姐姐，當心她攛掇着大太太給你不痛快。”
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長房庶四姑娘沈昕如聞言，也顫着聲道，“是呀大姐姐，母親她……”欲言又止，一臉擔憂。
聽見頂撞這詞，昕玥嘆了口氣，腳步停了下來。
原身性格太懦弱太沒主見了，本就是原配所出的嫡長女，卻對周氏和沈昕夢暗地裏的刁難處處忍讓。
就連三房年紀最小的沈昕嵐也敢對她明嘲暗諷。
導致她日子過得越來越抑鬱，容易想不開。
果真是沒娘的孩子不如草……
昕玥知道這兩個妹妹是真心對她好，下巴微揚，星眸看着前方淡淡道，“放心吧，鬼門關轉了一圈，我只是不想再活得這麼窩囊。”
說完，繼續朝前邁步。
沈昕然和沈昕如聞言，不約而同相視一眼。
心想大姐姐真的不一樣了……
老夫人只讓陳管家安排了兩輛馬車，幾個姑娘各自只能帶一個丫鬟，不然坐不下。
方才在老夫人院子裏的時候，夏橙被春桃開出幫她洗十天衣服的條件所屈服，同意這回春桃先跟着出門，下次再換她。
是以夏橙出了青松院，便直接回了昕玥所住的望月居忙活去了。
沈昕夢和沈昕嵐看見只有兩輛馬車，問都沒問就帶上丫鬟朝那輛看着較新的馬車走去。
昕玥也不計較，和兩個妹妹上了另一輛。
沈家位置離皇宮不近，但也不算太遠。
離京郊外的昭明寺將近一個半時辰的路程。
馬車內昕玥閉目養神，沈昕然和沈昕如想着她應該是心情不好，也沒打擾她，各自靜坐着。
這樣也好，昕玥能靜下心梳理思緒，想着待會兒到了昭明寺要從哪裏開始着手。
然而馬車走了沒多久，就突然猛地一頓停下了。
“哎呀！車怎麼停了！”
春桃的尖叫聲一下讓昕玥回過神來。
“大姑娘，是前邊二姑娘的馬車突然停下了。”趕車的小廝回話。
昕玥不明就裏，掀開車簾往外看。
馬車正停在正陽街上。
正陽街是京都最為繁華的一條街道，周邊商鋪酒肆鱗次櫛比，小攤販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穿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不絕於耳。
熱鬧歸熱鬧，總感覺今日正陽街相較於往常也太熱鬧了些。
正想着哪裏不對勁，就看到沈昕夢和沈昕嵐從前邊走了過來，兩人皆是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
“我和五妹妹就不去昭明寺了，你代我們上柱香就行。”沈昕夢斜了昕玥一眼，撇嘴道。
沈昕然聞言不悅，忙問，“二姐姐你們要去哪，祖母知道了又要生氣……”
沈昕夢語氣不容置喙，厲聲道，“我們去哪不用你管，反正你們不告訴祖母她又怎麼會知道！總之下人那邊我會敲打，主要是你們！千萬別說漏了嘴，最後害的大家一起被罰！可記好了，酉時初我們在巷子口碰頭，再一起回府。”
說完，便扭頭和沈昕嵐走了。
昕玥，“……”
“大姐姐，這可怎麼辦呀，二姐姐膽子太大了，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祖母知道。”沈昕如嚇得快哭出來了。
沈昕然則是一臉司空見慣。
昕玥不明白，去昭明寺不是沈昕夢一直心心念念的嗎，怎麼又突然變卦了？
“啊！奴婢知道二姑娘她們去哪了！”
沈昕然的貼身丫鬟青兒恍然大悟的樣子，在幾人疑惑地目光中倏地向斜後方街邊牆上一指。
方才昕玥是沒注意，順着青兒的指尖看去，只見每個商鋪中間的隔牆上都盡數貼滿了告示。
隱隱看見告示上畫了一隻狗的樣子，以及懸賞萬兩四個大字。
再仔細一瞧，兩旁街道都是貼滿了同樣的告示。
放眼望去，齊齊整整。
昕玥嘴角抽了抽，“……”
這是什麼狗能價值萬兩？！
畫得可真抽象，能找着嗎？
還有，告示不是只能貼在指定的告示牆上嗎，啥時候貼得這麼放肆了？
關鍵是還沒人敢揭。
“大姑娘不知道，就您跳……那天”
青兒斟酌了下，才接着道，“就那天，鎮國公世子的狗在街上跑丟了，找了半天沒找着，便讓人把告示貼得滿城都是，今兒瞧着街上那麼多人，應該都是衝著那賞銀萬兩，出門找狗的……”
昕玥，“……”
所以，沈昕夢和沈昕嵐放棄心心念念的昭明寺，是衝著這賞銀萬兩找狗去了？
春桃聽了兩眼直放光，激動道，“姑娘，要不咱們也……”
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
她幾輩子都掙不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