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日
藍藍的天，飄浮的白雲，青青的草，一朵又一朵的野菊花，還有那隨風飄揚的蒲公英……一切是那麼的美麗和自由！
一個少女騎在馬背上，揮舞着手中的馬鞭，唱着動聽的歌，恣意的奔跑在這空曠的山崗上。
聽着那悠揚的歌謠，望着凌玉瓶那在馬背上天真的笑靨，淺淺的酒窩，迷人的身姿，青楓的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回憶起那個同樣迷人的她。手不自覺又撫摸起身旁的土堆……
四周長滿野菊花，中間是一個土堆，那是一座墳，一個絕艷女子的香冢。西陽夕下，野菊花很多很多，遍佈滿了整個山崗，映襯着天邊那晚霞，似乎整個山崗都變成了黃色。
青楓撫摸着那座墳，忘記了喝手中酒壺裏的酒，眼角卻不知不覺濕潤了。
五年，整整五年沒有回來了。她一個人在這山崗上寂寞了嗎？她看膩了這裏美麗的風景了嗎？她還會像只活潑可愛的梅花鹿般追逐着飄飛的蒲公英嗎？她一定怪我那麼久沒有來看她了。
兩匹馬相近吃着草，兩個人卻相隔得很遠。
“你整整一天在這裏，到底要在這個山崗坐多久？”凌玉瓶玩累了，遠遠坐在青楓的對面，不敢太靠近，因為青楓會拿劍指着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真會殺了你！”青楓依舊在撫摸着那堆土，冰冷的答道。
“是你把我劫持出來的，我就這樣回去多沒面子，城裏人會怎麼樣看我，我以後還怎麼在英雄城混？除非你親自送我回去，當著全城人的面說‘我是小賊，卑鄙無恥’，不然本姑娘賴定你了……”凌玉瓶高興的說道。
“你再不走，我真殺了你！”青楓似乎真有點發怒，微微拔出點劍。
“我求求你了……換句新台詞來嚇我行不行？一路上老是這句。你說的不煩，我聽着可是煩透了！”凌玉瓶嘴裏這樣說著，身體且慢慢挪遠點青楓，她可不想真被這討厭的人傷了。
“等下你回悔就來不及了，哼！叫你走是為你好。”青楓現在對她也是束手無策，乾脆也不理她，獨自喝起酒來。
“喂，小賊！這墳墓里埋的是誰？你爹？你娘？還是你老婆孩子？”凌玉瓶真的悶得無聊，口上叼着一棵野草，對着青楓不怕死的喊道。
青楓面對她一路莫名其妙的問題已經無語了，眉頭微皺，只能裝着沒聽見。
突然一陣風過，一片楓葉飄落下來，山崗上出現了一個蒙面黑衣人。
“你總算來了，我等你足足等了五年了！”青楓看到那片地上的楓葉，沒有回頭看那後面的蒙面人，恨恨的道。
“把背上那把二胡給我，跟我回楓葉島，也許主人能饒你不死。我不想跟你動手，因為從小到大你就沒贏過我！”蒙面人冰冷的聲音傳來，容不得別人拒絕的餘地。
凌玉瓶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的吃了驚！青楓五年前從江湖中出現，用手中的劍戰敗武林中無數成名已久的劍客俠士，從未敗過，成為江湖公認的“江湖第一劍客”。現在卻聽到青楓從小到大未戰勝過蒙面人，心中一驚。而目什麼楓葉島，她從沒聽過江湖中有這個門派。
“從你殺死紅楓那刻起，你就再也不可能勝我！”青楓一字一字的說道。
“紅楓不該愛上你，如果她愛上我，現在會好好的活着，活的很開心，怪只怪她自己！”蒙面人心中氣憤，當初一直追求紅楓，卻屢屢被拒絕，她反而喜歡上了青楓。
“今天是她的祭日，我沒有帶祭品。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我要你補償她！還有江南一鶴的命！”青楓拔出了劍，刺向了蒙面人。
“哈！也許江湖中那些武功低微的廢物讓你的自信心越來越大了！是該讓你記起楓葉島的回憶。”蒙面人同時拔出了劍，迎面刺去。
凌玉瓶望着他們倆的決鬥，像是着了魔般，因為他們決鬥的身姿猶如兩個舞技絕佳的舞者，在楓葉紛飛的林中漫舞。
劍氣充斥在整個山崗上，如凌冽的劍已劃破了自己的臉，感到絲絲的痛。劍影如鬼魅般，若隱若顯，令人神情恍惚。
凌玉瓶曾經偷偷見過爹和手下比武砌磋的招式，那可是招招朝敵人要害，處處置人於死地。而現在，他們間的生死顯得那麼優雅！
不對，凌玉瓶突然額頭嚇出冷汗。他們倆在空中打着，而他們下面的地面的卻是泥土橫飛，兩個坑變得越來越深。劍氣，他們倆發出的劍氣竟然能有挖土碎石的威力？她只記得自己爹凌濤天也只能吹土拂衣！
他們倆打鬥的越來越激烈。如兩個被不斷抽打的陀螺，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後凌玉瓶只看到他們手中的劍如兩道影子在空中閃動。竟然快到肉眼已無法識別劍式？凌玉瓶不相信的揉搓着自己的雙眼，渴望看到他們招式，但以她現在的武功基礎根本看不到。
楓葉島？楓葉島的武功如此厲害？江湖中如此厲害的門派自己從沒聽說過？英雄會他們竟然從沒參加過？望着空中打鬥的身影，凌玉瓶感到了害怕，陣陣冷汗直冒，感覺自己是那麼無知！
兩個人每一招都不敢有絲毫疏忽，他們彼此對對方都太了解了，知道楓葉島武功的厲害。劍，在他們的手上顯得那麼飄逸。身影的翻飛，衣裳的翻飛，他們的劍氣盪起了漫天的蒲公英。在這雪白的蒲公英中，劍花漫天！他們時兒如白鶴飛翔在萬里碧空上，充滿自由閑舒；時兒又如雄鷹急沖百丈瀑布，激蕩人心！
這場生死的決鬥已經持續了好久了，天已經黑了。他們拼殺的速度變得慢下來了，彼此來回拼殺的次數也少了。激烈的打鬥因為彼此體力的下降變得緩慢了下來，招式又能夠看清了。
他們都受傷了，兩個人的衣裳都浸透了汗水和血水。但他們都沒有停下手中的劍，因為一停下那就意味着死亡。從他們倆依舊怒火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都渴望對方死在自己劍下，而不願意是自己倒下。
月亮已經升的很高了，皎潔的月光灑在這個出崗上，照在這兩個打鬥着的人身上。
蟲鳴聲中久久傳來兩劍相擊發出的聲音證明他們倆依舊在拼殺着。只是他們倆的劍每相碰一次，彼此都要休息半天才有力氣再舉劍相搏，似乎他們都只是個三歲孩童，打鬥只是遊戲。
凌玉瓶已經睡醒一覺了，望着他們如此漫長的生死決戰，已經厭倦了。他們倆的實力放眼武林是所向披靡，彼此間其實是相當。如此打下去只怕不是被對方劍所殺死，而是被對方累死。現在如此的局面恐怕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
凌玉瓶真的是看不下去，走到他們身邊，一馬鞭就把他們手中的劍抽落了。笑嘻嘻的對他們倆道：“你們誰說出個滿足我的條件來，我就幫你們倆殺了對方。”
兩個人都精疲力盡的躺倒在地上，對她的話都是置之不理。他們也是一陣鬱悶，誰都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反抗凌玉瓶了。平時自己可以輕易殺死的人，現在卻可以輕易殺死自己！
凌玉瓶一看火了，對着兩人各是幾腳道：“別給本姑娘裝死，誰先說也許誰就先打動我！我就會替他殺了對方。”
蒙面人聽到凌玉瓶的話，有氣無人的道：“你如果殺了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哦？我要什麼你都能答應我？這條件聽起來不錯！”凌玉瓶聽到蒙面人的話顯得很高興，笑道。
“你給我滾，碰到你‘掃巴星’我就沒好運過，再讓我見到你就一劍殺了你！”青楓對凌玉瓶喘着氣罵道。
“你……哼！”凌玉瓶見他此刻還嘴硬，又是在他身上補了幾腳。
凌玉瓶笑嘻嘻的走到蒙面人的身邊，親切的對他道：“你的條件讓我滿意！我幫你殺他。”
聽到凌玉瓶的話，蒙面人發出“哈……哈”的笑聲，喘着氣對凌玉瓶示好。其實他心中發誓，一恢復體力就先報了凌玉瓶給自己幾腳的恥辱。
“但是，我這個人很貪心的。我希望我在你們倆身上的條件都能滿足！”凌玉瓶顯得有些左右為難的對蒙面人說道。
“那怎麼可能，你只能殺死其中一個來獲得另一個的承諾。”蒙面人覺得凌玉瓶還只是個小孩，想法太天真。
“你是不是能答應我任何條件？”凌玉瓶似乎想再確定一下蒙面人的承諾。
“姑娘放心，在下說到做到。”蒙面人信誓旦旦的道。
“那就好，我可以兩個人身上都滿足了，賺足。”凌玉瓶笑道。
“哦？”蒙面人不解。
“我想青楓小賊死的不要那麼容易，慢慢讓我折磨，又想要你的命！我殺了你，豈不兩全齊美？”凌玉瓶仍然親切的對蒙面人道。
蒙面人聽到這話心一冷，想要求饒卻再也無法開口。
祭日，青楓終於獻上了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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