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反省
林凡沒想到，這才沒幾天，這些人的人性會泯滅成這樣。他想過倖存者會組織對抗，會為了食物、地盤、生存產生鬥爭，也想過眼前的一幕將來在秩序崩壞的時候可能發生，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沉默的看着地上昏迷的幾個敗類，程二程三和從房間裏走出來眼眶發紅的高敏也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着。
此刻他們的內心也是憤怒而沉重的，特別是高敏，她進去給裏面兩個女子穿衣服時，都忍不住落淚了。那兩個女孩子手腳骨頭都斷了，全身是傷，給她們穿衣服時，都軟綿綿的像棉花一樣。死去的那個女子年齡相對最大，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四五而已，剛剛被折磨致死不久，應該就上午的事，而還活着的那個女子已經被折磨的氣息微弱了。
想到如果自己和陳蘭芝不是被林凡張順搭救，後果或許也不會好多少。想到這兒，高敏心有戚戚焉，更加同情那兩個女子。
外面的幾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壓抑的讓人呼吸不順暢。或許嫌棄“黑無常”一直呻吟太吵了，程二一棍敲在他腦袋上，頓時昏迷過去。此時的大廳靜的落針可聞。
蘇玉心進去后，裏面時不時傳來壓抑的哭聲，她待的時間不長，大概十分鐘左右就出來了。此時的蘇玉心滿面淚痕，嘴唇都咬出了血。手裏提着一把沾血的西瓜刀顫抖着走過來。
她出來后，沒有說話，眼中全是仇恨的看着幾個昏迷的流氓，手裏的西瓜刀鬆了又握緊。
“你姐妹怎麼樣了？”
林凡看着她開口問道。
蘇玉心沒有回答，手緊緊握着刀把，由於握的太用力以至於手指發白，眼淚淌的更快了。
林凡一聲嘆息，明白了怎麼回事，揮了揮手，帶着程二程三還有高敏走到了樓梯口。
“讓她待一會吧。”
看着他們不解的眼神，林凡沒有解釋，只是低聲說了一句：“看她怎麼決定吧。”
過了一會，蘇玉心臉上、身上滿是血液的走了出來，血水沿着白色羽絨外面不停的滴下來，此時的她雙眼通紅，眼神有些發散，臉色平靜的有些嚇人。而她的背後綁着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子，雙手抱着被林凡救下，此時卻已經劃開喉嚨斷了氣的女子。雖然有些吃力，腳步卻依然堅定。
“謝謝。”
蘇玉心看到林凡他們守在樓梯口，麻木的點點頭，毫無感情的道了聲謝，開口問道：“你們的基地在哪裏？”
“你們帶她回去吧。”
林凡沒有回答，對着程二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帶蘇玉心先回基地，然後轉身走了進去。程二偷偷探頭看了下裏面的情景，便帶着他們回去了。
不出他所料，剛才被他們救下的女子應該是因為救不過來了，所以蘇玉心親手幫姐妹解脫了。林凡不知道蘇玉心當時是怎樣的一個心態，但是此刻她的眼神已經失去了高光。
剛走進房間，就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林凡不禁皺了皺眉，看向地板上的那些人。
此時那幾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全部被劃開了喉嚨，地上牆壁上都是血液，有些甚至飛濺到天花板上。
林凡皺着眉頭跨過那些屍體，進了房間，把後腦勺還插着箭的首領屍體拖到了那一堆人上面，然後找了一些木板紙盒之類的扔在上面，隨手扔出一個火球引燃了紙盒，很快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站在一旁的林凡看着跳動的火焰怔怔出神。
火光中那首領揮舞着西瓜刀的畫面、女人低低的哭泣聲、蘇玉心流淚的雙眼和麻木的表情彷彿一一浮現。
這不是亂世，這是末世，有了異能的自己或許活下去不難，想起剛才自己對蘇玉心介紹，說自己是老大那一瞬間，似乎還有一絲絲自得。
林凡猛然驚覺，這才兩三天，自己就已經習慣了老大的感覺。權力這東西真的太容易讓人沉迷了。
“難得是保持初心啊……”
林凡嘆了一口氣，他見過母樹，見過三千替身使者，母樹還有不知道多少同類，還有替身使者不知幾何。自己庇護所大貓小貓兩三隻，這麼快就開始自大了，自認為有權力決定別人生死了？
也不知道遠在家鄉的父母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林凡深深吸了一口氣，發散的眼神逐漸聚焦，他要救很多的人，以後可能要殺的人也很多，自己可以擁有越來越多的追隨者，可以擁有越來越高的權力，但是自己，絕對不能沉淪在權力的慾望中！不忘初心，才能砥礪前行！
“我要救更多的人！”
林凡目光堅定了下來，燃燒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着：“哪怕這條路再困難，我也要走完它！”
好像是回應了林凡的話，火焰似乎點燃了什麼易燃物，騰一下兇猛的燃燒了起來，火舌猛烈的舔舐着天花板，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
林凡抬頭一看，天花板是吊頂，此時已經燒起來了，再不跑，一會估計就塌了！
林凡匆匆下樓，抹了把汗才想起來自己會瞬移和飛翔，塌下來也沒啥好怕的。
今天搜索了三棟樓，此時已經傍晚，林凡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嘆了口氣，往基地走去。
回到基地，二樓還是一片忙碌的形象，看到林凡回來，陳玉溪立刻迎了上來：“林哥！您回來了。”
“嗯，今天情況怎麼樣？”
林凡對這傢伙的熱情還是有點不適應。
“回林哥，一切順利，今天又增加了……”
陳玉溪拿着清單就要開始彙報。
“行，我知道了，辛苦了。清單記清楚就行。”
林凡連忙打斷他，邁步往裏走。物資種類非常多，彙報半小時都聽不完，還記不住那麼多。
“好的好的。”
陳玉溪點頭哈腰的跟在後面。
“對了，新來的夥伴安排好了嗎？”
林凡問道。
“張哥帶着李振國去了四樓還沒下來，蘇玉心帶着她姐妹去了後面停車場還沒回來，程二也過去了。”
“好。那你去忙吧，我去樓上看看。”
林凡點點頭說道，隨即往四樓走去。
“好的，林哥慢走！”
陳玉溪鞠了個躬大聲說道。
今天又找回來三個倖存者，一個神射手，一個那麼漂亮，陳玉溪突然有了危機感，自己在這個庇護所的地位很可能越來越低，所以要想辦法抱住林凡和張順的大腿，討他們歡心才行。
上了樓，林凡便看到了李振國正在教張順格鬥技巧。看來李振國不算死板，這麼快就讓張順接受了他。也可能是張順迫不及待想變強，強拉着李振國教他。
莫莫穿着黃色裙子和長筒白襪子，身上還披着一件外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輕晃着小短腿，眉開眼笑的含着一根棒棒糖，看着爸爸在指導張順。
看到林凡上來，李振國和張順停下了動作點了點頭。
“你們繼續，我就是上來看看。”
林凡笑着說道。然後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莫莫身邊。
莫莫一下子縮起小短腿，身體都僵住了，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戒備的看着林凡，她並不習慣陌生人突然靠這麼近。
“莫莫別怕，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我們一起看你爸爸教張哥哥練習武功好不好？”
林凡不由得笑了，這小姑娘的戒備心好強。
莫莫看了看林凡，又轉頭去看爸爸。見到李振國笑着點點頭，才放下心來，不過她又挪了挪屁股，往旁邊坐了一點。她對這個和爸爸打成平手的叔叔還是有抗拒心理。哼！
見狀，林凡失笑，這小傢伙！
“所謂一力降十會，你並不需要格鬥技巧。”
保留了剛強作風的李振國，教導起來十分認真，他嚴肅的對張順說道：“你現在首先要學習的是，怎麼在不傷害到自己身體的情況下，發揮最大的力量。”
說著，捏了捏正在扎馬步的張順的手臂。
“你剛才說了，你的力氣太大不好控制，這就像一把雙刃劍，你很輕鬆就可以傷害到別人，但你也很容易傷害到自己。我們的力量來源於肌肉，而超極限的力量，則同時需要強大的內臟和堅硬的骨骼。”
“你之前用筷子夾大米的練習是對的，可以增強你對精細力量的掌控，你可以每天練習。”
“接下去，你需要每天還要多練習兩件事：第一，知道自己力量的極限和你身體的承受能力；第二，你需要聯繫怎麼在戰鬥中保持平衡。”
“如果你隨意發揮超常的力量，你很可能內臟爆裂而亡。”
張順聽着李振國的話連連點頭。
林凡在一旁聽的入迷，不自覺的也連連點頭。
聯想到自身，如果超極限使用異能，就會頭疼欲裂噁心乾嘔，嚴重還會昏迷，這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堅持透支使用的話，就會觸發這個機制，強制性離線。
聽了一會，李振國目前教導的大多是適合張順的技巧，林凡點點頭，起身下樓。
“莫莫，一會記得叫你爸爸和張哥哥下去吃飯哦！”
說著，林凡回頭招呼道：“李哥，張順，我下去看看。”
“嗯。”
兩人點了點頭，隨即張順反應過來：“嘿！林凡你占我便宜！”
“哈哈哈！”
林凡大笑着下樓。
“這傢伙改變真快！”
張順搖了搖頭，繼續扎馬步。
“林凡挺開朗的。”
李振國看着林凡的背影說道。
“嗯，原來他很內向，話也不多，現在遇到末世，突然之間彷彿換了一個人。”
張順接過話說道。
“那是處事冷靜，當初我頭兒說這叫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樣的人……活下來的幾率比我們都高。”
李振國彷彿想起了崢嶸歲月，長長嘆了一聲，轉頭看着張順說道：
“手抬高點，再蹲下去點，後背挺直！”
“腿酸……”
“酸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