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你在害怕什麼?”
南希迷迷糊糊的,頭腦異常清醒,腿腳卻變得有些不利索起來,被人架着去了外面。
她覺得身上幾乎沒了力氣,便是想要掙扎,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這樣被塞進了一輛車子裏。
陸湛之後也上了車,隨即,車門啪的一聲關掉了。
車裏,只有她和陸湛兩個人!
那是一輛內部極其寬敞的路虎車,南希坐在後排座位上,有些認命地閉上眼,同時在心裏默默的發誓:要是陸湛真的跟對她怎麼樣,她就找人閹了他,讓他下輩子都不能做男人!
那種噁心的感覺,她忍一次就夠了,絕對不會再忍第二次!
陸湛卻規規矩矩的坐在邊上沒動:“很抱歉以這種方式把你給請過來,就是有幾句簡單電話,想跟你聊聊!”
說完,見南希一直不說話,陸湛繼續道:“聽說你要結婚了?跟唐斯年?”
雖然沒有收到請柬,但是結婚這種喜事,也是會傳千里的。尤其最近的股市都在探討唐家和盛家的聯姻,是強強聯合,預計估價還會再漲一波!
哪怕是隱婚,也有不少人聽到風聲,然後跟風買入的。
生意場上的事兒,多半都是這個套路。
但是陸湛知道,兩人或許都是認真的!
“直到最近唐斯年都在忙什麼嗎?”
陸湛說完,發現南希那雙緊閉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冷冷看着她。
縱然竭力掩飾,但陸湛還是從中看出了一絲質疑。
她在懷疑,一直都在懷疑,卻又不敢輕易去求證,生怕結果不盡如人意!
南希現在醉着,卻又無比的清醒着,她從答應結婚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回頭了的。無論唐斯年瞞着她做了什麼,她都只能接受的。
而且,頹了這麼些天,南希就覺得,有時候糊塗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可惡的是陸湛,非要在此刻點燃她的不甘和求知慾!
南希默默握起拳頭,如果此時她還有力氣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記耳光!
陸湛看着她惡狠狠的眼神,輕聲笑了笑,說:“你看看你,每次看向我時,都恨不得將我給吃掉。我年少輕狂時犯的錯誤,好像也從來沒有獲得你的諒解!”
南希嗤笑:“你有正式給我道過歉嗎?”
陸湛:“……”
倒還真是沒有!
他從小就是個頑劣不羈的人,福利院裏弱肉強食的環境,造就了他骨子裏的惡劣和執拗。他的確沒有給她道過歉,但是,他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南希伸手揉了揉頭髮,說:“陸湛,你要是還想在榕城上圈裏混飯吃的話,就馬上放我下車!”
唐斯年不是個好惹的人,盛家亦是實力雄厚。
如今雲陸集團正是最艱難的時候,要是陸湛被唐家和盛家兩面夾擊的話,他的好日子想必也快要到頭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沒有了雲陸,陸湛就一文不名了!
陸湛答非所問,說:“江蓉蓉回來了,已經有段時間了,唐斯年一直都沒有和你說過吧?”
南希的呼吸微微一滯:“……”
那個因為一直覬覦着唐斯年,而被送出國的女人,又一次回來了!
可是現在,他們都快要結婚了啊!
陸湛繼續問:“想要她的地址嗎?”
南希沒說話,神色有些恍惚。
她沉默了半晌,終於積蓄起一些力氣,伸手去打開車門。
車門沒有鎖,輕輕一掰就開了。南希的一隻腳剛剛落地,就看到一輛銀灰色賓利車朝着這邊駛來。
她看着那車熟悉的外觀,下意識的縮回了腳,重新躲回車上。
在車裏,兩人看到唐斯年的車子穩穩停在酒吧門口,看到他急匆匆的下車,一邊打電話,一邊行色匆匆的朝着酒吧里走去。
而此時,酒吧里一行人醉意正濃,喝得東倒西歪!
迷幻的燈光下,唐斯年一眼看到了腳踩在椅子上的徐九安,上前去一把將人給拉扯下來:“南希呢?”
徐九安被他拉得趔趄一下,幾乎摔倒,內心不快,用力搡了他一把:“幹什麼拉拉扯扯的?”
唐斯年周遭看了眼,沒見到南希,又大聲問了一遍:“南希呢?”
一整個下午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他之前還以為她回自己家了,可是之前聯繫過她家保姆,說南小姐根本就沒有回家。
唐斯年猜她估計在這兒,但看了一圈兒,也不見她的人影。
這時,一旁坐着的CoCo告訴他:“南姐剛剛好像是跟一個人走啦……”
“你胡說什麼?”
徐九安立即打斷了她:“什麼跟人走了?她不是一個人去洗手間了嗎?”
一邊說,一邊抬手一指:“洗手間在那邊——真是,沒見過這樣的,恨不得把希希給拴在褲腰帶上!”
唐斯年不理會她的吐槽,轉身大步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徐九安看着她的背影,覺得自己彷彿又闖禍了。她趕忙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南希的手機號碼,想要提醒她一下,讓她好好跟唐斯年溝通,不要因為這個而吵架。
結果,電話響了好幾聲,一直都沒有被接了起來。
安靜的車子裏,南希彷彿只能聽見自己的手機鈴聲,連心跳聲都被蓋過去了似的。
許久之後,她才拿起自己的手機來,上面有唐斯年的N個未接電話,還有徐九安打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信息:【你在哪?唐總來酒吧找你了,你別急,好好跟他交流,早點回去休息。】
南希將手機關掉,放回到自己的包包里。
“所以”,旁邊的陸湛問她:“這婚還結么?嗯?”
南希似笑非笑:“你說呢?”
說完,她伸手推開門。
這一次,南希沒有猶豫,直接下了車。
晚上,風很涼,將她的長捲髮吹亂。南希打了個冷戰,忘了穿外套出來了。
此時她沒有了喝酒的心思,可也不是很想回家。家裏的父母都在為她準備婚禮的事情,各種婚慶用品幾乎堆滿了半個屋子。
唯一的女兒出嫁,嫁的還是喜歡的青梅竹馬,二老還是很開心的。
可是他們的開心,會刺激到南希。
她不想回家,可是彷彿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之前的公寓退租了,而她在榕城也沒有別的住所。住酒店吧,又擔心會惹人注目。
南希想了想,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去了他們的新房。
她以為唐斯年應該不會找到那裏去,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結果,不幸的是那裏的保安輪崗,值夜班的保安沒見過她,而她也把門卡給忘到了新房子裏。
保安好心提示她:“我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家人,讓他們確認一下!”
南希微微一笑:“謝謝,不用了!”
離開別墅區,南希思來想去,竟然直接將電話打給了金岑:“在不在榕城?我沒地方住了。”
金岑聽了,驚訝地道:“你竟然會沒地方住?”
“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地方,我想睡會兒覺!”
南希站在秋風裏,打了一個瞌睡:“我困了,想求一個睡覺的地方,安靜點,不被人打擾就行!”
金岑嘿了一聲:“要求還真不低,我把我的住址給你,你去我那吧。不過我此時不在榕城,到時候我讓物業接待你一下——嘿嘿,物業會不會懷疑我們搞百合?”
說完,電話掛斷,直接給南希發過來一個導航!
金岑的住址,是市區的一個酒店式公寓,環境也私密性都極其優越。
她事先打過招呼,物而已經理在樓下等着她。看到她從出租車上下來,立即迎了上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南小姐,您來了……”
南希在金岑的公寓裏轉了一圈,隨即去浴室里洗漱。
金岑之前說了,家裏的護膚品化妝品都可以隨便用,睡衣也可以先穿她的,也可以拍照留念,或者是傳到網上炒炒cp——
對於話題度這個東西,金岑可謂是百無禁忌。
熱度就是錢,只要有熱度,就有錢賺,她才不在乎那些吃瓜群眾嚼舌根。
只可惜,南希今天心情不好,只想找個地方睡覺。
她洗完澡后,喝了點紅酒,很快爬上了床。
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高檔公寓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門窗一關,到處都安安靜靜的,南希連夢都沒有做。
睡飽了之後,人的心情似乎也就好了很多。
南希從被子裏探頭出來,將自己的手機給打開了。
這一次,手機很乾凈,一個未接電話和短訊息都沒有。
她起床翻開冰箱,喝了盒快過期的脫脂牛奶,吃了一枚白煮蛋。之後,拎着包包離開了金岑的住所。
乘坐電梯下樓時,之前的物業經理正在等着她:“南小姐,您醒了。”
南希嗯了聲,隨即,一眼看到坐在大廳休息區的唐斯年。
他身上還穿着昨天去酒吧的那一身裝束,只不過希望外套被他脫了下來,有些隨意地搭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脖子上的領帶也被他給扯鬆了,一張臉上帶着些許疲憊。
“這位先生來了有一會兒了”,物業經理微笑着說:“我原本想上去叫您,可是他說不用,沒什麼要緊的事兒,在這裏等着就行……”
南希微微一笑,對物業經理說:“知道了,謝謝!”
隨即,朝着休息區走去。
唐斯年也在這時候站起身來,上下打量着她。充分休息一夜之後,南希看上去氣色紅潤,精神飽滿,身上的風衣和連衣裙也穿得極其妥帖——
看來,這一夜,她過得還不錯,只哭了自己,開車滿城的找人,又不敢讓雙方家長知道。好不容易從熟人這裏打探到了她的下落,這才緊趕慢趕的過來。
“走吧!”
唐斯年先一步朝着外面走去,順便問了句:“別人家的床舒服嗎?”
南希笑了笑,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生氣了?”
唐斯年搖搖頭:“你這個人——我雖然別的不能夠確定,但是你的性取向還是很明顯的!”
她性別女,性向男,所以他們兩個才會早戀,然後結婚!
兩人一起離開了公寓大廳,初秋的暖陽照在兩個人的身上,看上去溫和煦暖,可是那風卻已經有了秋的蕭索和肅殺。
南希伸手理順了自己的捲髮,說:“下次如果找不到我,就不應找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會走丟了不成?有到處找我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唐斯年停下腳步來,靜靜看着她:“用找你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做什麼事情?”
“隨你的便!”
南希說完,勾了勾唇:“我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你犯不着時時刻刻盯着我。”
唐斯年:“你什麼時候學會陰陽怪氣了?”
“我天生就會,不用學!”
南希的小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笑意,那笑容里卻並沒有幸福,而是滿滿的嘲諷:“你認識我這麼多年,難道會不了解我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
要是那樣的話,那麼,他們也算是白白相識一場!
唐斯年深深吸氣,立即岔開了這個話題:“早上吃飯了嗎?”
不等她回答,又說:“我還沒吃,一起去吃點東西吧。我來的路上看到一家茶餐廳,看樣子很不錯……”
南希打斷他:“你在害怕什麼?”
因為這句話,唐斯年的心狠狠顫抖了下,像是被人握在手裏,反覆摶弄着,弄得血肉模糊,不忍卒睹。
“我昨晚上和徐九安在一起喝酒來着,算是我的單身party,喝完酒隨便找地休息一下”,南希繼續說,甚至輕輕笑了聲:“這棟公寓是金岑租下來的,挺清凈的,就我一個人!”
唐斯年說:“我並沒有懷疑過你!”
“那就好!”
南希說著,低頭上了車子裏:“先送我回家吧!”
唐斯年站在車邊沒有動,只是覺得心中惶恐,甚至被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着——
他預感,自己可能要失去她了!
南希從車裏探頭出來:“你怎麼不動?”
唐斯年如夢初醒般上了車子,卻並沒有立即啟動方向盤,而是道:“玩兒失蹤並不是個好習慣,以後能不能改一改?”
南希靠在車窗上,一邊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輕笑:“難得糊塗也是一種大智慧,你——不只是你,我們都應該好好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