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懟揚名
晨風真香,校園裏吵吵嚷嚷的少年少女聲音多麼美妙。
重生的華婕看什麼都順眼,聞什麼都芬芳,聽什麼都動人,走着走着都能跳起舞來。
走向教學樓時,一位大叔與她擦肩而過,粗粗一瞥,衣着黑色灰色的配搭給她留下了高級懂配色的印象。
念頭才起,她就注意到大叔從兜里掏出大哥大一般的諾基亞手機時,一沓錢掉落地上,他渾然不知的繼續朝前邁步,將誘人的鈔票留在了原地。
華婕彎腰撿起,99年出的第五版人民幣粉艷艷沉甸甸。
她一秒都沒猶豫,便上前一步喊道:
“大叔,你錢掉了。”
中年男人似乎正想撥通電話,聽到她的聲音茫然回頭。
華婕對上這張中年男人的臉,忽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強烈感覺鋪面。
雖然年紀已不輕了,但男人仍英俊筆挺,眉眼冷峻,英俊又有種令人生畏的攻擊性。
神似她高中暗戀三年的校霸美少年沈墨。
怔怔將錢遞給中年男人,對方眉眼柔和了些,輕聲道謝。
華婕目光再次從上而下掃過對方,一雙因繪畫而善於觀察的眼睛,瞬間捕捉到幾處細節——
他袖口處、膝蓋處和鞋尖都或多或少留有顏料痕迹,手指上也有未洗乾淨的顏料殘餘。
口比腦快,她已經率先問出口:
“叔叔您是畫畫的嗎?”
只有專業畫畫的,才會在身上留有這麼多繪畫人的痕迹。
尤其他明明看起來養尊處優,髮型卻絕不似成功中年那般一絲不苟,加上看似不經意卻配色美感十足的穿搭,都讓她篤定這個判斷。
“你怎麼知道?”沈佳儒帶著兒子沈墨來見一中校長,剛辦理好了兒子轉校的最後手續。
方才他腦海里還全是打電話催促去上廁所的兒子,及電話通知司機將車開到校門口接他們。
此刻聽到眼前拾金不昧的靈氣少女的話,瞬間轉移了關注點——
難道這女孩子認得自己?
在資訊不發達的北方小城,他這樣的人物無論在圈子裏多麼不得了,仍舊是處在偏冷門行業里的低調人士。
不似歌星演員那樣被大眾熟知,尤其是對方這種高中學生。
她又是怎麼知道他的呢?
“我嗅到您身上藝術家的氣息了。”華婕本想一本正經道出自己看到的蛛絲馬跡,但早自習時間就要到了,她沒辦法多耽擱,便彎着一雙亮閃閃的黑眼睛,扯唇開了句玩笑。
沈佳儒微微怔住,他的人生非常簡單,妻子死後,生命中除了兒子、畫畫和幾個學生、老友外,基本上沒別的什麼了。
學生們忌憚他身份,話都不太敢跟他說。
老友多是因畫結交,對他也尊重多於親近。
兒子跟他的關係也稱不上親密,兩人鮮少聊天說話,更別提開玩笑。
他彷彿一個從來沒聽人說過俏皮話的老古董般怔住,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木訥看着少女,神思有些恍惚飄遠。
華婕話說出來,沒得到對方回應,甚至沒看見對方的笑容。
以為是自己冒犯到了大叔,這才想到自己現在不是個二十多歲的人,而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樣跟大叔講話可能的確有點不合時宜。
撓撓鼻子,她不好意思笑笑,想着反正是陌生人,估計不會再見面,也懶得解釋什麼了,轉身一溜煙跑掉了事。
沈佳儒望着少女逃走的背影,驚覺自己又陷入自己的世界,忘記給別人‘該有的反應’了。
長年與畫畫為伴的他,還真是不太擅長與人接觸,連小孩子都被他嚇跑。
當沈墨邁着大步悠閑走到父親跟前時,瞧見的就是父親有些恍惚的自嘲笑容。
“怎麼了?”他轉頭順着父親目光望向教學樓,一雙與父親肖似的長眼睛鋒銳難掩。
“沒事,走吧。”沈佳儒收回目光,朝著兒子點了點頭,一起走向校門口。
他們與進校門的學生們逆行,加上出色的外形,格外引人注目。
父子倆卻對他人的注視渾不在意,洒然自在彷彿早已習慣他人的視線,也似天生驕傲,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看法。
在穿過校門前,忽然有一個女生低呼出聲:
“哇!那是沈墨誒!”
“誰啊?”她身邊的同學問。
“我初中跟他同班,學習超好的,不過心黑手狠,之前——”
沈墨忽然望過來,目光鋒銳如冷電,嚇的女生立馬閉嘴,目光躲閃着匆匆走了。
他這才收回視線,煩躁的歪頭瞪天,眼神是超出年齡的晦澀。
而走在他前方的沈父,則不疾不徐邁着步子。
穿出校門后,他忽然將手和袖子湊到鼻子前,悄悄嗅了嗅。
好像是有一點顏料的味道,這就是那女孩子說的藝術家的氣息嗎?
……
……
上午四節入學摸底考試,下午兩節摸底考試,華婕考的都不怎麼好。
學生最大的事業就是學業,這件事迫在眉睫,必須儘快改善才行。
好心焦。
具體怎麼做,她得想一想。
考試時的草紙,別人都瞎畫胡寫然後就丟了,華婕卻習慣性的將空白紙折好放一邊,這是畫畫的人都會有的習慣,所有空白紙都好好留着畫畫用。
手壓着畫紙想事情,同桌景年將自己沒用的草紙放她桌上跟她說話,她才回過神來。
“你收集這個幹什麼?賣廢紙啊?”景年站起身,珍惜難得的課間休息時間,撐桌跳到走廊過道上,轉頭問她。
“……嗯。”華婕還記得這個同桌,整個高一她都跟他一座。
景年長的好,是班草,學習不怎麼樣,也學畫畫,後來考上個美術院校,畢業后做視頻剪輯,在京混的不錯。
不過最讓華婕記憶深刻的是高一整年他都逼她給他寫作業,他跟學校里的混混處的好,人很霸道。
她那時候怕他欺負自己,始終逆來順受……
小時候她怎麼就沒覺得被迫給他當丫鬟使喚,已經被欺負的很慘了呢?
“哎,今天考試我可都抄的你的,你成績怎麼樣?”景年走了兩步又忽然想起什麼般停下,回頭沒有絲毫遮掩意識的大大咧咧問她。
前後左右的同學都忍不住朝他側目,恐怕已經給這位男同學貼上了‘雖然長的好看但是個學渣’‘可怕壞同學’的標籤。
聽到他的問題,華婕才想起來之前摸底考試的時候,他一直在看她的答案照抄。
一直想着煩心事的低落心情忽然提升,她有些忍俊不禁。
重生時她28,距離這時候都13年了,數學乘法口訣都快忘乾淨了,化學除了H2O是水外就沒有記得的,什麼語文的語法詩詞,什麼物理的公式,什麼英文單詞……別提了,統統還給老師一點沒剩。
他抄她?
她可全是蒙的。
“怎麼?”景年似乎嗅到一絲不詳信號。
華婕轉眸看了看其他圍觀同學,扯唇露出可愛的小白牙,乖乖的少女勾起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自信的點頭,在景年放心的瞬間,真誠道:
“各科平均能得個十幾分不成問題。”
“……”景年瞬間傻眼。
他明明看她答案寫的很篤定自信……
草!
入學考試卷子是要拿回家給家長簽字的!
他死定了!
反應過來,他一步跨回桌邊怒氣沖沖道:“你tm坑老子?”
想像中乖女孩兒被嚇傻的場面並沒有出現,華婕瞬間抓起今天新發的書本,猛地摔在桌上,伴隨着“砰!”一聲巨響,她霍地站起身,高昂了頭,以更大的聲音怒道:
“你跟誰又‘tm的’又‘老子’的呢?”
嚇了他一跳。
景年從小學起就是班裏的‘橫子’,從來欺負別人,把別人弄哭,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同學吼,更是第一次遭遇如此氣勢逼人的反擊。
一時間梗住,竟有種被嚇到的怯意從心底升起。
他只這麼目瞪口呆的被鎮住了1分鐘,便徹底落了下乘,尷尬又丟臉的面紅耳赤。
就在景年思考着要不要以拳頭徹底震懾華婕時,美術老師夾着書和一盒彩色粉筆走進了教室.
他再想扳回一局也只能忍着這口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實坐回座位。
華婕睨視着他走回來,這才氣勢不減的坐下整理書桌。
戰爭未爆發便止息,方才的劍拔弩張氣氛卻還瀰漫在教室里。
大家被事件的反轉刺激的興奮無比,佩服於華婕的勇敢,又好奇於她怎麼這麼大膽.
慢慢的,同學間開始悄悄流傳——
“你知道為什麼華婕那麼橫嗎?”湊頭,壓低聲音,挑眉擠眼。
“為什麼為什麼?快說快說!”
“她哥是咱們一中扛把子!”一中老大啊!扛把子誒!校霸耶!
“真的嗎真的嗎?哇~怪不得!”
又後來——
“哎哎,我聽說她不是校霸的妹妹,但我知道她那麼膽大的真實原因了!”
“什麼啊?是什麼啊?”
“她是……(左右觀察)……高三那個打人被處分,差點給開除的學長的女朋友!”超小聲。
“哇~她不是邊鴻學長的女朋友嗎?”
“不是不是,那都是謠言,我說的這個才是真的!”
再後來——
“哎,你聽說了嗎?”
“怎麼了?”立即進入聽八卦的賊兮兮狀態。
“華婕是校霸的妹妹,現在正跟高三那個學長,還有高二的邊鴻學長談戀愛呢,腳踏兩條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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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