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瘋狂的穿越(上)
大晉國重化六年,雖已是陽春三月,但天氣並未見暖,春寒料峭,寒意逼人,似乎那漫長的冬天,仍未過去一般。wwW.
天氣雖冷,可是在大晉國中山郡李府大宅前的一條小巷中,兩個十六七歲的布衣少年卻是滿面潮紅、汗流噓噓的向著只剩一街之隔的李府大宅狂奔,其中為首的一個少年似乎跑的有些過急,不小心撞倒了一家米店擺在門口的貨擔,滿滿的一擔米,頓時斜灑了一地,後面的一個少年躲閃不及,腳下一滑,重重的撲摔在地,痛呼不已。
他們之所以這麼急,是因為趕着去參加那中山郡大望族李府的家丁考試,據說李府這次招募家丁,待遇極為豐厚,而且報名資格也不受限制,不論你是農夫苦吏,還是學生士子,皆可報名,對中山郡的老百姓來說,能夠入得李府為丁,絕不亞於什麼入仕功名,如今的李府,雖然家道中落,但畢竟是前朝宰相的府第,能夠成為李府的一個小小家丁,也就意味着這輩子再不用為吃喝發愁,而且可以積蓄銀兩,福蔭全家,只是這次李府在中山郡是第一次招募家丁,名額有限,而且門欖頗高,要求不僅能吃苦耐勞,還得具備一定的學識文才,只此一條,便將不少世代為農、目不識丁的老百姓拒之門外,可即便如此,此次報名李府家丁的人,仍是人頭攢動、目不暇接。
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從店裏沖了出來,見此情景,先是愣怔了一下,緊接着便撩起袖子朝兩個少年開口大罵:“你們兩個小鬼,趕着投胎啊,眼睛長到**上了嗎?壞了我一擔米,你們誰都別想跑,賠錢來。”
先前撞翻那擔米的少年此時也顧不得搭理那老闆娘,先是回頭將摔倒在地的少年扶了起來,彈了彈灰塵,滿臉關切道:“小弟,你怎麼樣,沒事吧。”這少年臉上的膚色很是怪異,說灰不灰,說黑又不黑,灰黑相間,使得他的眉眼口鼻輪廓極為模糊,雖說不上面目可憎、醜陋不堪,但也是那種叫人過眼既忘不會留下多少印象的樣子,他身材略顯瘦小,一身粗布痲衣,雖然洗的很乾凈,但也無法掩飾其出身窮苦的窘境,唯一可取的,便只有他說話的聲音,清脆悠揚,很是入耳。
反觀那個摔了一跤的小弟,卻是眉清目秀,皮膚細嫩,模樣甚是俊俏,單從這倆少年的外貌來看,絕不會是親兄弟。
那年紀略小一些的少年一臉痛苦,道:“哥,我沒事,可是我們撞翻了人家的米,這下可怎麼辦啊,你還要去那李府報名呢,要是因此誤了時間,趕不上報名,可怎麼辦啊,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
那年長少年安慰道:“小弟,你不用着急,李府就在前面不遠,不會誤事的。”
“可是,哥,我們弄翻了人家的米,老闆娘會讓我們走嗎?”
旁邊的老闆娘早已不奈煩了,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哥哥的袖角,高聲道:“當然不會讓你們走了,想走就賠錢來。”
那年長少年作了一揖,道:“大娘,你這擔米要賠多少錢?”
“我這可是新米,市值二十文錢。”
“什麼?二十文,你這米最多值十文錢,你也太黑心了。”那小弟有些犯火,狠狠的瞪了一眼那老闆娘。
此時三人周圍已經聚了不少路人,個個臉上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小弟,不得無禮,事情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在先,再說這位大娘種米辛苦,營生不易,我們理應賠錢才是。”
小弟一臉哭喪:“哥,我們的錢本就不多,你賠給她二十文,你若真進了李府,日後該如何過活啊,我回去也沒法跟娘交待。”
年長少年拍了拍那小弟的頭,笑道:“如果我真能進了李府做家丁,不就有月銀可賺了嗎,此事無須你操心,你回去也不能跟娘提起,記住了嗎?”
那老闆娘聽到那少年原意賠錢,登時變得眉開眼笑:“這不就成了,還是你這做哥哥的懂事,你不是要去李府報名家丁嗎,那你可得抓緊了,聽說李府的家丁名額快滿了。”
少年知道這老闆娘是在催他賠錢,當下也不再猶豫,拿出錢袋子,點出二十文錢,給了那老闆娘。
“大娘,我賠了你錢,也沒與你還價,所以還希望你能幫我將這些米收好,我過後再來取走。”
“那是當然,你既然賠了錢,這些米也就等於是你買下了,我自然會幫你收好,順便幫你淘洗乾淨,你隨時可以來取。”
那少年再次作了一揖,牽起那滿臉不情願的小弟的手,撥開人群,匆匆而去。
米店老闆娘看着那少年匆匆而去的背影,掂了掂手裏的錢,啐道:“想做李府的家丁,哪兒有那麼容易,誰都知道這次李府這次招募家丁,可是與別的府第大不一樣,除了要能吃苦做活之外,還得具備學識文采,我看他們,去了也是白去。”
旁邊眾人附合了幾句,便一鬨而散。
那少年兄弟倆趕到李府大宅前時,過了宅前牆,卻發現李府門前人丁寥寥,只有兩個人和一頭驢,其中一個是家丁打扮,坐在府門口,身前置了一張紅木方桌,上擱文房四寶。
那家丁桌對面則是一個農夫打扮的年輕人,牽着一頭驢,正與那家丁寒喧着什麼。
少年心中一緊:“難道我來晚了,招選家丁的報名早已結束了么?”
少年疾步上前,也顧不得抹汗,直衝那家丁道:“先生可是李府的管家爺。”
少年這話說的甚為得體,那家丁明顯是一副家丁打扮,少年卻偏偏稱其為管家,顯然是故意為之,無形中已經給那管事家丁帶了一頂高帽。
那家丁果然面露得意之色,道:“我不是管家,只是李府一個負責登記招選家丁報名事宜的管事,怎麽,你也是來報名的嗎?”
“正是,我途中遇到一些事情,可是來的晚了嗎?若來不及,還希望管事爺您海涵一下,給次機會。”
“晚倒是不晚,還來得及。”
少年大喜,急忙從懷中掏出戶籍名冊來,遞到那家丁手中,道:“管事爺,我現在可以登記報名了嗎?”
管事翻開那名冊,臉色捉摸不定,卻一直沒有答話。
少年心中一陣緊張,心道:“莫非他看出了我這名冊是造假的,祈求先祖保祐,可千萬別讓他看出什麼端倪來。”
那家丁將名冊放在了桌子上,沉吟道:“嗯,名冊沒什麼問題,可以報名。”
少年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落了下來。
“不過…..”家丁的話顯然還沒說完,“你還是來的有些晚了,如果現在再想進去的話,就得…….”
那家丁突然住口不說,而是伸出一隻手,姆指與食指相互捻了幾下。
少年愣了一下,但馬上會過意來,從懷中掏出幾文錢,輕輕的擱到了那家丁的手中。
那家丁微眯着眼,哼道:“好像輕了點兒吧。”
少年狠了很心,再次從懷中掏出幾文錢來,放到了那家丁手中。
那家丁滿臉鄙夷的看了一眼少年,不過最終還是將錢收進了自己的懷中,將桌子上的紙張倒轉過來,沉聲道:“行了,填寫報名冊吧。”
少年狂喜,剛剛提起筆要填寫,卻冷不防旁邊伸過來一支臟手,一把將他手中的筆給奪了過去。扭頭一看,搶走他毛筆的人居然是那個牽驢的農夫。
那農夫一直都沒吭聲,誰料到他會突然在這關健時刻做出這種事兒來。
農夫哇哇直叫:“介不公平,俺給你驢都不行,憑啥他給了你幾個銅板,你就讓他報名了,介可不行,他能報名,俺咋就不能。”
家丁霍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那農夫吼道:“你這個外地來的莽夫,連話都說不俐索,還妄想來我們李府做家丁,我先前看你大老遠來這裏不易,才好言好色待你,誰知你現在卻耍起潑來,滾,馬上給我滾的遠遠的,否則的話,我叫人出來打殘你。”
“你打死俺,俺都不走,俺辛辛苦苦養了三年的驢子,舍下來給你,是你不肯要,可不是俺沒送禮,你不讓俺報名,俺就賴在介兒不走。”
這農夫的脾氣顯然跟他的驢子一樣犟,那家丁被氣得眼冒金花,但氣急之下,卻也不知道該拿這農夫怎麼辦了,更何況他私下收禮的事情若是被大管家知道了,他也不會有啥好下場,所以這事兒他也不敢過份鬧大,只能把氣吞在肚子裏。
說起這家丁私下收禮,也實屬無奈,今年恰逢西城羅漢堂百年慶典,他這個篤信神佛的信徒又豈能不做點貢獻,想給裏面那個自己一直拜信的伏虎羅漢重新渡層金衣,那可是沒有一大筆銀子絕辦不成的事兒。
少年兄弟倆這下可急了,尤其是那小弟,早已邁步去搶那毛筆了,誰知那農夫看似憨傻,但身體卻格外靈活,一個閃身,讓那小弟撲了個空。
正當四個人為此糾纏不清的時候,晴朗的天空突然劈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緊接着又是一道金光閃過,李府門前的一棵大樹“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
四人受那半空中的金光吸引,盡皆抬頭望去,只見一個人形的金色物體直直的向著四人站立的地方砸了下來,四人根本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人形物體便已經砸了下來。
驚叫、痛呼、驢嘶夾雜在一起,同時響起。
少年兄弟倆、家丁、農夫,四個人同時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個砸在驢子身上的人形物體慢慢的散去它周遭的金光,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光着**的男人,全身上下一絲不掛,只有右手裏拿着一本書,驚魂未定的時候,卻又聽到那個人形物體發出了一句人聲:“我日他奶奶個熊的,差點沒摔死老子我。”
這個人形物體不是什麼妖精怪物,正是通過那一枚流星之戒莫名其妙穿越而來的羅祖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