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狗

顏狗

經修齊才不管桓翰飛,一把搶過桓翰飛手裏的小葫蘆。

嫩黃色的小葫蘆精緻小巧,木塞上雕刻了一雙小翅膀。

這小葫蘆是岑燕做的。岑燕人溫柔,手靈巧,經修齊覺得梅鶴能找到這麼一個徒弟,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然而裏面裝的東西非常對不起這隻可愛的小葫蘆藥瓶。

經修齊看到從小葫蘆里倒出的幾粒殘渣,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抖了抖小葫蘆。

又抖了抖。

確定小葫蘆里沒有別的東西之後,那靈力威壓是控制不住地往外冒。

一個入門多年的煉丹師,居然連一顆完整的丹藥都搓不出來,除了不用心之外,沒有其他可能。

“掌門,掌門,我可是梅長老的弟子,你就是再生氣也不能揍我啊。”桓翰飛嘴上硬氣,一雙腿已經誠實地跪了下去。

經修齊看了看手裏的葯粒,又看了看跪着的桓翰飛,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經修齊不想再看手裏的葯粒,倒回去,壓着火氣叫下一個,“榆兒。”

桓翰飛接回自己的小葫蘆,扁扁嘴。

岑燕是燕兒,地榆是榆兒,只有他是桓翰飛。

這般想着,桓翰飛對上了掌門那微眯的眼神,頓時一個激靈,身體再次跪直。

地榆將最近烹制的藥材奉上。

他年紀還小,也不是什麼天資聰慧的人,如今只是對藥材做些基本的處理,還沒到煉丹的時候。

經修齊誇了地榆幾句,然後道:“楚寒。”

慕楚寒被點名,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但片刻便明白了。梅鶴是出竅期長老,可他挂名的慕長老也不差,加上他是慕家五少爺,連地榆這種小孩子都看,掌門總不能把他當透明。

慕楚寒想了想,拿了兩隻分別繪製不同圖案的白瓷瓶出來。

經修齊先倒那隻簡單畫了幾片竹葉的白瓷瓶,看到丹藥的模樣后,頓時眼前一亮。

此丹藥竟然是半透明的綠色,青翠如琉璃,瞧着就賞心悅目。丹藥圓潤,上有三道紋路,葯香撲鼻,帶着陣陣靈力,乃是三品里的極品丹藥。

最妙的地方是琉璃狀的丹藥中央,竟然有一片小小的竹葉。竹葉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如同真的被放進丹藥之中。

可那竹葉不過牙籤大小,世上哪有這般小的竹葉。

因此,這竹葉只能是慕楚寒匠心製造而成。

“好,好,好。”經修齊一生看過這麼多丹藥,可還是忍不住誇獎慕楚寒,“實在是獨具妙心,巧不可言,精妙絕倫,巧奪天工。楚寒可要繼續努力,戒驕戒躁。修者一途最忌諱驕傲自滿。”

雖然後面的話是提醒慕楚寒,可掌門嘴角的笑容,眼裏的欣喜真是藏也藏不住。

桓翰飛努努嘴,有些不開心。

岑燕卻是喜歡這種丹藥極了,“慕師弟,若此丹售賣,可記得勻師姐我幾顆。就是不合用,平日拿出來看看,也是極為賞心悅目的。”

“岑師姐喜歡,我回去做些。四個月後,慕家藥房有售。”慕楚寒沒有拒絕。

畢竟這是他們慕家的生意,誰也不嫌錢多。

而且林雲淺變成了鼎,只怕修鍊成人並不容易。

“那好那好。”岑燕笑着點頭,“我拿到丹藥就出去炫耀一番,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姑娘想要。”

岑燕知道自家師傅有與慕楚寒交好的想法,她不會白白把人往外推。

經修齊打開畫著枯枝的白瓷瓶。

倒出的丹藥是普普通通的深棕色,卻讓經修齊愣住了。

岑燕看到后也發出一聲驚呼。

桓翰飛對慕楚寒的嫉妒瞬間轉換成了震驚。

地榆年紀小,感受不到什麼靈氣,伸出手指慢慢數,“一、二……五,丹藥上有五條紋。”

意識到眼前這枚是五品丹藥,地榆頓時驚得雙眼都瞪圓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慕楚寒,“慕師兄,你好像才二十四歲吧?”

二十四歲就煉出五品丹藥,這是什麼天才啊。

慕楚寒笑着點頭,“僥倖。只成功一次。”

話是這麼說,可就算只成功一次,也能自稱一句五品煉丹師了。

而且,就算二十四歲煉出四品丹藥已經極為難得,稱得上天資卓越。

經修齊這下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着頭又誇了幾句。

經修齊不是煉丹師,就是慕楚寒天賦再高,他也收不了慕楚寒這個弟子。

慕楚寒卻是從掌門的眼神里發現了些什麼。

明明五品丹藥比三品丹藥震撼多了,可掌門就是對三品丹藥更熱衷一些。

用現代的話來說,這掌門是只顏狗。

他好像發現了一個能刷掌門好感的辦法。

經修齊檢查完各人的丹藥,站起身。

桓翰飛以為掌門終於要離開,頓時喜笑顏開,“恭送掌門。”

經修齊看了其餘人一眼,“你們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不等桓翰飛鬆一口氣,他就聽到掌門指着他說,“你,跟我到煉丹房。”

桓翰飛:“……”

桓翰飛毫無反抗可能,只能乖乖跟着掌門去煉丹。

岑燕卻半點不擔心,她知道掌門只是愛才心切而已。

梅鶴也曾說過,自己收的七個徒弟里,煉丹天賦最高的其實是桓翰飛。甚至在歸真派里,找不出第二個比桓翰飛天賦更好的煉丹師。

可惜物極必反,輸在了一個懶字。

以前總想着等桓翰飛自己懂事,哪想今日直接殺出了一個慕楚寒。

才二十四歲就能煉出五品丹藥,只怕掌門也是替她師傅着急。

就在快要走到門口時,經修齊又轉身來,“楚寒也過來吧。燕兒要照顧你師傅,待下次有機會再看燕兒煉丹。”

岑燕有幾分失望,卻也知道師傅現在離不得人。

慕楚寒倒是羨慕岑燕,他想留下來,哪怕照顧梅長老都好,至少他能把林雲淺搬到自己身邊。

*

兔圈的工具房裏,林雲淺正努力消化體內的天道靈力。

歸真派掌門來醉遙峰,他不敢隨意吸收外界的靈氣,怕被發現此處有問題。

兔大妖瞌睡了一會兒,忍不住蹭到林雲淺身旁,“好無聊,我們聊會天吧。”

工具房內有了結界,隔音隔氣息。

只要掌門不心血來潮過來,它們通常不會被發現。

林雲淺:“……”

說不上一種什麼感覺。

林雲淺知道這世界有妖獸,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一隻鼎,比兔妖還奇葩,可看到身旁有一隻兔子在說人話,就是覺得有點夢幻,不像現實。

兔大妖想了想,發現它和青銅鼎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只好選了一個大家都認識的人,兔爪擋在兔嘴邊,小聲道:“其實桓翰飛喜歡岑燕。”

“桓翰飛是誰?岑燕又是誰?”林雲淺兩個名字都沒聽過。

“就是剛才沒扛你的那兩個人啊。”兔大妖用兔爪撓撓腦袋,有些意外,“你連他們名字都不知道?”

林雲淺理解過來了。

他的確不知道那兩人的全名,不過只要一說是那兩人的名字,林雲淺就分出來了。

林雲淺想起那個半天沒發現慕楚寒的男子,“那什麼飛反射弧這麼長,能知道喜歡這兩個字嗎?”

“反射弧是什麼?”這些輪到兔大妖沒聽明白了。

林雲淺只好解釋一二。

兔大妖理解反射弧之後,兔臉上再次露出大叔表情,“你可別被他騙了。他的反射弧才不長,他只是沒想好要怎麼說,就裝不知道而已。”

兔大妖用更小的聲音,湊近鼎身,說:“我告訴你,桓翰飛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我好幾次瞧見他半夜溜出去。他根本就不是睡得死沉。”

這麼一提醒,林雲淺忽然想起了桓翰飛的話。

明明岑燕最後一段話里沒有出現活物這兩個字,可桓翰飛竟然奇怪地以活物兩個字開頭。

當時情急沒有細想,如今想來,應是桓翰飛早就知道屋裏的對話,心急之下不小心把話給說漏了。

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家慕楚寒又不是梅鶴名下的弟子。而他們未來有好一段時間都得跟着納蘭素依走劇情線,也沒有梅鶴什麼事。

林雲淺當耳旁風聽了就過,故作恍然,表示自己知道了。

兔大妖無法從青銅鼎看出林雲淺是不是敷衍它,用草剔牙,翹着二郎腿,粉嫩的兔腳在半空晃動,一副收小弟的老大模樣,“反正現在這座山上,給吃的是岑燕,最不能惹的是桓翰飛,老頭和孩子都好哄。”

林雲淺對岑燕這些人不好奇,因此轉移話題道:“兔大妖,你不是妖嗎?為何會在歸真派?”

妖獸和靈獸其實一樣的,但靈獸是被修者收服后的妖獸。妖獸野性難馴,通常不屑與修者為伍。

“我,我們妖族成年都要外出歷練。這不,我來這裏鍛煉自己。”兔大妖想欺負青銅鼎沒見過世面,用兔爪拍胸,因為臉帶笑容,兩顆兔牙露出更多,又白又寬。

林雲淺:“……”

混吃等死才對吧?

唯一的鍛煉大概就是向岑燕賣萌討吃。

“不過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兔大妖兩腳站立,繞着青銅鼎走了兩圈,眼裏有幾分好奇,“你修鍊和我們一樣嗎?”

“我不懂這些。”林雲淺搖搖鼎身,隨即期待起來,“那你會化形不?你教我化人形好不好?”

※※※※※※※※※※※※※※※※※※※※

林雲淺:親愛的,有人打擾我修鍊

慕楚寒:嗯(看透本質的眼神)

林雲淺:……

林雲淺:好吧,其實修鍊好無聊,還是聊天有趣

慕楚寒:變成人就能做成年人的事情了

林雲淺:!!!。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是一隻鼎(穿書)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我是一隻鼎(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