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合一】

最後陳於鑒還是不得不雙開了夢蝶上來。

他不大情願,一臉冷漠。

但是大家說想念夢蝶和秋霜濃的時候,語氣真摯而懇切。

他總不能在這時候說：對不起啊你們不要想了，她們都是我精分的。

好像太不人道。

只能再找個合適的機會,慢慢地澄清事實。

反正就算歐陽莫不退遊了，看他現在身無分文的模樣,也不大可能繼續在自己工作室的遊戲裏氪金,他高不高興也無所謂,就這樣吧。

夢蝶一上線,又是一片歡呼。

甚至有人扔來了組隊消息。

陳於鑒定睛一看，聽鍾？

有點眼熟，但是他好像不認識？

陳於鑒翻遍了幫會列表也沒有找到這個人。

他點了同意。

[團隊][夢蝶]：你是？

墨子熙就坐在他旁邊,一扭頭就能看到他屏幕，“咦”了一聲，奇怪道：“大師父要開小號跟我們玩嘛？”

經他一提醒,陳於鑒終於想起來了，之前小涵涵在工作會上提過,氪金排行榜第二名的聽鍾跟漠然隨風IP信息一致，是漠然隨風的小號。

但是子熙怎麼知道的？

他看向墨子熙。

墨子熙：“那天我們追殺溯回夕顏,這個聽鍾一直停在旁邊，不是大師父的小號嗎？”

他已經知道陳於鑒開着好幾個小號的秘密了，按照這個思路想應該沒有錯呀？

陳於鑒沒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他若有所思。

[團隊][聽鍾]：我在玩家列表順手組的隊,我們很有緣。

陳於鑒：唔。

他心裏不由浮現出一句話,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

歐陽莫當著他面精分，想打什麼主意？

繼續抄襲我的計謀，用小號接近挽留我？嘖，老黃說的果然沒錯，萬惡的資本家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下了落弦逐風，順手組了墨子熙，叮囑他，“不要在隊伍里喊大師父哦。”

墨子熙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師娘說的，照做就是啦。

陳於鑒心裏的陰暗小人桀桀怪笑。

呵呵，精分是吧，我倒要看看，當著自己徒弟的面你怎麼精分。

陳·黑化·於鑒一隻手也敲得鍵盤噼里啪啦響。

[團隊][夢蝶]：這麼有緣，不如來打個本？

[團隊][聽鍾]：好，日常？再組兩個人？

[團隊][夢蝶]：日常也不難，我們有奶有輸出，就三個人打吧。

他說完就帶着墨子熙飛本。

今天的日常是棲梧宮，有奶有輸出的確不難，但……

陳於鑒一邊吃着小餅乾一邊指着屏幕給墨子熙講解。

“棲梧宮小怪比較多，你是治療，以後打的時候要跟緊隊友，妖族NPC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墨子熙點頭，一本正經地記在小本子上，又抬頭看了眼屏幕，猶豫着問：“師娘，我還不奶大師父嗎？他好像快被打死了誒……”

陳於鑒哼哼，“沒事，別擔心，他騷得很。”

果然，他話音剛落，聽鍾就一個位移竄了出去，風箏掉了殘血的小怪，脫戰回血。

聽鍾是魅修，附帶少量的治療技能，輸出並沒有陳於鑒的樂修高，但也排在全職業前列。

棲梧宮副本里的怪都是妖族NPC，攻擊不高，技能靈活些而已，通關機制也簡單，擊殺BOSS即可。

到了老一面前，陳於鑒連裝都不裝了，帶着墨子熙站在安全位置，心安理得的划水。

不時還用他慢到極致的手速幽幽打字。

“誒呀這位有緣人，你戳怪好慢。”

“你要死啦。”

“我們家治療剛畢業，不大會打，辛苦啦。”

歐陽莫一聲不吭，光是躲BOSS的技能就足夠他應付，哪有閑暇打字。

陳於鑒心想，我看你能忍多久。

換成他穿馬甲去找歐陽莫，被這麼刁難，他也是要怒而退隊的。

哪知歐陽莫居然兢兢業業地打完了全程。

日常小副本，整整戳了三十分鐘才打完。基本上都是歐陽莫單刷。

[團隊][聽鍾]：你說的沒錯，的確挺簡單的。

陳於鑒：……

感覺又被羞辱了是怎麼回事。

墨子熙扭頭看着陳於鑒，大眼睛裏全是崇拜，“師娘，大師父好厲害哦。”

“……”

厲害個屁！要不是他中間偷偷刷了三個減傷技能，他早就嗝屁了！

[團隊][聽鍾]：加個好友約下次？

陳於鑒眯着眼加了好友。

他實在好奇歐陽莫到底想幹什麼。明明自己馬甲都掉光了，他還上趕着披馬甲來哄騙自己。

大佬什麼都沒幹，出了本大佬就邀請他去時雨島看風景。

棲梧宮位於時雨島地圖旁邊，出了副本就是合歡花海。夢修和魅修也算是玩家口中的“官配”，小正太水木修跟在身後，三人漫步在碧空花海之中，看着就像一家三口春遊似的。

有風景黨看見他們，在附近打字調侃。

[附近][小鴿子]：哇！你們一家三口顏值真高！

[附近][雲想衣裳花想容]：真的耶，[聽鍾]和[夢蝶]名字太搭啦，一看就是神仙眷侶！

[附近][漠然隨風風]：這位魅修大哥真帥，連我都比不上！

[附近][貧僧戒色]：施主，給你情緣算個卦嗎？今天小僧不收費。

陳於鑒無言以對。

怎麼哪哪都有他們？！

墨子熙小聲嘀咕：“這些人……”

“是不是覺得眼熟？他們幫會很八卦，整天不務正業到處遊盪。”陳於鑒跟他科普。

他雖嘴上不留情，將這幫人貶的一無是處，心裏卻很清楚，遊戲的火熱都是從社交聊天開始的，沒有這幫專業吃瓜黨，世界頻道的熱情起碼少了一半。

“不是呀……”墨子熙眨着眼睛，撓了撓小臉，“他們好像是大師父的朋友，師娘你看，他們一個幫會的。”

嗯？

陳於鑒打開屏蔽設置，果然看見聽鐘頭上也頂着個圍觀群眾的幫會名，還有個後綴，副幫主。

頓時憋了一肚子氣。

歐陽莫你咋不上天呢？！

合著這些人都是你找來看熱鬧的？

陳於鑒懷疑他動機不純，實在忍不下去了，又不好在墨子熙面前跟他吵架，就發私聊。

你悄悄地對[聽鍾]說：歐陽莫你想做什麼？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歐陽莫是誰？

裝，你再裝！

你悄悄地對[聽鍾]說：抱歉認錯人了，我先刪個好友。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好吧，是我。

陳於鑒呵呵，終於承認了。漠然隨風的事情只是隱瞞，這次卻變本加厲，主動開小號騙人？

如果不是墨子熙在旁邊，他說不準還真要上當。

這麼一想，心裏梗得慌。

也不知道是該先怨恨自己太蠢，還是惱怒歐陽莫總拿他取樂。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於鑒，你想不想報仇？

你悄悄地對[聽鍾]說：報什麼仇？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你先跟我來離州城？

陳於鑒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但心裏還是有些好奇，叫上墨子熙，一起用傳送符飛了離州城。

讀完圖才發現，圍觀群眾的一堆人也跟了過來。

所以這些傢伙的確是歐陽莫找來的是吧！

捉弄自己那麼好玩？還帶上癮的？

陳於鑒隱隱頭疼。

他沒有退隊，可以通過團隊列表看到遠處的聽鍾正在努力地爬高塔。

魅修位移技能不多，沒有特別好的技術，爬高非常困難，但男魅修在歐陽莫操作下行動如行雲流水，不多時就到了塔頂。

等等，那座高塔不是……

陳於鑒眼皮一跳，心裏浮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果然。

[系統]：[聽鍾]在離州城為[夢蝶]點燃了玲瓏相思燈，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陳於鑒的屏幕界面上跟着就彈出了一個提示框。

【是否接受[聽鍾]的愛意？】

陳於鑒：……

你悄悄地對[聽鍾]說：？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如果你當眾拒絕我，我會很丟臉，全服都能看見。算不算報了仇？

陳於鑒眼角直抽，頭疼的厲害。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丟臉了就一定要讓你也丟一次臉？能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本事你怎麼不開漠然隨風來啊？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歐陽莫又給他發了條私聊。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漠然隨風已經是落弦逐風的情緣了，我不能給你戴綠帽子。

陳於鑒：…………

精分好玩嗎！你還把我所有的小號都當成單獨的人看是吧！綠帽子你個大頭鬼！！！

要不是礙於身邊有個小朋友，陳於鑒都給他氣的破口大罵了。

他返現男神自從回了趟帝都后，人設一崩千里，都快崩成男神經病了。

墨子熙看見遊戲裏自己的小正太被焰火圍繞，驚奇無比：“哇！好好看！師娘，這是大師父給你點的煙花嗎？”

他湊過小腦袋，看陳於鑒的屏幕，發現有個提示框：“師娘你怎麼不接受呀，我知道了，你拿不了鼠標對不對！我幫你呀！”

說著就伸出小手，幫他點了接受。

系統：[夢蝶]在離州城接受了[聽鍾]的玲瓏相思燈，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陳於鑒：………………

圍觀群眾的小夥伴們齊齊喝彩。

[附近][暮冬]：我就說副幫主有戲的！這不是成了嗎！

[附近][元素使的水槍]：副幫主真厲害！居然能從玉虛山搶到妹子！

[附近][小鴿子]：夢蝶大妹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要不要來我們圍觀群眾幫會呀？

[附近][霓為衣]：今天也在為絕美的愛情流淚！

[聽鍾]悄悄地對你說：……你想跟我情緣？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是墨子熙乾的！

我準備點拒絕報仇的！

陳於鑒脖子都紅了。

蒼天啊，為什麼就算場景倒換，丟人的還是他？！

直覺這時候說墨子熙點的確定歐陽莫根本不會信，陳於鑒乾脆地退出了遊戲。

他轉過臉看墨子熙，準備教育教育不懂事的小徒弟。

大人的面子能隨便丟嗎？！不能的！會死人的！有個詞叫羞憤欲死的！

墨子熙也歪着頭看着他，大眼睛眨巴眨巴，一派天真無辜。

陳於鑒瞬間敗北。

算了，我娃還小，他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

手機很快響了起來。

陳於鑒瞥了一眼，看到是歐陽莫的電話，沒準備接，但墨子熙體諒他不方便動，乖巧地幫忙按了接聽鍵，還摁了公放。

陳於鑒不知道怎麼評價墨子熙的行為。

他現在懷疑這娃是歐陽莫特地留下來的小間諜，但他沒有證據。

歐陽莫清冷的聲音順着外放傳出來。

“你怎麼下線了？”

陳於鑒撒謊眼都不眨：“家裏斷網了。”

大佬頓了頓。

墨子熙也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屏幕，軟乎乎地說道：“可是師娘，我沒有掉呀？”

陳於鑒：……

墨子熙就是小間諜吧！！

墨子熙也意識到自己或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雙手捂住了嘴巴，保證不再出聲。

“哦，那就是我電腦死機了。”陳於鑒換了個借口。

這個借口一時沒法被戳穿。

歐陽莫緩了緩，說道：“我們話還沒說完。”

什麼話沒說完？

哦，他剛剛問自己是不是要跟他情緣來着。

陳於鑒神遊天際，意識恍惚，“……如果我說是子熙按得你信不信。”

“你說的我都信。”

這話說的，跟“好吧你說的都對”有什麼區別。

陳於鑒深深吸了口氣，急中生智轉移了話題，“你不是在上班嗎，工作做完了？不是說天靈工作室是你唯一的資產了？”

“……今天比較空閑。”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工作怎麼會做完呢！你身為老闆，要起好表率作用！就這樣了，我掛了，你趕緊工作！”

陳於鑒啪的就掛了電話。

對面的歐陽莫愣愣地看着手機。

剛剛的對話讓他感覺，他才是陳於鑒的員工。

歐陽莫將目光轉向屏幕，緩緩勾起唇。

昨天更新了一個新功能，陳於鑒可能還不知道。

經過玲瓏相思燈定情的玩家，頭像前面會增加一個小小的愛心標識，鼠標移上去還有一行小字說明。

儘管夢蝶已經下線，好友和團隊列表裏的頭像處於灰白狀態，卻依然冒出了一個愛心。

他輕輕將鼠標移了上去。

【己亥年辛未月辛未日，與[聽鍾]離州定情。】

大佬一本滿足。

……

陳於鑒心煩的很，他跟歐陽莫之間的相處氣氛剛剛趨於正常化，現在又因為歐陽同學的騷操作一朝回到解放前。

天知道他還有什麼臉跟人說話。

歐陽莫臨走前給他和墨子熙留了午飯，微波爐里轉一圈就能吃。

午飯後，墨子熙小朋友接了個電話。

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掛完電話整個小臉都不好了。

撅着小眉毛跟陳於鑒說：“小輝說他要過來。”

“嗯？他不怕他哥的？”

“他說晚飯前就走，但是他一定要過來見秋秋，我勸不動。”

陳於鑒也不好了。

墨子熙知道秋霜濃和夢蝶都是他小號，但陳於鑒跟他說明過利害關係后，他一直守口如瓶。

火燒雲可不一樣了，真知道秋秋就是他，說不準就鬧得天下皆知，他狗策劃的名頭以後想摘都摘不掉。

這一刻，陳於鑒彷彿能夠預料到論壇上即將出現的霸屏熱帖的標題：818那個裝人妖欺騙純情少男心的狗策劃！

陳於鑒打了個激靈。失戀少年的威力不容小覷，雖然他從來沒承認過跟火燒雲的情緣關係，可單相思失戀也不好受，他有經驗的。

只能先瞞着。

但怎麼瞞？他現在上哪給他找個秋霜濃去！

師徒二人愁眉不展。

墨子熙沒撒過謊，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絞盡腦汁想辦法幫他的親親師娘圓謊。

“我們跟小輝說搬家了可以嗎？”

墨子熙剛提出來，又自己否決掉了。

他是個嚴謹的小朋友，主人還受着傷的情況下，怎麼可能說搬家就搬家呢。

“師娘，我們把大師父叫回來吧？”

陳於鑒拒絕。

開玩笑，他剛剛才跟大佬鬧出尷尬，現在並不想見到歐陽莫。

他靈光一閃，想到個妙計。

陳於鑒給小花打電話。

“花啊……”

小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顫巍巍地回話：“頭兒……您別這麼叫我，我以後不喊你哥哥了成嗎！”

“沒事，可以喊哥哥，只管喊。花啊，哥哥有事想請你幫忙……”

“別別別，瀾瀾說你自稱哥哥的時候就會坑妹，我才不是你妹！”

反手就掛斷了電話。

陳於鑒看着手機，十分茫然。

他坑過瀾瀾嗎？

沒有吧？

他是最疼妹妹的好不好。

小花拒絕摻和，他只能給妹妹打電話。

然而……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於鑒臉黑了。

他懷疑小花告了黑狀。

至於么，他只是想找個女孩子假裝一下秋霜濃好把火燒雲糊弄走而已，怎麼一個個都跟要跳火坑似的？

陳於鑒嘆了口氣，憂傷地看向墨子熙，“子熙，你說我們綁架火燒雲的概率有多高？”

墨子熙歪着小腦袋，開始認真計算概率。

末了，他看看師娘渾身的石膏和繃帶，又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跟着嘆了口氣，言辭懇切地建議：“……我們還是給大師父說吧？”

陳於鑒依然選擇拒絕。

比起掉馬什麼的，求助歐陽莫更難堪的。儘管他是傷殘人士，也沒道理搞不定一個小朋友！

大不了就是掉馬！

反正他也掉習慣了，不差這一回！

一個火燒雲而已，船到橋頭自然直！

師徒二人商量到最後，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就這麼一邊看動畫片一邊等。

一等就等到下午三點多。

大門有節奏地被扣響。

這一回，火燒雲非常有禮貌，連說話的語氣都甜膩得慌：“陳哥哥在家嗎？您開開門，我來看望您啦。”

師娘不能動，墨子熙爬下床，自覺的過去開門。

陳於鑒順着客廳看過去，門口站着個小少年，比墨子熙高一個頭多，打扮的人模人樣的，穿着小西裝打着領結，連頭髮都梳的鋥亮，手上還提着好幾個禮盒。

雖然形象跟縮小版的黃勝很像，勝在長得好，模樣有六七分像歐陽莫，一眼望去就是個富家小少爺。

毫無上一次張牙舞爪的氣勢。

陳於鑒懷疑來的是個冒牌貨。

墨子熙已經將火燒雲讓進了門，在給他拿拖鞋。

“小輝你可以穿我的備用拖鞋可以嗎？陳哥哥的拖鞋太大啦。”

他們說好，在火燒雲面前，墨子熙不可以叫陳於鑒師娘。

墨子熙表示理解，他記得的，大師父說師娘喜歡被別人呵護，所以才在遊戲裏扮演女孩子，他不能拆師娘的台。

火燒雲換好鞋，一雙眼睛滴溜溜四處打量，沒多久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陳於鑒。

當即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揚着手上的禮盒，一臉諂媚地問：“是陳哥哥嗎？我是小輝，哦就是火燒雲，以前我跟您一起打過一次團本，您還記得嗎？”

陳於鑒沖他淡淡點頭。

月光寶鑒上線的時候，火燒雲已經被關在家裏好好學習了。他說的是很早以前，陳於鑒開秋霜濃的號跟他打野團時差點掉馬，說自己是自己哥哥才糊弄過去那回。

火燒雲也看過他的銀行卡信息，知道他就是天元的主策劃陳於鑒。

或許有歐陽莫的因素，他才保密到現在，沒有爆料月光寶鑒就是陳於鑒。

火燒雲左右瞅瞅，把禮盒放到床頭柜上，殷勤地給他介紹。

“這是虎骨粉，這是壯骨膠囊，這是鈣中鈣。我聽我哥說您摔着了，這些都是我特意買來幫您補身體的！您看，老虎那麼威武，多吃點虎骨粉，您肯定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他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陳於鑒可算想起自己是怎麼摔得了。

要不是火燒雲上回跑過來，讓他以為這小孩被歐陽莫人道毀滅了，他至於急的滾下樓梯么？

頓時看火燒雲的眼神都多了絲嫌棄。

正好墨子熙扒着在看禮盒上的說明，奇怪地問：“小輝，為什麼這個虎骨粉，配料表上寫的是牛骨呀？虎骨粉不是應該用虎骨做的嗎？”

火燒雲噎了噎，“……可能是因為老虎是保護動物吧。”

立刻轉向陳於鑒補救：“陳哥哥！牛比老虎還壯的！”

陳於鑒差點沒給他倆逗笑。

不行，得憋住，火燒雲最欺軟怕硬的。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嗯，謝謝你。我身體不好需要休息，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種趕客的話，墨子熙聽不懂，可陳於鑒知道火燒雲肯定聽得懂。

他雖然智商不高，但某些時候精得很。

沒想到火燒雲比他想的還精。

火燒雲假裝沒聽懂，巴巴地到處看，“陳哥哥，我聽說您妹妹也玩遊戲，對不對呀？”

陳於鑒“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火燒雲搓着小手，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

“陳哥哥，您真帥，我以前看您照片的時候就覺得，哇怎麼有這麼帥的人，今天看見真人了，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淺薄無知！您比照片上還要帥一萬倍呢！”

“您瞧瞧，您這一身……呃繃帶，這一身繃帶綁在您身上，都比世界上最帥的病人還要帥，能綁您是它們上輩子修來的造化！”

“還有，您遊戲做的真好！我頭一回玩到這麼好玩的遊戲呢！不止我，我媽我哥都喜歡玩！”

“哇，您脾氣也好好哦，比我哥好多了！我在他面前說兩句話他就黑臉的，可是您居然只是眯了眯眼睛耶！”

“您不耐煩的樣子都好帥哦！”

墨子熙趁着火燒雲喝水喘氣的功夫，一臉疑惑地提問。

“可是小輝，你以前天天說服我加入倒陳大軍呀。”

“你說陳哥哥最可惡了，每天捉弄玩家，最好天天摔跤，摔得倒在床上起不來。”

“你還說你自己才是最帥的……唔唔……”

他被火燒雲捂住了嘴。

陳於鑒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把墨子熙從火燒雲手中搶過來，護到懷裏，瞪了火燒雲一眼。

他家乖娃子，可不能被火燒雲這個小混球欺負。

墨子熙呼呼地喘着氣，不是很高興地埋怨火燒云：“好好的，你捂我嘴幹什麼！”

陳於鑒拍拍他肩膀安撫，對火燒雲說道：“講重點，你來我家有什麼事。”

火燒雲被當場拆穿，有些垂頭喪氣，低着頭可憐巴巴地說：“我跟秋秋是好朋友，我好久沒看見她啦，我想跟她說說話，陳哥哥幫我叫叫她好不好呀。我知道她是你妹妹的。”

陳於鑒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反問火燒云：“那你來之前，有跟她說過么？”

火燒雲微微臉紅。

少年的腳局促不安地在地毯上划圈圈，墨子熙的鞋穿在他腳上有些小，他大半個腳後跟都露在外面。

“我想給她個驚喜嘛……”

陳於鑒無言以對。

不是驚喜哦親，是驚嚇哦親。

為了他自己和火燒雲着想，陳於鑒決定殘酷一點，直接粉碎少年的希望。

留一點幻想空間，總比讓火燒雲知道秋霜濃就是他好得多吧。

“秋秋最近在談戀愛，以後應該不會玩遊戲了。”

火燒雲瞬間呆住。

他緩緩抬起油光鋥亮的小腦袋，難以置信地看着陳於鑒，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就知道我哥對秋秋不懷好意，他居然真的得手了，哇哇哇哇……”

陳於鑒完全不明白火燒雲的腦迴路是怎麼轉的。

關你哥什麼事，歐陽莫從來沒跟秋霜濃有什麼牽扯的吧？

他試圖安慰火燒雲，可火燒雲哭的太過專註，完全沉浸在了悲傷中，根本聽不進他的勸說。

甚至開始埋怨他。

“陳哥哥你怎麼能這麼笨啊……他那麼渣一個人你怎麼能把秋秋交給他！難怪我哥從小叫你笨笨……嗚嗚嗚……”

嗯？歐陽莫居然私下叫我笨笨？

等等……

笨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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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云：我也沒想到，最後將秋秋推到我哥手裏的是我自己，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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