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做完心理建設的席小美頓時鬥志昂揚，既然無法改變現實，那就順應現實。

抬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咦，傳說中的總裁辦公室也不是想像中那麼奢靡嘛。跟外面的風格一樣，低調內涵。這麼大一間辦公室，就只簡單的擺放着一張純實木的暗紅色辦公桌，桌子上放着一台筆記本電腦，右側有一盆小小的綠植。

辦公桌背後是一排巨大的書架，書架上倒是琳琅滿目。席小美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不是裝飾用的。

她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笑話，那些大老闆都喜歡沾染書墨氣息，經常在書架上擺很多書來充門面，其實全是書殼，裏面都是空的。

門口左邊立着一個衣帽架，上面空空如也。右邊是一個小門，可能是洗手間或者卧室。

整個辦公室里沒有多餘的裝飾，寬大的落地窗前擺放着幾盆綠植，還有一個長條形黑色沙發。一切顯得中規中矩，完全沒有她想像中的金碧輝煌。

席小美收回目光，自己的這張小桌子就蜷縮在落地窗旁邊的一個小角落，背後就是那個小房間的牆，離總裁的辦公桌有很遠的距離。

這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如果自己再沉默一點，是不是壓根就不會引起林總的注意？

她猛一拍腦袋，差點忘了要收拾東西了！李姐可是說了總裁喜歡整潔，自己還是注意點好，最好是沒有存在感。

她趕緊跳起來打開了箱子。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就一個電腦、幾個文件筐、一小盆仙人掌，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不到10分鐘已經全部歸位，席小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桌上型電腦擺在桌子正中間；兩個文件筐整整齊齊放在桌子左側，裏面的文件夾也按高矮排了順序；電腦右側是一小盆仙人掌，毛茸茸的綠色圓球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閃着金光。然後就是一個卡通水杯，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把箱子規整了一下拿到外面放進了垃圾桶，順帶去了個洗手間才拖拖拉拉的向辦公室走去。

說實話，她一看到“總裁辦公室”那幾個大字都感覺頭皮發麻，總覺得裏面藏着個吃人的怪獸一樣。

無奈的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席小美抬頭一看，空蕩蕩一片，幸好沒人。

她快步走到小桌子前坐好，儘力貓下腰讓電腦屏幕擋住自己，話說這種等待懲罰的時間真難熬啊！

膽戰心驚的坐了一會兒，門口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算了吧，該幹嘛幹嘛，還是老老實實畫她的圖吧！

剛剛進入狀態，突然傳來一陣開門聲。席小美頓時從凳子上驚跳起來，差點帶翻旁邊的水杯。

她迅速抬頭掃了一眼，沒戴眼鏡的總裁異常英俊，劍眉星目、鼻子英挺，符合席小美對美男子的所有定義。只是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黑漆漆的波瀾不驚，冰冷的彷彿沒有一絲溫度。

林浩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席小美瞬間覺得凍成了冰渣。

她低着頭囁囁嚅嚅道：“林總、林總好！”

林浩然一言不發，抬腳繞過辦公桌就坐在了老闆椅上。

席小美低頭搓着手指，半天都沒聽到林浩然的聲音。她微微抬眸，只見他正端坐在辦公桌前翻閱着什麼，壓根沒有理她的意思。她頓時悄悄鬆了口氣，慢慢騰騰的坐了下去，生怕弄出一點聲響。

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林浩然仍然專註的看着手中的文件，彷彿絲毫沒有發火或者指使她做事的打算。席小美漸漸平靜下來，也許是她多想了呢？或許總裁辦真的缺少人手？

她輕輕拿過鼠標，點開剛剛沒畫完的圖，接着畫了起來。

正聚精會神間，一個紙團不偏不倚的打在她額頭上。她抬頭向著紙團飛來的方向衝口而出：“小雅，你……”一句話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里。

對面那尊冰冷的神臉黑的像鍋底一樣，正凌冽的看着她：“喊了你三遍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就是這麼做秘書的？”

眼角的餘光暼到窗外，已是一片沉沉的暮靄，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她懊惱的低下頭，怎麼就忘了自己的毛病呢？每次一畫圖就十二分投入，打雷下雨都聽不到，怎麼就沒留一絲心神呢？

她期期艾艾的開口：“林總，我……”

“不用說了！去秘書處找李秘書，好好學習學習秘書條例，不背完今天不許下班，等會兒我檢查！”

林浩然說完冷酷的一轉身，在書架上找起書來。

席小美低頭撿起地上的紙團，步履匆匆的離開了總裁辦公室。

秘書處一片靜謐，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正在電腦前忙碌，偶爾傳來低沉的交談聲。

她挪動着腳步蹭到李子君面前，還未開口臉已漲得通紅。

李子君見狀不由莞爾一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席小美不好意思的開口：“李姐，我想看看秘書條例。”

李子君臉上的笑容更盛了，隨手就抽了一份文件遞給她。席小美道了謝，拿起文件想了想，就往旁邊的會客室走去。那裏空無一人，正適合背條款。

還好，只有兩頁。部分內容與以前學過的保密條例一樣，所以沒費太大功夫她就記住了。認真的背了兩遍后，她把秘書條例還給了李子君，就埋頭向總裁辦公室走去。

靜靜的站在辦公室門口，又把秘書條例默誦了一遍，席小美這才輕輕敲了下門。

門內的聲音依舊沉穩有力，聽不出一絲漣漪。

她咬着嘴唇埋頭走了進去，停在總裁辦公桌前，這才期期艾艾的開口：“林總，我背完了。”

林浩然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前的人活像剛被欺負過的小兔子。

他眉眼一挑，身子向後靠在椅子靠背上，單手摸着下巴：“那好，第五條？”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正準備從頭開始背的席小美噎了一下，差點沒回答出來。

“第十條？”

“第七條？”

“第十二條？”

“第三條？”

席小美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嘴裏機械的背着一串串語句，心裏卻忍不住想，真是個變態，按順序來會死啊？

“席小美！”林浩然的語氣陡轉，帶上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怒氣。

啊？席小美一臉茫然的抬起頭。

“既然這麼不專心，那麼今晚就將這份秘書條例抄寫20遍，明天一早我要在辦公桌前見到它！”

席小美真想抽自己兩個耳光，你說你就不能走點心啊，在這麼一尊大神面前，還敢分神？

她沮喪的低頭應道：“是！”卻不知所措的搓着手指，等待着林浩然的下一步指示。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又彷彿只有短短的幾秒鐘，耳邊突然傳來林浩然暴跳如雷的聲音：“還不走？杵在這兒幹什麼？”

席小美飛速抬頭，“哦”了一聲。只見林浩然的臉黑如鍋底，正眯眼危險的盯着她，宛如遊走在暴怒邊緣的野獸。

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席小美漲紅着臉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明知道惹不起，自己怎麼還這麼不靠譜呢？

苦惱的扯了扯頭髮，真想嗷一聲趴在桌上，可是她不敢放肆。

抬眼偷偷瞄了一眼林浩然的方向，他已經正襟危坐，翻閱着手中的資料，連個眼風都沒往這邊透漏一點。

席小美無聲的發出一陣吶喊，拿過身邊的A4紙。正準備龍飛鳳舞，頓了頓，還是像小學生一樣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心裏實在是憋屈，都多少年沒有這麼認真的寫過字了？關鍵是還罰抄20遍，真拿她當小學生了？

窗外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早已過了下班的時間。

席小美揉揉酸痛的手腕，輕輕轉了下脖子，餘光不經意間瞥到斜對面。林浩然正一臉愜意的斜靠在寬大的老闆椅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不停跳動着。席小美忍不住撇了撇嘴，又低下頭去繼續她的默寫大業。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她，抬頭一看，林早已端坐在辦公桌前，面前正攤着一本厚厚的書。

隨着他沉穩有力的一句“請進”聲響起，門快速被推開，一張嬉笑着的臉伸了進來：“你走不走？”

突然發現房間內多了個人，來人咳咳兩聲，臉上的笑容迅速收起，換上了一副沉着嚴肅的面孔，整個身子也從門背後完全顯露。

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席小美，話卻是對着林浩然說的：“這位是？”

林浩然頭都沒抬：“新來的秘書。不是說要下班，還不走？”說完合上電腦，把書放回書架，步履從容的出了辦公室。

那位陌生男士好奇的眼神被打斷，他摸了下鼻子，也轉身離開了。

周圍的空氣隨之一松。席小美忍不住長舒了口氣，終於可以自由的呼吸了！

她扭了扭僵硬的脖頸，天知道她維持這種大氣都不敢出的姿勢多久了。

沮喪的看了眼桌子上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秘書條例，還有3遍……

拿出手機一看，19點52分，肚子裏早就空空如也。她無奈的嘆了口氣，趕緊俯身繼續默寫，再晚點她可真的連最後一班地鐵都趕不上了。

好不容易把最後一頁寫完，席小美趕緊把一摞紙端端正正的放在總裁辦公桌上，離老闆椅的位置不遠不近。又檢查了一遍電腦，這才關燈離開了辦公室。

秘書處還亮着燈，一看到席小美出來，李子君略帶疲憊的起身：“下班了？我來鎖門。”

席小美歉意的看着李子君：“不好意思哦李姐，害你等這麼久。”

“沒事的，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你快回去吧，這麼晚了。”李子君擺擺手渾不在意。

跟李子君道別後，席小美匆匆忙忙進了電梯。靠在電梯牆壁上，她覺得異常疲倦，明明今天也沒做多少正事啊，難道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

她忍不住哀嚎，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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