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甜度】

【八分甜度】

自從上次冬至的事之後,喬初便決定對陸遠洲敬而遠之,不給他任何誤會自己的機會。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

還沒過一周,她就被迫敲響了陸遠洲家的門。

怪還是要怪貓。

這天早上,她剛剛開門要去倒垃圾,冬至便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她家。

一想到陸遠洲又要懷疑自己誘拐他的貓,喬初就放下手頭所有的事情,一心只想把冬至趕緊抓住送回陸家。

誰知冬至一改那日走到哪裏都跟着她的習性,怎麼喚都不願靠近,反而爬到了奶泡的貓爬架上和奶泡玩的不亦樂乎,一副樂不思蜀的樣子。

抓不住這個老賴,喬初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去找陸遠洲。

陸遠洲從貓眼中看到喬初,嘴角一勾,心裏喃喃道:“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他打開門,身體倚着門框,帶着些戲謔問道:“又怎麼?這麼些天沒見,分外想念?”

喬初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反應,懶得反駁,只淡淡道:“你家冬至賴我家不肯走,你趕緊把它弄走。”

陸遠洲直起身子,狐疑的往身後望了一眼。

“你沒發現冬至不見了嗎?”

“你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都是從哪裏想出來的?”

“我……”喬初喉中一哽,“什麼想理由,我想理由幹嘛?”

“為了來找我講話你有什麼事干不出來的?”

“你……有病吧?”喬初本來一向覺得自己脾氣還不錯,周圍的朋友也總說她脾氣好,但每次面對陸遠洲,她覺得自己每次都要按捺住抽他的衝動才能繼續跟他講話。

“你是不是覺得你diss我的這種方式能夠引起我的注意?”

喬初壓住怒火,“迪什麼?聽不懂。你趕緊把你家貓領回去行嗎?”

陸遠洲將信將疑的看了喬初一眼,又往客廳瞟了瞟。

今天的冬至,似乎安靜的很……

“……你等等。”陸遠洲關上門,在屋裏找了一圈,冬至那小子,還真不見了。

再一細想,他早上出門去樓梯間扔垃圾時,也不記得有沒有關門。回來之後,他一直坐在房裏寫歌,也沒留意過冬至到底在不在家。

突然就有些心虛。

喬初那邊還在門口等着,剛從樓下上來走到門口的宋楷正看見這幕,以為喬初在陸遠洲門口偷窺,怒火“騰”的一下就上了來。

“唉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還要不要點臉了?!”

喬初:我又幹嘛了額???

頓時覺得很後悔,早知道就別管鄰居家的貓了,它愛賴多久就賴多久,又不是養不起!

宋楷比陸遠洲更激動,忿忿道:“故意搬到我哥隔壁也就算了,現在又跑到家門口晃,有完沒完?搬家了也不放過?!有病啊!”

宋楷一口氣說完,陸遠洲正好找完貓,打開了門。

“哥,這個女的在你家門口偷窺!”

陸遠洲:“……你先進去,我去她家拿貓。”

宋楷:“什麼?!她還搶了冬至?!”

喬初:……原來腦殘還是會傳染的。

喬初冷冷的瞥了一眼宋楷。

接收到喬初眼刀的宋楷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寒戰。

他之前覺得這位喬小姐平日裏看起來還算和善,長的也好看,走過路過還忍不住多看幾眼。但沒想到這漂亮小姐姐冷起臉來時氣場突變,周遭都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信息,讓他忍不住就閉上嘴。

宋楷有些不放心的跟着陸遠洲進了喬初家。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香甜氣息迎面撲來,兩人忍不住都往香味飄來的方向望去。

明亮寬敞的開放式廚房,大理石枱面上,整齊的擺放着幾排咖啡杯和剛出爐的麵包,旁邊散落着幾沓樣式簡單好看的包裝袋。

廚房的另一側,是一張長方形的木質餐桌,上面鋪了一張格紋亞麻桌布,透明的玻璃花瓶里,一束少見的淡紫色鮮花正綻放。

走到客廳,鮮花和綠植也隨處可見,和陸遠洲家的冷冷冰冰截然不同。

客廳一角,冬至正和一隻黑白斑小貓在貓架上玩的不亦樂乎。

陸遠洲喚了它好幾聲,但冬至絲毫沒有要靠近他的意思,反而越跑越遠。

冬至爸爸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你家貓好像從來都不理你。”喬初在一旁幽幽道。

被戳中痛處的陸遠洲回頭道:“你又怎麼把它拐過來的?”

喬初:呵。我就知道。

也不想解釋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趕緊把它弄走……”

十分鐘后,宋楷和陸遠洲依然沒有抓到冬至。陸遠洲的腿雖然已經拆了石膏,但還沒有全好,走路並不是很利索,而冬至平時就不太喜歡宋楷,此刻更是對他近而遠之。

“讓他玩一會兒,我晚點再來吧。”陸遠洲氣喘吁吁道。

“不行,現在就弄走。”喬初那語氣容不得商量。

陸遠洲叉着腰,批判道:“這麼可愛的小貓咪,讓他在你家多待一會兒怎麼了?這麼沒有愛心?”

“貓咪可以,你不行。”

陸遠洲:“……”

宋楷:“……”

又過了十分鐘,抓貓毫無進展。

陸遠洲一邊抓貓一邊嘴裏念叨着:“冬至,你給我下來!咱家哪裏不好,是沒給你吃還是沒給你穿,賴在別人家不走,你這個白眼貓!”

喬初也在一旁拿着逗貓棒極盡全力的叫喚着冬至,“冬至啊,快過來~趕緊帶着你爹回家……求你了。”

陸遠洲:“……”

宋楷:“……”

宋楷實在忍不住,對陸遠洲耳語道:“哥,我怎麼覺得喬小姐更像是你的黑粉……人家根本不待見你。”

陸遠洲:“你給我回去。”

宋楷悶悶不樂的先回了陸遠洲家。

屋內兩人又折騰了上十分鐘,汗都沁了出來,這才終於把冬至抓到了手。

陸遠洲抱着冬至離開前,喬初叫住他,轉身走進廚房,輕手輕腳的拿了幾袋貓零食偷偷遞給陸遠洲。

陸遠洲不解道:“幹嘛?”

喬初:“冬至好像特別喜歡這個,我給他幾袋。”

陸遠洲心頭一軟,剛想搭話,喬初又加了句:“省得它以後老惦記着,又要不請自來。”

心情複雜,也不知道喬初嫌棄的是貓,還是貓的主人。

陸遠洲正正神色,“那你幹嘛偷偷摸摸的?你家還藏了人啊?”

喬初嗔怒的瞪他一眼,“我是怕奶泡看見,他可小氣了。”

話畢,她又朝客廳的方向伸頭看看。

陸遠洲見她這副認真模樣,心裏暗自覺得有些好笑,下意識的看着她的側臉,一時間恍了神。待喬初目光流傳回來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撲通的漏跳一拍。

意識過來的他趕緊挪開目光,故作輕鬆道:“奶泡?母貓?”

“公貓。”

陸遠洲恨鐵不成鋼的擼了一把冬至的頭,“你這個不爭氣的,還以為你是撩妹,結果是跟兄弟鬼混,樂得都不想回家了,嗯?”

冬至被他擼得直翻白眼,喬初看到忍不住笑了起來。

和之前獲勝般的笑容不同。這次,她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鼻子也皺皺的,兩個梨渦在嘴邊漾了出來,像是夏日裏清甜的晚風,瞬間就拂去了剛剛抓貓時生出的燥熱。

陸遠洲努力的定定神,搖了搖手上的零食袋,“這個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了,送給冬至的,又不是給你的。麻煩你好好喂他,別讓他往外跑了。”

“……你看他這體型像是沒吃飽的樣子嗎?”

喬初一哽。也是。

回到1802,宋楷正獨自悠閑的吃着剛剛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

看到陸遠洲手上的幾袋貓零食,宋楷好奇的問:“哥,怎麼還有零食啊?”

陸遠洲有些鬱悶的放下零食,“貓的待遇都比我好。”

“是吧?我也覺得喬小姐對貓比對你好,我總覺得咱們是不是誤會她了,她看起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喜歡你。”

宋楷一邊說一邊吃着東西,絲毫不覺得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已經狂奔了起來。

“你之前還稱呼她那女的,怎麼現在倒是尊敬的叫起喬小姐了?剛才是誰在門口diss她不要臉的?”陸遠洲冷冷道。

“我那不是……不明真相嘛……”

“她怎麼就不可能喜歡我了?”

宋楷依然大大咧咧道:“哥,不是我說,你糊成啥樣心裏沒點數嘛,那喬小姐一看就是……”

話說一半,宋楷突然覺得周邊的溫度似乎降了幾度,再看陸遠洲,眼裏像是要射出冰刀來。

宋楷話語一頓,“……一看就是喜歡你這樣的。”

陸遠洲眼裏的冰刀回鞘,白了宋楷一眼:算你識相。

-

去看了閑情院子的裝修進度之後,喬初這才想起之前放在陽台上一直沒有處理的那些相框。

吃過晚飯,她找來工具,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所有相框裏的海報全部卸了下來。

看着海報里陸遠洲英俊的臉,和他的八塊腹肌,喬初始終無法將海報中的人和自己那位討厭的鄰居聯繫起來。

臉長的好看是沒錯,身材也是能讓女孩子們為之瘋狂的那種,就是好像腦子非常之不好使。

如果之前任思彤說的家暴傳聞是真的,那麼這人不僅腦子不好,人品還有問題。

長得再好看,又怎麼樣?

將一沓海報卷好,喬初將它們抱在懷裏,出門往樓梯間走去。

剛將海報丟進垃圾桶,她一轉身,就見陸遠洲手裏拎着一個黑色垃圾袋,遠遠走來。

大晚上的,陸遠洲卻像是剛剛睡醒,頭髮凌亂得像一隻炸毛的獅子,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T恤,黑色大褲衩,吸溜着一雙人字拖鞋,邊走邊打着呵欠。

乍一看去,和街上那些遛彎的大爺沒有什麼區別。

打完呵欠,陸遠洲眼裏泛起微微淚光,他伸了伸懶腰,再一定神,看到了對面的喬初。

兩人四目相對,喬初頭一別,當作沒看到似的,路線漸漸左移,刻意拉開了和他的直線距離。

行為過於明顯,陸遠洲作為偶像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他腳步往右一偏,擋在她身前,“幹什麼鬼鬼祟祟?”

他往右走一步,喬初就往左一步,兩人的距離就這樣始終僵持在某個恆定範圍。

喬初煩不勝煩。

“我避開你你說我鬼鬼祟祟,遇到你你又說我有意為之,你到底要我怎樣?”

也是很有道理。

陸遠洲被嗆住,也不再堅持要和喬初搭話,灰溜溜轉頭將手裏的膠袋丟進了垃圾桶。

剛要轉身,突然發現垃圾桶里,自己帥氣逼人的臉從角落裏露了出來。走近一看,還有十來個這樣的自己一齊躺在那,場面頗為壯觀。

沒記錯的話,他剛剛好像看到喬初扔了一沓紙狀垃圾,和這些長的極為相似。

“哎你等一下!”

喬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他一叫就忍不住回頭。

陸遠洲心疼的把海報從垃圾桶里撿出來,拍了拍,問道:“這是什麼……”

“你的海報啊。”喬初說完,突然發現這事好像又很令人誤會,趕緊加了一句:“不是我買的,這是別人給的,那人你認識的,叫劉文利。”

陸遠洲一怔,很意外劉文利這個名字從喬初的嘴裏出來。

“你怎麼認識劉文利?”

“你之前不是和劉文利在閑情院子開了一家火鍋店倒閉了嗎,前段時間我銀泰的店面正好到期,看到了你們店鋪轉讓,就租了下來。那些海報就是店裏的,劉文利說讓我自己處理,我看相框還能用,所以拿回來了。”

陸遠洲總共沒去過店裏幾次,但對於店裏有他海報這個事,他還是有印象的。

當年他正當紅時,那些海報都是限量定製版,他還特意全部簽了名,很多粉絲花重金都不見得能買到一張。

前段時間劉文利給他打過電話,告訴他閑情院子的店鋪轉手給了一個開咖啡館的年輕美女,現在看來,那人便是喬初。

真是好巧不巧。

他再仔細一琢磨宋楷說的喬初搬海報的事,以及喬初對他的態度,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前一段時間的種種,在此刻都反轉成了另外一個版本。

而那個版本裏的他,不僅腦子不太正常好像還顯得有點變態。

就還,挺丟人的。

陸遠洲強打了一下精神,想挽回一點面子。

“這麼帥氣的海報你就這麼扔了?你知道當時這海報有多麼貴重嗎?限量版啊,很有收藏價值的!”

喬初不咸不淡的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說:“關我什麼事?”

直到這個時候,陸遠洲算是徹徹底底的相信,這人打死也不可能是自己的粉絲。

看她這內心毫無波瀾的表情,以及這拉開了八丈遠的站立距離。

滿臉都寫着:莫挨老子。

平時不管宋楷跟他說多少次,陸遠洲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過氣還常被人群嘲是多大個事。

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覺得:我特么是有多糊!

實在無法接受自己從喬初想得卻得不到的偶像,到一切都是自己的腦補這個落差。

陸遠洲調整了一下心情,看着喬初,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什麼?”

“你是看到我的海報才租下閑情院子那個店的吧?愛屋及烏?”

“……”

還能這麼理解???

“那我扔你海報做什麼?”

“脫粉回踩,因愛生恨。”

“……”

行吧。

脫粉回踩喬初聽不懂,但因愛生恨她是知道的。

她突然覺得,自戀可能也是有天份的。

比如眼前這個人,大概從出生開始就是種子選手。

“陸遠洲。”

喬初看着陸遠洲,一字一句的叫出他的名字。

陸遠洲第一次被她直呼其名,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心裏升出一絲不安。

“幹嘛……”

“你知道五院嗎?”

“什麼五院?”

“青聯路上的腦科醫院,我建議你可以去看看。”

“……”

喬初說完轉身就走,陸遠洲藉著最後一分倔強,攔住她將海報塞到她懷裏,“你的海報忘了拿,很貴的,別賭氣。”

喬初無奈的抱着失而復得的海報:五院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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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氣頂流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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