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沒過幾天，林浩然飛去了德國，席小美的生活照舊。不過，她的辦公室里開始鮮花不斷，花店小哥來送花時，都會很有眼色地將稍微枯萎的花束捧走。
雖然有時差，可每晚睡覺時席小美還是會收到林浩然的消息，偶爾看得過眼的也會回一條。
這天夜裏，席小美收拾完正準備睡覺，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來一看，本地陌生號碼。剛接起來，聽筒里就傳出一個緊張的聲音：“請問是席小美小姐嗎？”
席小美遲疑了一下：“我是。請問您是？”
“這裏是濱海療養院，徐阿姨舊病複發，林總又聯繫不上，徐阿姨就給了我們您的號碼，您看您能不能過來一下？”
席小美飛快的套上衣服：“什麼時候的事？嚴不嚴重？”
“半小時前發作，剛剛推進重症監護室。”
“那好，我40分鐘後到！”席小美邊說邊換上鞋子，拿起門后的包就出了門。
席小美一路飛奔着下樓，順手攔了輛出租車，這才想起給林浩然打電話，該死的，關機！丫的不是從來不關機嗎？關鍵時候你關什麼機！
無奈之下只有給他發了條短訊：“外婆生病，看到后早點回來！”
一路不停地催着司機，下了車后一路狂奔到服務台，剛好四十分鐘。護士一看到她忙問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是？”
“剛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林浩然的外婆生病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護士掃了一眼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還沒出來，這次病發有點突然，幸虧發現的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那需要我做什麼？”席小美急急地問道。
“這些文件需要家屬簽字，林總聯繫不上，徐奶奶已經指定了您代簽，這是授權書，您可以看一下。”
席小美匆匆看了一眼那摞文件，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隨口問道：“外婆經常發病？”
“也不是，這幾年都沒怎麼發過病，也就今年算上這次是第二次了。不過徐奶奶這段時間心事重重，怕也是發病的主要原因。”
“心事重重？這段時間有人來看過她嗎？”席小美皺起眉頭。
“除了林總每周要來，其他人沒見過。”小護士搖了搖頭。
“好的，謝謝！”席小美拿着東西走到重症監護室外面的椅子上坐下，門上“手術中”三個大字異常刺眼。
她拿起手機又給林浩然打了個電話，依舊是關機。
過了不知道多久，重症監護室的門終於開了，一群醫生推着病床走了出來。
席小美趕緊跑上前，外婆的臉蠟黃蠟黃，彷彿消瘦了許多，正躺在病床上緊緊地閉着眼睛。她詢問地看向醫生，走在最前面的醫生停了下來，示意剩下的人先把病人送回病房。
席小美停住腳步，緊張不安地搓着手指。
醫生笑道：“席小姐也不必過於緊張，雖然徐阿姨這次發病急促，但是所幸發現的及時，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畢竟病人歲數大了，各方面身體指標已經老化，以後還是要多照顧病人的心情，不要讓她思慮過重。她這個年紀，還是要每天開開心心最好！”
席小美頓時鬆了口氣，一再感謝了醫生后跑回了病房。
外婆正躺在病床上，就連睡夢中似乎都不太安穩，眉頭緊緊地皺着。席小美安靜地坐在床邊，拉着她的手。要是林浩然在這裏，肯定會心疼壞了吧？
掏出手機，她飛快地給他發了條消息：“外婆已脫離危險，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吧！”畢竟，外婆醒來第一眼最希望看到的肯定是他……
半個小時后，外婆悠悠醒來，看到她時竟是一臉驚喜，眨巴了幾下渾濁的眼睛這才笑道：“真的是小美呀！”掙扎着還要坐起來。
席小美忙按住了她：“外婆，醫生說了，這兩天不能下床。你剛做完手術，還是躺着好。”
“好好，外婆躺着。外婆一看到你呀，啥病都好了！”外婆顫抖着拍了拍她的手，說話好像都極為費力。
席小美笑道：“這就對了，我還等着您趕緊好了跟您出去散步呢！”說著轉身拿起小柜子上的玻璃杯：“來，外婆，喝點水。喝完水我去打飯，咱吃得暖暖和和的才好睡覺不是？”
她拿着小湯匙一口一口地喂着外婆，小心地擦掉外婆嘴角流下的水：“外婆，林總去德國出差了，可能是在飛機上。我已經給他發了短訊，他看到后肯定就會立馬趕回來。”
外婆的眼角有些濕潤：“辛苦小美了，外婆不中用，總是給你們添麻煩。讓浩浩不要急着回來，他的事要緊。你也不用一直在這兒，一會兒就回去吧，這裏有護工。要不是說必須有家屬簽字我也不會讓他們給你打電話……”
席小美聞言笑道：“外婆真是糊塗了！工作再重要能有您重要？您還要長命百歲呢！”
外婆緊緊地拉住她的手：“好好，外婆要長命百歲……”
將外婆安頓好，席小美去護士台要了個護工，這才向食堂走去。所幸這個療養院的食堂24小時營業，一聽是病號飯，二話不說端來了一碗白粥。
席小美看着那碗白粥不由嘆了口氣，這全天下的病號飯都一個樣嗎？走到哪兒都是一碗白粥……
匆匆忙忙的給陳易雅打了個電話，讓她無論如何明天早上都要熬出一鍋雞湯來。
陳易雅看着冰箱裏晚上剛買回來的雞，不由嘟了嘴，丫的是有千里眼還是咋地！
席小美給外婆喂完飯收拾利落，也就乾脆在隔壁的小床上睡了一晚。外婆睡得很是平穩，一直到天亮沒出現發燒的癥狀，她才放下心來。
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動靜，試着打了一下，仍舊是關機。看來是個長途，她嘆了口氣，默默地發了一條消息：“外婆昨晚睡得很安穩，沒有發燒，別擔心。”
洗漱完回到病房，外婆還沒有醒的跡象。她輕手輕腳地拿起飯盒向食堂走去，自己拿了幾個小包子，給外婆打的依舊是白粥。
剛回到病房，外婆就醒了，一看到她很是驚喜，嘴上卻說道：“小美，你怎麼還沒走？一會兒上班該遲到了！”
席小美扶着她半靠在床頭：“沒事，我請了假的。吃完飯再去。”打了熱水來給外婆細細地洗了手和臉，這才端過白粥：“來，咱們今天早上再克服一下，中午就給您帶好吃的！”
外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還要上班，就不要來回跑了，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席小美給她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你看，多強壯！哪像是個嬌嬌女？”
外婆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小美，你真是外婆的開心果。你這許久不來看外婆，外婆這心裏還挺想你的。”
席小美訕訕地笑道：“外婆，是我不好，前段時間太忙了……”自從那個八卦出了之後，她就再也沒來過這裏，算起來是有很久了。
外婆仔細地觀察這她的神色，半天才說道：“小美，浩浩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席小美趕緊搖搖頭：“沒有沒有，外婆，我們本來就沒事兒。”
“這你可騙不過外婆。自從你不來后，浩浩每次來也都心事重重的。他雖然不說，可外婆這心裏呀明鏡兒似的。”
外婆說著拍了拍席小美的手：“浩浩這孩子呀，從小就要強。你可能不知道，他十歲他爸媽就離婚了，兩個人各過各的，就把浩浩一個人丟在家裏讓保姆看顧。每個月除了給錢外從來不回去看他一眼。後來我知道了才趕緊把他接回來，接回來的時候我的浩浩呀……”
說到這裏外婆的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小美趕緊拿紙給她擦了擦。
“才半年不見，浩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跟人說話，一個人獨來獨往。後來我才知道，他爸爸每個月給他的錢他都退了回去。才十歲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半年他是怎麼過的……”
“後來我一狠心，就跟他媽媽也斷絕了關係，一個人帶着浩浩在鎮上待了5年。”
席小美的心裏也在鈍鈍的痛，雖然以前林浩然說過這段往事，可現在從外婆口中說出來，卻讓她覺得更加心疼，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是已經心死了吧？
外婆擦了擦眼角：“後來他說要去留學，那麼小的年紀就考上了公費。我要給他拿生活費，他死活不要，就一個人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五年，也不知道在國外吃了多少苦。”
“回來后就一心撲在了公司里，經常飯都沒時間吃，還這麼年輕就得了胃病。有時候看着他，我就心疼。你說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能受這麼多罪呢？”
席小美笑了笑：“外婆您放心，以後慢慢會好的。”
外婆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他過完年都三十三了。他爸媽離婚後這二十三年，他笑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從他回國后，一個女孩子都沒在他身邊出現過。外婆以前總想着，浩浩這輩子怕是要一個人孤苦到老了。”
席小美默默地揪着手裏的紙巾，他以前是很嚇人，哪個女孩子敢往他身邊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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