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宅
“你在幹什麼!”銀雪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準備去搶救易舒言手裏的紅線時,卻聽少女低沉的聲音躍入耳畔:
“你覺得那鶴溯姑娘剛才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幾分……真假?
銀雪被這話問的一愣,而易舒言又恢復了先前的沉默,在問完一句以後就沒再多說。她心裏被勾得痒痒,邊朝前走邊一步三回頭地看向昂然聳立的梵音樓,那裏有裊裊琴音繼續傳來,只是似乎換了個人彈奏,沒了先前曲調的驚艷。
銀雪思索半天後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還是要去找鄭公子,易舒言到也不攔着,只慢悠悠跟着她一起去租了兩匹馬,一路騎着到了鄭家府邸。
到達的時候已是近黃昏。
這位狀元郎先前還是一窮二白的白面書生,其實是靠着梵音樓花魁鶴溯的悄悄救濟才能將書讀下去,此時飛上枝頭做了官老爺。他秉性不壞,其實原本是想要把鶴溯接出來,但此時卻因紅線斷裂忘記了先前的事情,自然對鶴溯不理不睬。
題字的牌匾與紅木門檻還帶着點新刷出來的熏人味道,周圍的小廝丫鬟在來來往往,不時發出一兩聲低微的輕笑。銀雪側身逼近,提着裙子頗有些緊張的模樣。其實她倒是可以直接用仙家法力闖入,但月老曾提醒過不可暴力牽線,還是規規矩矩地為好。
指尖剛剛碰到大門口冰涼的石獅子,腦海內的系統卻忽然在此時響了起來:
【提醒:本書男主已出現在方圓三里以內,請宿主自行辨別男主身份並做出兩種選擇。一、撮合男主和易舒言在一起,將開啟男主和易舒言的好感度線;二……】
撮合男女主是不可能的,銀雪大手一揮,直接拒絕了第一條路。她一路上給別人牽紅線就已經夠累的了,怎麼可能還給女主找男人。
更何況就易舒言這副模樣,估計也不是個願意與人談情說愛的主,又是個拿着魔尊轉世反派劇本的虛假女主,還是不要去“禍害”人為好。
【檢測到第二條路線開啟。劇本中,男主會喜歡上易舒言,請宿主首先毀滅男主幻想,讓男主對易舒言徹底失去好感。】
銀雪耳朵動了動。這個倒是簡單,她甚至覺得哪怕沒有自己的幫助,易舒言也能憑藉一己之力讓男主討厭起來。
端着大紅盤子的丫鬟款款而動,推開了鄭宅氣派壯闊的紅木大門。銀雪化為原型正欲藉機躥入時,只聽一道朗朗聲音傳來,旁邊人眼疾手快地揪住她的后脖頸給拽了回去。
易舒言本來下意識要把兔子抱在懷裏,卻在回想到之前的事情以後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往腋下一夾。月兔的小爪子勾住少女的纖細胳膊,生怕自己就這麼掉了下去。
“你若是敢亂動,兔肉應當很好吃。”
感覺到銀雪不安分亂扭來扭去,易舒言忍無可忍低聲給她傳音。然而月兔更囂張地在她身上輕輕撓了一下,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鄭宅門口,一名溫潤如玉的高大男人闊步而來,身上的大裘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露出一襲月牙白的棉長衫。五官生得偏溫和卻不失男子氣概,高挺的身姿哪怕是在修真界裏也出類拔萃,銀雪估摸着一算,用現代的算法估計得接近一米九。
除卻凡人以外,因修鍊強身健體的緣故,多數人身姿都較為挺拔。銀雪盯着男人的那張臉,正在思索這樣的丰神俊朗會不會是男主時,卻見大門被推開以後,在她畫卷上記載過的鄭公子走了出來,門口的男人見狀低聲道:
“那長生宗……”
“噓。祝兄仔細這隔牆有耳,先跟我到宅邸里去。”
鄭公子倒是小心的很,掃過周圍一眼后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易舒言整個人側身站在石獅子後頭,用龐大的石頭恰好掩飾住了自己的身形。在聽到“長生宗”這個熟悉的名諱后眉心一跳,也沒了和銀雪鬥嘴的心思,側耳聆聽。
兩個男人結伴走了進去后,易舒言掌心忽而出現了一隻黑漆漆的丹藥,迅疾吞入腹中。即刻連帶着掛在她身上的銀雪都感覺到身體一輕,眼看着易舒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門口的小廝丫鬟根本沒有察覺。
大大方方入了門,前面並肩而行的兩位忽然又停了下來。身材高大的人名叫祝永昌,退後幾步旋即掌心凝力,向前轟然一推后,一層金光淡淡的罩子就將府邸徹底遮蔽,饒是銀雪再好的聽力,也很難捕捉到那外面的動靜了。
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風險,緊張之餘,小月兔用爪子緊緊勾住易舒言,生怕自己就這麼掉下去暴露在這兩人的眼前。
少女一個挺胸收腹的空翻,如輕盈的鳥雀般落到了房頂上,兩人中哪怕是功力看起來不淺的祝永昌都也毫無知覺。直至看着他們進入了一個房屋內,易舒言才邊急匆匆跟上邊和銀雪傳音道:
“我這個丹藥只能保證我們一個時辰內不會被發現,這個祝永昌的修為看起來與我相差無幾,估計他的封印我沒法悄無聲息穿過。今天得做好在鄭宅過夜的準備。”
“鄭宅過夜!?”
銀雪瞬間化作人形,卻在易舒言開口讓滾開之前抱住了人的脖子,一翻身竟是直接爬到了她的背上。修真者力量非凡,撐起一個與自己體型差不多的少女可以說是輕而易舉,銀雪怕自己和易舒言離得遠了就會被發現,自然不肯下去。
“……”易舒言扭過頭去白了銀雪一眼,但到底也是心存憂慮,沒在把她給丟下去,無奈任由兔子精心安理得地趴在她身上,好在是沒像以前一樣扭來扭去。
“祝兄,長生宗那邊是確認可以不讓那個柳常悅進去了?那傢伙女扮男裝,數次試圖矇混過關,在我們這邊的時候就是常常扮男裝去讀私塾,被教書先生髮現以後苦苦哀求才沒被趕走。”
易舒言悄悄揭開一塊瓦片,卻見白面書生鄭斐皺着眉給姓祝的沏茶:“那傢伙的確是個禍患,長生宗若是可以做些什麼小手段……我記得在那邊進入之前是會簽訂生死契,若是因為宗門的入門試煉死在了那邊,也是不會追究的?”
“確實如此。那次不就出了個姓易的姑娘,在入門的時候險些被圍攻致死,還是沉水道君親自出手解救的。那人也會是個禍患,所幸沉水道君最後為了大局還是捨棄了她,不然的話,有道君在,是很難動手的。”
少女的眉心微微一跳,原本舒展的五指不由自主緊握成拳,呼吸都隱隱沉重了些。而那邊的人一點也沒有察覺上方的細微動靜,仍舊闡述道:
“易姑娘說來也是可憐,但畢竟是要剷除異己。接下來將由我親自去長生宗一趟,接下追殺令。據說易姑娘偷竊了長生宗的東西,畢竟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或許真的是本性難移。”
趴在易舒言背上的銀雪都覺得她的呼吸粗重了些,且背部都在緩緩起伏,緊握成拳的手掌上綻出了青筋。任誰來說,被誣陷都不會是一件舒坦的事,更況且她已經從長生宗里出來了,那些人竟是還要趕盡殺絕!
“嗯,最近我們也聽到了,妖族那邊都在關注着冥界的動靜。現在雖說是和平時期,可這戰爭什麼時候爆發也不會有個準頭,到時候我們這種身無法力的,只能依賴祝兄這種修真者來保護了。”鄭斐諂笑着正欲抱拳,卻忽聞磚瓦碎裂聲自上方傳來,臉色倏然變幻:
“不好,有人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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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純炮灰一枚,掛個名基本沒啥戲份~感謝在2021-03-0818:39:39~2021-03-1011:2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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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爸爸的深水,孩子人生第一次收到深水,V後會努力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