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街面閑逛遇半仙

王虎春自己都不曾想到，牛遲操性格這麼可恨，鄰里鄰居住着，走進他家的門，不給讓坐，端茶倒水也就算了，自己不挑。

竟然一通葡萄秧子給打了出來，讓自己那還有臉見人呢？無論怎麼說，自己在村中，那也是人五人六的人，咋能這麼不近人情呢？

被逼的走出牛家的王虎春，淡白白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門前的路上，氣的火又不敢火，怒又不敢怒，只好用力跺着腳，來解除內心的憤怒。

這農村的土路上，原本就不幹凈，不是雞屎，就是豬馬糞，而且坑窪不平，水唧唧的，只顧着惱火的王虎春，這用力的一跺腳。

下面的髒水亂泥，都跺到了自己的褲子上，巴唧唧的一看情況不妙，只好朝着地面看去，將腳步移到乾淨處，朝着正悠閑的牛遲操看去。

見這傢伙頭不抬，眼不睜的站在那條破長條登子上，正剪着葡萄騰子呢，王虎春巴不得這一刻里，對方腳踩着的木登子中間突然斷開，把他個摔一個仰八叉，方能讓自己這惱火的心情，好受一些。

然後他又不是孩子，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牛遲操腳下的登子，打他父輩就存在着，又厚又結實，這功夫怎麼可能斷裂呢。

王虎春好算是將腳步移到了自家門前，迫於自己非要買下對方的房子，他還是硬生生的將對方的無禮忍了下來。

他一邊往家裏走着，一邊琢磨着，比牛還倔的犟種，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無論怎麼說我可是識文斷字的人，咋能和你一個粗人的氣呢。

話又說回來了，你不是不賣房子嗎？可我就不相信了，你越是不賣，而我這個人也有個倔勁，我非要買不可。

雖說我無法讓你即刻答應我，可那又有什麼呢？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方法，讓你把房子賣給我的，我還真就不信那個邪了。

特別悔氣的王虎春，遭到了別人的輕視，只得朝家裏邁步走去，為了不被家人看出自己的窘態來，他背着手，邊走邊一付家長的樣子。

邊跺着腳用力的，邊輕輕的咳嗽兩聲，這是一家之主的威嚴，只要自己回家的聲音一傳到屋子裏面，家中的孩子，即刻由瘋鬧變得安靜下來。

他晃悠悠的一邁到正房，妻子就笑盈盈的迎出來，特別開心的對他說道：

“當家的，回來了，車夫都開始喂馬了，你咋才進屋呢？喲，這褲子都髒了，快脫下來洗洗吧，不然咋見人呢？”

王虎春板著臉，緩緩的坐在家中那高大的椅子上，很威嚴的坐在那裏將褲子脫了下來，然後換上一件便衣，臉上一直默默無語。

“是誰惹你生氣了，我車夫王福說，你不是到牛家去了嗎？談的咋樣？”

“嗯，別提那個鱉犢子，讓我靜一會。”

說著話，身子靠在椅子上，眼睛微閉着，一句話也不說，王虎春雖然表面上閉着眼睛，一付悠閑的樣子，而他腦子裏可是激烈的思考着問題呢。

這次他可真動腦筋了，一直到爬上炕去睡覺，他都沒有想出，如何讓牛遲操痛痛快快的把房子買給自己的方法來。

這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這牛遲操好象中了邪，只要一提到他王虎春，連個屁都懶的跟自己放。

就這種狀況，又怎麼可能讓他痛痛快快的將房子買給自己呢？而如何改變他對自家的多年積怨，化干戈為玉帛，短時間內是怕是很難收到效果的。

躺在炕上，翻轉難眠的王虎春，眨着眼睛看着自家的棚上，感覺到自己此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覺得自己腦子這麼靈光，咋就對付不了牛遲操呢？

直到第二天早晨，開動腦筋，動用心思的王虎春，還是沒有想出更好的方法，讓自己的鄰居，將他家的房子樂顛顛的賣給自己。

對方越是不賣，他想的越是急，等他坐着自家的馬車，晃悠悠的趕到城中的中藥鋪子的時候，他腦子裏面還轉悠着，咋對付牛操蛋呢。

他在自己專有的老闆位置上，眯縫着眼睛靜心的坐着，鋪子裏不需要他太忙，小問題有跑堂的下手就處理了，他悠閑的坐在那裏繼續思考着問題。

可能在很長時間裏，考慮同一個問題，他感覺到頭有些痛，沒法只好緩緩的站起來，邁着小步悠閑的朝着街面上走去。

他向城中大街上晃當了沒幾步，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坐在那裏算命的先生，懷中抱着一個幌子，地上擺着一個卦圖，頭不抬眼不睜的嘀咕着：

“前看八百不是吹，古人啥事我不知，后推五百沒吹牛，前途命運掌手中，那家孩子尋婚姻，找我批字娶賢妻，那家喪事尋到我，人不會死活百歲，要是搖卦問前程，你不找我定不行，陽宅風水心中清，家住旺地子孫興，陰宅問我也特明，探穴尋地樣樣通，如尋寶地來入葬，子孫後代輩輩旺，銀子花費也不多，難事由我來解決，這種好事難尋找，錯過別怪我沒說……”

聽着那算命的先生，說話一套一套的，搖頭晃腦的樣子，王虎春心裏不由的站在那裏，朝他臉上看了又看，忍不住想偷着笑。

此人面相奇特，長的古怪，尖嘴猴腮，賊眉鼠眼，猴頭巴相，奇怪模樣，王虎春邁着步子，緩緩的往前走着，根本就不想去理睬他。

只是他有心思，走起路來，自然有一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好象也叫上勁了，這要是不買下牛操蛋家的房子，他感覺吃飯都沒有味道，做事沒有心情。

就在王虎春邁着四方步子，剛剛經過算命先生面前而過的時候，那知道對方突然抬起頭來，瞪着小眼睛朝他看去。

這算命先生是幹什麼的，常年和各色人打交道，又特別擅長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特別精明着呢。

他蹲在那裏見有人從自己眼前走過，猛的將頭揚起來，發現王虎春打眼前慢悠悠的閃過，一付失落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歡喜起來。

精明的算命先生，感覺到自己的生意來了，都在街面上混日子，他自然知道，從眼前走過的這位，穿着講究的人是幹什麼的。

在從他那一臉失落的神態之中，也覺察到了，對方肯定有啥心思，有心思不怕，我這算命先生，玩的是什麼，不就是替人家解決疑難問題的嗎？

算命先生髮現了這個契機之後，並沒有主動的，追趕上去，拉扯對方，而是眨着眼睛朝着王虎春的店前望了望。

發現他家藥鋪子對面，最近一段時間裏，又緊鑼密鼓的，正準備開張一家新的藥鋪，大有搶他生意的趨勢。

眼前這位店老闆，心裏這麼不痛快，八成是因為正準備新開的這家藥店，橫刀奪財而產生了不愉快，即是這樣，半仙覺得。

他有這個能力，從眼前慢步而過的店老闆手中，討得一些銀子入手，這麼想着，他蹲在那裏，仰着頭愉快的緊跟着又大聲的說道：

“人生不快有很多，鄰里不和最頭痛，店要和店有矛盾，半仙有招能擺脫，雖說竟爭靠誠實，運用花樣不可缺，兩家緊挨不需怕，我要出手全拿下，替人解憂是本份，錢子要的也不多，三五兩來靠打賞，十兩八兩不拒絕，我得銀子除煩惱，你去心病很快活，這種好事很難尋，錯過機會難再尋，別問我是那一位，人間地府常閑逛，難纏的妖魔都遇到，憑着本人奇異能，揮劍祛邪何曾怕，化解人間百事愁，想要低調都不行。”

王虎春最初聽到對方喲喝的時候，並不去理睬他，他深知這些江湖人士，能言善辨，很不實在，儘可能的少跟他們打交道。

當他邁着步子，聽到對方嘴裏巴巴的嚷着，他還偷偷的在內心裏，對眼前這位算命先生胡吹亂嚷感到好笑呢。

細心想一想，也就是，他們要是不胡吹亂侃，又有誰會相信他們呢？靠嘴吃飯玩的就是這一套，沒影的事情。

他慢悠悠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來，剛走出去沒有多遠的時候，突然他腦子裏轉悠着算命先生，朝他嚷着的這麼兩句話：

“人生不快有很多，鄰里不和最頭痛。”

當這句話在他內心裏打着轉轉的時候，讓王虎春忍不住停下腳來，仰着頭裝着朝街面上，四處觀望的樣子，腦子裏快速的轉動起來。

是呀！這半仙說的有道理呀！這鄰里不和最頭痛，我目前所遇到的情況，不正是這個問題嗎？自己最近這幾天，因為準備買下牛遲操家的老房子。

可以說費盡了很多心思，即求同伴和對方透露自己的心思，又親自趕到他家裏，想溫和的和牛操蛋，交流一下，能否將他家老房子賣給自己。

結果讓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今天之所以閑來無事，破天荒的跑到大街上閑逛，不正是為這件事情而頭痛嗎？看來這半仙說的有點道理呀。

既然他能這麼說出來，難道不成，他真能替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真要如此的話，那真是省得自己再動這份腦筋了。

至於對方所需要的那點銀子，在沒錢的人看來，是很大個數了，當然難以割捨，是不會情願的掏出這麼銀子來的。

那相當於一個普通家庭，一年乃至好幾年的花費呢，而這點錢，對他來說，那算個啥事呢，也就坐在堂上，眯着眼睛給有錢人寫幾個字的事情。

這麼想着，他遲疑着想，我是返回去向這位半仙討論一下，自己內心的矛盾呢，還是暫時先緩緩，等牛操蛋心情好了，再來解決這個問題呢？

對於王虎春那略一遲疑的動作，蹲在那裏的半仙，正斜着眼睛瞄着他呢，機靈的眼毛都的空着的半仙，咋能錯過如此好機會呢？

他並不站起來，跑上前去，強拉王虎春把自己心中難以解開的疙瘩說出來，而是蹲在那裏，又慢聲細語，悠悠閑閑的說道：

“人生在世憂愁多，想着頭痛難擺脫，為啥要有我這行，碰到難題沒的說，陽宅風水咱會看，買賣順來事好辦，如果錯過機難尋，大難臨頭別怪誰。”

王虎春站在那裏，聽這位又嚷了起來，他對想着頭痛難擺脫這句話很上心，就是嗎，這幾天為了牛操蛋那破房子的事。

自己真就想破了頭，都找不到好辦法，難道，這位半仙真能就替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反正此刻閑着也是閑着。

王虎春想，既然他能解決，我就不妨和他說說也好，真能解決呢，算是找對了人，要是解決不了呢，算是將自己內心的煩惱，找一個人述說一下，也能化解內心的這份壓抑，從那個角度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麼想着，王虎春馬上將板着的小臉一變，溫和起來，在原地緩緩的扭過頭來，朝着半仙那裏扭着頭，笑眯眯的看着。

此刻他猶豫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迎過去，所以他掃了半仙一眼之後，又扭頭朝着市中心掃視了幾眼。

這功夫，街面上的人越來越多，附近的村民開始湧入城中，賣菜的，賣柴的，有肩挑的，背扛的，漸漸的開始喧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