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來得子

老來得子

林雲淺是真的怕蛇。

孤兒院曾有孩子為捉動物回來加餐,卻被蛇咬了一口。

當時可真是兵荒馬亂,眾人既愁着醫藥費的問題,又催促着救護車早些趕到。被咬那孩子瞧見大家的反應也害怕了,極其後悔,甚至連身後事都交代了。

好在那蛇沒毒,最後虛驚一場。

只是林雲淺也落下了怕蛇的毛病,哪怕如今知道蛇分有毒和沒毒兩種,並且只要人不主動對蛇造成威脅,蛇通常不會攻擊比自己體積大的人類。但林雲淺看到蛇,就會想起那個被咬孩子蒼白着臉交代後事的模樣。

危急關頭,便會下意識將蛇和死亡聯想在一起。

沒人不怕死,林雲淺向來都是個怕死的人。

絕境逼出潛力,看似笨重的青銅鼎一跳就是半米高,靈力下意識運用,竟就那般踏空而行了數米,直到意識到自己已經跨過了兔窩的圍欄,才敢落地。

由於重力慣性,林雲淺無法停下來,被身體那幾百斤的重量帶着往前。

林雲淺只有三條短小的鼎腿,跑步姿勢與一般動物不同。鼎腳前後擺動,彎曲的弧度非常微妙。

梅鶴還醉着,趴在鼎里,含含糊糊說:“對,就是這樣搖,你瞧,我沒騙你吧。”

兔大妖則是清醒了,瞧見林雲淺快要闖進森林,趕忙用兔爪拍打青銅鼎身,“停下來,停下。”

“我停不下。”林雲淺也想停,可身體那幾百斤重量,哪是這般輕易能停下的。

林雲淺就這般馱着梅鶴和兔大妖進了森林。

原想着,到了森林就能利用樹木做個緩衝,順利剎車。

然而,竟然有一條直徑近七十厘米,身長超二十米的,暗棕色巨型蟒蛇,正從山上緩慢往下遊走。

那巨型蟒蛇看到林雲淺,還人性地抬起了頭,吐着猩紅的信子,露出詭異微笑。

“啊,啊啊。”林雲淺這回沒有尖叫,他已經被那巨型蟒蛇嚇得失去了聲音,三隻短小的鼎腳急急忙忙朝反方向,也就是山下奔去。

兔大妖本想和這位百年難得一醒的睡神老朋友打個招呼,拉老朋友喝一口金銀花靈酒,結果就被林雲淺顛得說不出話來。

巨型蟒蛇沒有追,它抬着頭,用那高度近視的眼睛笑看梅鶴和兔大妖,聲音緩慢而蒼老,“這兩隻小東西真會玩,還弄了只這麼大的酒杯,玩酒池玉林呢?”

說著,巨型蟒蛇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殘留的氣味,“不過這金銀花靈酒可真香,勾蛇得很啊。”

青銅鼎上還有未乾的金銀花靈酒。

梅鶴抱着酒葫蘆,坐在青銅鼎里,被奔跑的林雲淺顛簸得東倒西歪,那些金銀花靈酒也就灑出來更多。

森林裏,金銀花靈酒的氣味越發濃郁,不僅喜愛金銀花的蛇妖,就是好些喜酒的妖靈都被勾了出來。

林雲淺這邊瞧見一隻老虎,那邊看到一棵長着人臉的老樹,甚至還碰見幾萬隻蜘蛛共同編織的天羅地網,八目獠牙,極其恐怖。

被嚇得不輕的林雲淺根本停不下來,心想森林太恐怖了,都住着些什麼怪物。

而那看到林雲淺的妖靈們,也滿目驚詫,懷疑自己大白天見鬼了,竟然看到青銅鼎在森林狂奔,還像偷了他們醉遙峰的糟老頭子。

為了搞清楚情況,越來越多妖靈跟上林雲淺。

林雲淺則是被那些形狀各異的古怪生物嚇得不行,眼見實在逃不過,就往湖中央那麼一跳。

青銅鼎馱着一老頭一兔子落水,三者被迅速分離。

兔大妖骨輕,脂肪多,根本沉不下去。兔臉朝天,兩隻兔爪攤開,平躺水面,被顛簸得暈乎乎的它還打了個酒嗝。

梅鶴是個乾巴瘦老頭,身上的衣服是法袍,卻也不能遇水上浮,只能緩緩下沉。

最重的青銅鼎則是根本無法掙扎,任由林雲淺怎麼划動那三條短小的鼎腿,青銅鼎就是沒有半點往上的意思。

好在林雲淺很快意識到自己是青銅鼎,不需要呼吸,便任由自己往下落,等慕楚寒回來救他。

湖水.很深,水底很黑。

落至深處的林雲淺覺得自己踩到了些什麼奇怪軟物,並聽到了一聲奇怪的叫聲。

那是動物的聲音,林雲淺不該聽懂,可他就是懂了。

那聲音的意思是,“哎喲。”

哎喲?

這是什麼意思?

林雲淺想不明白。

下一瞬,林雲淺便察覺水流快速從自己周身經過,自己以極快的速度往上升起。

光越來越亮,直到他完完全全暴露在光明之中。

一聲龍嘯震徹天地。

隨即,林雲淺聽到自己身下傳來驚天巨吼,“是誰?往湖裏扔垃圾和老頭!!!”

林雲淺察覺自己站得很高很高,剛才追着他的那些奇形怪狀都變得嬌小無比。

那些妖靈唯唯諾諾地縮着脖子,不敢吭聲,似乎極其害怕林雲淺腳下的龐然巨物。

林雲淺的角度無法看到更多,他只看到身側有兩隻很短的角,就像他的鼎腳般,圓滾滾的,有一點點長度,看着可愛得很。

“潛蛟,快放師傅下來。”岑燕駕馭靈燕法器飛行在半空中,驚疑不定。

她原本在葯田忙活,聽到遠處有動物異動,才御法器跟上。哪想她趕來,就看到潛蛟捉着她師傅震怒的場景。她師傅渾身濕漉漉的,狼狽至極,臉上泛着桃紅,捂着腦袋,顯然又喝高了,還暈乎着。

“岑燕,你不知道別瞎胡扯,明明是它們把垃圾和你師傅丟了下來,怎麼能怪我。”潛蛟生氣歸生氣,可知道自己身在梅鶴的地盤,因此把梅鶴放到地上。

梅鶴被青銅鼎的漂移車技給弄得難受,一落地便找不着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扶了一塊石頭,哇啦一下就吐了。

妖靈們瞧見,連忙退避三舍,生怕自己沾了那污物。

岑燕則是快速落地,跑到梅鶴身邊,為師傅順背,“師傅,你沒事吧?”

相比梅鶴的好待遇,林雲淺則慘了一些。

潛蛟隨便晃了晃腦袋,就把林雲淺甩了出去。

青銅鼎被甩到岸邊,直接砸在碎石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坑。

林雲淺毫髮未傷,全無痛覺。

這一刻,林雲淺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真的不是人的現實。

“好,現在趕緊說說,你們為什麼往湖裏丟東西。是不是看我潛蛟不滿。”潛蛟還沒有想好自己的名字,便以種族潛蛟自稱。

“我們哪有丟,明明是梅鶴玩了新花樣,騎着他的大酒杯往湖裏跳。”金絲紅眼妖猴說話時手舞足蹈,肢體動作極其豐富。

“什麼酒杯,那是青銅鼎。”嬌小的人蔘妖盤坐在石頭上,腦袋還頂着青翠的葉片。

人蔘妖的年紀應該非常輕,帶着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比巴掌高些的它竟然敢在諸多妖靈面前,出口反駁比它體型大了好幾十倍的金絲紅眼妖猴的話。

“我管它青銅鼎還是大酒杯,你們往湖裏扔垃圾,就是你們的不對。”潛蛟怒氣沖沖,就想要一個說法。

“說了是它自己跳下去的,跟我們沒關係啊。”眾妖靈只覺得自己委屈得緊,好些妖靈就是聞到了酒香,想出來討一杯酒,哪想遇上了這一身的腥。

“梅小子,你說。”潛蛟不信那些妖靈的話,要梅鶴主持公道。

岑燕給師傅順着背,明白此事只有師傅才能解決。

修者大陸寬廣,大小世界眾多,而醉遙峰能有妖靈聚集,全因師傅梅鶴的個人魅力。

梅鶴性格不被歸真派眾人喜愛,卻能與妖獸,靈植相談甚歡,加上梅鶴是煉丹師,需要取各種材料,因此達成了這種互惠互利的租住關係。

妖獸,靈植在靈氣濃郁的醉遙峰中修鍊。

梅鶴則會根據自己的煉丹需求,向山上的住戶們要些東西,以防彼此欠下因果。

自然,這些住戶不被歸真派接受,因此每次掌門過來,妖靈們都得藏好,以免被掌門發現。掌門知道梅鶴是煉丹師,需要材料,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這些妖靈不存在。

梅鶴泡了水,這回是徹底清醒了,只是他一把老骨頭被顛簸了這般久,身體軟,腦袋暈,只能顫動着手指頭,指向那隻側身嵌在地里的青銅鼎。

“梅小子指着這酒杯,是什麼意思?”金絲紅眼妖猴抓背撓腦,沒明白梅鶴的意思。

“人修都說妖猴身手靈敏,狡詐陰險,我看你就是妖猴里的敗類,又蠢又笨。”嬌小的人蔘妖毒舌得很,罵了金絲紅眼妖猴之後,根須擰成的手指着林雲淺,“你瞧這青銅鼎靈氣若隱若現,堅固過分,顯然是剛成精的新器靈。估計也是一隻和你差不多蠢的玩意,看到水便開心得衝過去,結果掉進了水裏撲騰不起來。”

金絲紅眼妖猴酒後曾說過自己剛成精時的糗事。

還是普通靈猴的它曾被人類修者捉去烘烤,想把它烤成猴干研磨成藥粉使用。是求生的意志讓它突破,修鍊成了不怕丹火的金絲紅眼妖猴。

由於它被丹火烤了許多天,口乾舌燥,逃出生天的金絲紅眼妖猴急急忙忙找水喝時,一咕咚掉進了看着淺的湖裏,水是喝飽了,但也差點淹死。最後用長手長腳在水底爬,硬生生爬回了岸邊。

金絲紅眼妖猴此時沒心思理會人蔘妖的嘲諷,喜出望外,“青銅鼎器靈?梅小子你不是想要鼎靈想很久了。喲,這可真是老來得子了。”

眾妖也不知道金絲紅眼妖猴亂用成語,胡亂地向想吐又吐不出的梅鶴一番道喜。

“恭喜梅小子老來得子。”

“恭喜,老來得子是好事啊。”

林雲淺:“……”

這神特么的老來得子,他是一隻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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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雲淺:我忽然多了一個爹

慕楚寒準備了豐厚的聘禮

林雲淺:……

梅鶴:嗯,慕小子果然上道,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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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隻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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