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留下

“兩袋米而已，老子還不在乎。”

大當家覺得她有幾分好玩兒，笑着直言：“老子山野粗人，如今這亂世本來就沒打算娶媳婦兒，我是怕你尋死覓活地折騰人，我可從來不沾女人的血。”

“咕嚕……”

蕭婉聽了這話后默不作聲，突然，她的肚子湧起了一陣咕嚕聲格外響亮。

她仰頭，巴掌大的臉上那雙眸子格外明晰，蕭婉認真問道：“我留下來，你這兒現在有吃的嗎？”

“哈哈哈哈哈有！”

見她沒鬧着要跑，男子心情大好，舒朗笑道：“你吃多少我都管夠！”

男子領着蕭婉回來屋：“我要去陪弟兄們喝幾杯，你先在這屋裏獃著，我叫人給你送吃的。”

說著便出去了，門也不關，不知是為了監視還是真不怕蕭婉跑了。

方才的一番對話讓蕭婉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裏，她前世被追債的嚇唬慣了，如今倒是能在這土匪窩裏安然待着。

屋子裏的陳設風格粗狂隨意，鋪着虎皮的椅子頗有山寨風，桌上的杯盞也都用是粗糙的黑陶。

蕭婉逛了一圈走到窗邊，瞧見後面一戶院子裏小孩嬉鬧着，一個婦人正拿着裝糙米的斗餵雞，灶房裏升着炊煙裊裊，透着濃重鄉野氣息。這場景都差點讓她忘記自己這是在土匪窩裏。

“大夫人。”

木門被輕扣了幾下，蕭婉正發怔，聽見敲門轉身便瞧見一個老婦人站在門口。她端着一些飯菜進來，笑着道：“大當家說您餓了，叫趕緊做了菜送來，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就做了些清淡的。”

“謝謝。”

蕭婉走過去坐下，拿起了筷子要吃卻又猶豫了一下。

嫁人無所謂，被毒死可不行。

老婦人也是聰明的，見她遲疑，便每個菜都撥出一點自個兒先吃，也不生氣笑道：“夫人放心，您如今可是咱們大當家的媳婦兒，沒人敢害您。”

蕭婉聽了這話，默默在心中辯駁：那也未必，方才那個叫金巧兒的怕是之後少不了要找自己的麻煩。

老婦人說得直白，倒叫蕭婉覺得自己冤枉好人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動起筷子來。

這亂世風雲，她決定暫且做個飽死鬼，而且說實話……這土匪頭子長得還挺好看，人似乎也沒有那麼窮凶極惡，成親她也不算虧。

蕭婉近乎餓得發慌，飯菜下肚后胃裏升起暖烘烘的感覺，讓她的臉色也好了些。

她吃了七分飽，小口喝着老婦人盛的湯，狀若無意打聽道：“婆婆，我還不知道大當家性情如何……怕伺候不好。”

“呦，您別擔心，我們大當家人好着呢！”

老婦人一聽這話，就像誇自己兒子似的讚不絕口：“咱們大當家的，性情好，人品也好。比起那些富貴公子哥，那可是武藝高強，模樣也生得好。除了不認字兒，一切都好！”

蕭婉假裝附和地點點頭，心中並沒有十分當真。

“我瞧着大當家長大，如今他成親了老婆子我也高興，只望姑娘好好待他，讓他有個貼心人。”老婦人嘆了口氣，滿臉的無奈：“若是太平盛世，誰又想當土匪呢？”

蕭婉聽着暗自點頭——確實，很多時候人的境遇都是身不由己的，比如她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