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心最可怖 第五章 奔襲
隨着酒肉僧聲嘶力竭的吶喊,一道血劍從他口中噴出。沒有泣不成聲也沒有就此倒下,那雙充血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尚婉兒,像是一隻要衝出牢籠撕咬一切的野獸。
尚婉兒的目光沒有任何閃避,淡淡道:“我本可一招擊斃你,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給了你一次機會。再問你一次,幕後黑手是誰?”
酒肉僧一臉興奮的看着尚婉兒大聲道:“來啊!殺了我!讓我死在宗師的手裏!讓我感受登峰之境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動手啊!”
尚婉兒眉頭輕皺,瞬間將外露的勁氣收回體內,場中的威壓慢慢消散,她看向酒肉僧淡淡道:“我與你並無仇怨,也不知你過往行徑,是否是那為禍蒼生之人。家族長輩有令,不可隨意殺人徒增因果,你走吧。”說完轉身離去。
酒肉僧強忍着身上的重傷,提起禪杖轉身遁入密林中。他辨別方向後一路狂奔,要超近路去往七宿城的官道,勢必要截殺將來。
他的鎧甲在,卻沒有見到那匹神駒,營地剛起炊煙,想必紮營不久,人肯定也剛走不久。
縱馬去七宿城,只能從遠處繞開密林再回到官道。這是附近唯一一條通向七宿城的平坦大道,他心中盤算着,腳步變得更快。
一路疾行,酒肉僧終於穿出密林。他直接躍上官道仔細檢查,嘴裏念叨着:“馬蹄印馬蹄印。”像是個瘋子一樣趴在地上尋找。
不一會,終於在官道的另一邊,找到了剛留下的馬蹄印,他大笑起身向前奔去。
沒追多遠,官道上的一人一馬出現在他的眼帘,酒肉僧大喊:“前面的小施主,能否停下施捨給貧僧一口乾糧啊!”
將來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手拿金色禪杖,身上穿着綾羅綢緞的和尚向自己追來。速度之快,居然與沒有狂奔的烏雲追風獸有的一拼。
將來眉頭一皺,解下包袱直接扔在了地上,大喊道:“乾糧和水我已經仍在地上了,告辭!”
待他說完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烏雲追風獸速度暴漲風馳電掣的向前急速狂奔。
酒肉僧見勢不妙,這神駒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他已重傷如何追得上,只見他速度不減反增大吼道:“小將軍,可想知道是誰在井岸亭設下的埋伏嗎?又是誰讓你手下的將士們身首異處!這些將士真是可憐啊!居然捨命保護一個不想為他們報仇的人!”
只見不遠處,烏雲追風獸突然減速調轉馬頭。轉過來的那一刻,速度再次暴漲衝鋒之勢已起。只見將來身體前傾雙腿夾住馬鞍,手中橫刀向後高高舉起,直接沖向酒肉僧。
快速奔行的雙方迅速碰撞,“咚”的一聲!橫刀與禪杖對拼,直接擦出了火花。只見酒肉僧的雙腳瞬間陷入土裏,並且向後滑行了數步。
將來勒住韁繩,烏雲追風獸前蹄高高抬起快速落下,借力的一刀再次斬向酒肉僧。酒肉僧身受重傷,又長途奔襲難以招架,這一刀直接將他劈飛了出去。
酒肉僧起身,不顧嘴角的血跡,快速向林中奔去。他是一個武林中人,第一次與馬上將領對戰。這武將與戰馬的配合,縮小了太多的武道差距,必須想辦法讓將來下馬。
酒肉僧竄入林中,沒有回頭的大喊道:“想要知道一切,就把刀架我我脖子上吧!”
將來眉頭一皺,這明顯是個陷阱。但是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相。最起碼可以確定,此人與伏擊之人是一夥的,這一點就值得他冒險。將來翻身下馬,提刀向酒肉僧追去。
林間,酒肉僧選了一處樹木相對稀少的地方,靜靜等待着將來。
遠處疾行的腳步聲響起,並且越來越近,伴隨着腳步聲而來的還有那無邊的殺氣。
殺氣瞬間鎖定酒肉僧,將來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酒肉僧眼前。酒肉僧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個皮質錦囊,打開后直接倒入自己口中。
袋中紅色粉末在這一倒間灑出大半,將來見狀直接沖了上去,酒肉僧將錦囊扔向將來,提起禪杖向後方急速退走。
飛來的皮質錦囊,裹挾着紅色粉末迎面而來。將來閃避的過程中,掩住口鼻揮刀間氣浪翻滾,直接將粉末吹散,將來雙腳用力身體如炮彈般沖向酒肉僧。
此時,酒肉僧殺了個回馬槍,兩人瞬間交手幾個回合。金屬交鳴之聲,內勁翻滾之聲,空氣爆破之聲,響徹林間。
將來手中的橫刀只有三尺半,而酒肉僧手中的禪杖卻有六尺有餘。
單依兵器而論,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交戰中將來不斷拉近身位,逼迫酒肉僧向樹木更為茂密的地方走去,從而彌補兵器上所帶來的劣勢。
將來虛晃一刀,趁着酒肉僧準備格擋之際,身形一轉將刀橫於身側,勢必要將酒肉僧攔腰斬斷。幾近癲狂的酒肉僧哪會顧慮生死,手中禪杖直接朝將來的腦袋砸去!
將來閃身躍起,只聽“咚”的一聲巨響,酒肉僧的禪杖直接把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泥土和碎石伴隨着氣浪飛了起來。
將來再次拉近身位,一刀斜劈徑直斬向酒肉僧。酒肉僧直接蹲下用禪杖護住身體,右腳踢起禪杖頭部,禪杖直接彈起。雙手用力勁氣鼓動,禪杖又向正在後退的將來砸去。
將來躲避不及,雙手橫起刀身抵擋,禪杖重重的砸在了刀身之上。僵持一了一個呼吸間,將來順勢倒下左手撐起身體,體內勁氣從左手爆發,直接滑鏟向酒肉僧。
突然的卸力讓酒肉僧一個踉蹌,將來趁機一刀上挑,要直接切開酒肉僧的腹部。
酒肉僧瞬間爆退,還是晚了半步。只見他身上華貴的長袍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從腹部到胸口的刀痕流着鮮血,雖不致命但觸目驚心。
酒肉僧不顧傷勢越戰越勇,眼中僅有的一絲清明全部被血紅色所替代。一臉癲狂的樣子,呼吸已經沒有一點規律,他猶如一個傀儡,不知閃避只知進攻,幾次交鋒之後身上又多了數處刀傷。
反觀將來,在酒肉僧迅猛的攻擊中遊刃有餘,大開大合間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像極了他在沙場對戰時,身後有百萬雄兵掠陣。作為一名浴血沙場的將軍,骨子裏的血液和積累多年的殺氣時刻提醒自己,狹路相逢勇者勝!
將來瞬間暴起,手中橫刀徑直刺向酒肉僧!酒肉僧不退反進,兩人距離只有一丈遠時,酒肉僧掄起禪杖準備給將來迎頭一擊。
當禪杖掄起的那一刻,將來雙目一凝,看到了酒肉僧因起手而在右側暴露的破綻。
將來加速沖向酒肉僧,身形一閃一刀斬向酒肉僧右臂。
酒肉僧將禪杖插入地面,身體向左側一閃,將來這一刀直接劈在了禪杖之上,酒肉僧趁機一技鞭腿正中將來。
將來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直接倒飛出去,撞斷身後的大樹,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酒肉僧哪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擊直接砸下,勁風襲來將來直接滾了出去。這一擊酒肉僧直接把斷裂的樹根擊碎,將來一個鯉魚打挺直接起身,又撲向了酒肉僧。
交戰數個回合之後,兩人紛紛後退數仗。此時,酒肉僧眼中血色少了幾分,恢復了一絲清醒,左腳用力跺向地面。這一腳,勁氣捲起千層浪,地面碎石紛飛,手中禪杖舞動,將面前碎石射向將來。
碎石如流星般落下,將來手中橫刀快如疾風驟雨。場中瞬間碎石紛飛煙塵四起,酒肉僧等的就是此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酒肉僧左手一翻一抖,四枚鐵丸出現在掌中。體內勁氣翻滾間,雙目透過煙塵鎖定將來的影子!手腕翻動,咻!咻!咻!咻!四道破風之聲瞬間到將來耳邊。
將來側身躲避,顯然為時已晚。一枚鐵丸從他耳邊飛過,破風之聲震的耳中嗡鳴不止。第二枚鐵丸擦過右臂,勁風割碎了衣衫。第三枚鐵丸正中左肩,只聽咔的一聲顯然已經傷到筋骨。第四枚鐵丸直接打在了將來的腹部,一口鮮血直接噴出!好一手袖中乾坤!
尚婉兒在破風之聲響起的那一刻趕到此處,雖然她輕功絕世,但是在煙塵阻擋了視線,又與場中兩人的距離較遠,再聽到破風聲時已然晚了半步。
這酒肉僧苦練一生的袖中乾坤豈是浪得虛名,更何況,這是他用生機為代價換來的內勁,全力打出的最後一擊。
尚婉兒上前扶住將來,玉手緊扣將來手掌,體內勁氣如涓涓流水,通過經脈匯聚向將來體內氣龍。兩人勁氣如同源而生,將來體內氣龍沒有任何的排斥,變得不再狂暴,慢慢的回到以大、小周天的軌跡運行。
煙塵慢慢落下,癱坐在地的酒肉僧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他聲音沙啞輕笑道:“好一個郎情妾意啊,你們挺般配的。一樣的固執一樣的傻,一個可隨意取我性命不動手,一個殺不了我非要與我動手,真是...”話還沒說完,一口鮮血噴出,藥效過生機無,反噬開始了。
尚婉兒怒目而視,便要一掌擊出!將來的手緊緊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尚婉兒轉頭看向將來,臉一紅連忙將手抽了回來。
將來抬起頭虛弱道:“幫我一個忙,扶我過去!”尚婉兒眼神中流露着歉意,便扶着將來走向了酒肉僧。
此刻的酒肉僧,臉上毫無血色,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將來抬起手中刀架在了酒肉僧的脖子上,輕聲道:“固執也好,傻也好。人活一世,怎可事事隨波逐流。不敢堅持自己的想法,怕別人說自己是個異類,那與行屍走肉又有何分別。”
酒肉僧並沒有回話,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二人。
將來繼續道:“你說過只要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就告訴我幕後黑手是誰。我現在做到了,你呢?”
酒肉僧艱難的撐起嘴角,一字一頓道:“東...都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話聲剛落,便再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