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選擇決定未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內地還沒有形成有組織的black社會。但隨着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一些地區已經有些好逸惡勞的年輕人，跟着幫派電影有樣學樣做起了收保護費的勾當，也算是後世black社會的雛形。
梁水勉強算得上三線城市，沒想到也有人學着電影裏收起了保護費。高蘭絲毫不懼，站起身不屑道：“收保護費？你們有什麼能耐敢收保護費？”
捲毛見高蘭竟敢頂嘴，臉色一變道：“怎麼？你想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齊哥可不是好惹的，他要是生氣起來，當心砸爛了你的鋪子。”
聽到齊哥的名字，高蘭頓時笑得樂不可支：“齊哥？哈哈哈……笑死我了！”
捲毛大怒道：“好你個臭娘們，敢笑話我們齊哥，我看你是找死！”
話音未落，只見高蘭身形忽動，電光一閃間，一隻腳已經踢到了捲毛的面門。捲毛沒料到對方說打就打，躲無可躲之下，眼睜睜瞧着那隻腳直奔面門而來。
“啊！”捲毛慘叫一聲，嚇得閉上了眼。好在高蘭只是想警告他，所以腳底緊貼着他的面孔停了下來。
“我的個娘來！”捲毛等了半天沒感到疼，睜開眼瞧見一隻腳擺在眼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高蘭倏地收起腳，厲聲喝道：“回去告訴齊大牙，這次我給他留面子。下次再敢來，我打斷你們的腿。”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一張一收之間高蘭功夫高低顯而易見。捲毛見對方不但功夫俊的很，還知道老大的外號，心有餘悸道：“敢問……姐姐高姓大名？”
“你知道還問？”高蘭譏笑道：“齊大牙長能耐了，還學着人家收保護費。”
捲毛有點糊塗道：“姐，我問您貴姓？”
“你剛才不是問我了嗎？”高蘭冷笑道：“高姓大名！”
捲毛恍然大悟，連連告饒道：“高姐姐，得罪！得罪！”
一幫人來得快走的也快，轉眼間便消失不見。耿天鳴感慨道：“姐，怎麼這麼多壞人來搗亂？”
高蘭哼了一聲道：“都知道市場商戶們能賺錢，什麼魑魅魍魎的都鑽了出來，光要保護費的就來了三四波了。”
“姐，你還知道魑魅魍魎？”耿天鳴讚歎道：“這四個字，好多人念都不會念。”
高蘭幽幽嘆氣道：“你以為我學習不好才去念的高職嗎？”
耿天鳴一愣：“姐？”
“當年我也能考上高中的。”高蘭蹙眉回憶道：“雖然一中是考不上，但二三中還是可以的。”
“那為什麼……？”
“家裏糟爛成那樣，小成又不爭氣，我不趕緊讀個高職早點參加工作行嗎？”高蘭遺憾道：“要是早知道高職學歷沒什麼用處，我寧願去讀高中考大學，不至於去個連工資都發不出來的小廠。”
“姐……”耿天鳴同情道：“我聽說有函授和電大，你可以問問能不能上。”
高蘭展顏一笑道：“嗨！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嘛？書我是讀不了了，要讀也只能等下輩子了。”
人的眼界決定着關鍵時刻的選擇，當初高蘭選擇高職不一定是她自己的原因，最大可能是來自父母的壓力。
“小鳴！”高蘭又敦敦教育道：“做買賣雖然賺錢，但是得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什麼人都可能碰上。除非干到一定程度，否則即便有點錢，社會地位也不會太高。姐姐希望你汲取我的教訓，好好學習，將來找個好點的工作，離得社會陰暗面越遠越好。”
高蘭話糙理不糙，要想讓自己擺脫掉生活的煩惱，努力提升自己的社會層次最為重要。有道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社會下層百姓的艱難，還是想辦法儘力避開的為好。
正如庖丁解牛，不管多好的刀，要想刀不卷刃順勢完成任務，還是以無厚入有間，避實擊虛最為容易。
人這一輩子活的時間太短，而美好的青春更為短暫，在最美好的青春還是多遇上些陽光健康的事情最好。
“姐，我知道的，謝謝你！”耿天鳴感動之下，輕輕握住了高蘭放在自己肩頭的那隻粗糙但溫暖的手。
臘月二十三小年時節，耿天鳴帶着蒯蕊來到區電視台找到了馮宇佳。蒯蕊的父母已經同意女兒學習普通話，通過走藝術生考上大學。不管花費有多高昂，他們也願意承擔。
耿天鳴把來意和想法細細一說，馮宇佳眉頭微蹙默不作聲。
“宇佳姐，我這樣想，不能讓您白忙活，按上一次課四十元給您報酬，您看行吧？”耿天鳴以為馮宇佳不肯無償教學，趕忙把事情挑明白。
馮宇佳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小鳴，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這個小妹妹現在才開始練普通話，實在是有點晚了。”
原來如此，他沒有看錯，宇佳姐果真不是一個不講情面的人！
耿天鳴笑道：“亡羊補牢尤未晚也。咱們老祖宗說得好，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姐姐直管教，實在考不上那隻能怨我們自己不夠努力。”
“行呀，反正我下了班閑着也是閑着。”看在耿靜的面子上，馮宇佳最終答應下來。當然每次課四十元錢的報酬對她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一個月三百二十元的收入，幾乎抵得上她每月出勤獎金了。
馮宇佳和耿天鳴簡單商量后，暫定下年後過了正月十五，每周三周日上課，地點臨時選在蒯蕊家裏。每次教授一小時，酬勞四十元。
告別馮宇佳離開了區電視台，蒯蕊依然如夢如醉：“天鳴，你是說將來我也能上電視當播音員？”
“那當然，到時候叔叔阿姨在家裏就能從電視上看你播新聞了。”耿天鳴笑道。
蒯蕊轉過俏臉深情凝望着他道：“謝謝你，天鳴。”
耿天鳴卻毫不留情，兜頭澆了盆冷水道：“先別急着謝。師父領上門，巧妙在個人。我幫你找了這條路，至於走不走的下去，那得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到時候真要是成不了，千萬別埋怨我就行。”
“你放心吧。”蒯蕊攥緊拳頭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更不會埋怨你。”
“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裏。”耿天鳴一語雙關道：“你要多向宇佳姐學習呀。”
蒯蕊生的漂亮，自小被人寵愛，連中小學的老師也都高看她一眼。好在她有自知之明，加上母親悉心教導，並未在持美而驕的路上走得太遠。
更萬幸的是，臨近中考有緣結識了耿天鳴，從而改變了她的一生。否則的話，就憑陳黎明和她陷入的青澀早戀，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到她的成績。
更何況還有惹不起的曹棟橫梗在前，假若不是耿天鳴慷慨施以援手，現在的她怕是會落個悲慘的下場。
“天鳴，我不是個只好看不中用的花瓶。”蒯蕊態度堅決道：“我一定會考上大學，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