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惹不起也得惹（下）
回到教室的蒯蕊立馬變回了從前的冷美人，陰着臉不再理睬耿天鳴。耿天鳴暗自納悶：“我既沒招她也沒惹她，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變回了冷若冰霜？難道是因為……”
他側臉瞅了一眼身後的陳黎明，那傢伙心虛之下不敢跟他對視，低下頭翻着書本佯做學習狀。
“果真是陳黎明的緣故。”耿天鳴暗自覺得好笑：“醋勁也太大了吧？我不過是跟蒯蕊說了幾句學習上的話，這傢伙便心生嫉妒。心胸如此狹窄，怎麼能是蒯蕊的良配？真是可笑得很。”
既然蒯蕊對他無視，耿天鳴也不願自找沒趣，當下便專心致志的聽講學習，不再把亂七八糟的雜事放在心上。
一上午下來，同桌的兩個人再沒說一句話。甚至坐在里側的蒯蕊想要出去擦黑板時，也只是用腳踢了踢耿天鳴的板凳，連嘴也沒張一下。
中午放學后，耿天鳴照例跟王正信等人聚在一起往家趕。沒走出多遠，便瞧見曹棟領着三個社會青年攔住了李穎、蒯蕊等人，一邊圍堵住女孩子們不讓走，一邊嬉皮笑臉的非要跟蒯蕊交朋友。
王正信有心出頭相助，只是一想到肖震是對方的老大，他便泄了氣，只得咬了咬嘴唇無奈搖頭道：“走吧，我們惹不起肖震，別多管閑事了。”
一提到肖震，耿天鳴頓生畏懼，只能低下頭佯裝看不見，跟着王正信等人悶頭騎着車一閃而過。
李穎、蒯蕊等人被曹棟帶人攔住后，陳黎明情知不是人家的對手，心裏掂量了一下性命和女友孰輕孰重，有了決斷後乾脆連話都沒敢說一句，麻利的丟下女孩子們獨自逃命而去。
平日裏山盟海誓的男朋友關鍵時刻竟然當了逃兵，蒯蕊禁不住傷心欲絕，又見這幫流氓混混滿臉壞笑圍住自己不讓走，姑娘真可謂是求天天不應，告地地不靈，想哭都沒處哭去。
眼見着曹棟死皮賴臉地湊過來說要跟她交個朋友，姑娘又羞又憤下忽然瞥見了耿天鳴，登時喜出望外朝他喊道：“耿天鳴！快來救我！”
曹棟見蒯蕊向耿天鳴求助，哈哈大笑道：“一個小毛孩子敢管我的閑事？你找他幫忙真是找錯人了，借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
耿天鳴聽到耳里只覺得臉上發燙：“男子漢大丈夫應當頂天立地！難道為了個肖震，我就眼睜睜看着蒯蕊被人欺負而當縮頭烏龜？”
蒯蕊見耿天鳴等人一騎而過，絲毫不理睬自己，禁不住帶着哭腔哀求道：“耿天鳴，你別走呀！求求你，幫幫我不行嗎？”
女孩子求救的話語如同一根根利箭紛紛刺穿心臟，耿天鳴不由自主“嘎！”的一聲剎住自行車，轉頭望向了滿眼期盼的蒯蕊。他有心出手相助，解救女孩於危難之中，只是一想到曹棟背後的老大，立時有些躊躇和猶豫。
“快滾！”曹棟見耿天鳴竟然駐足觀望，生怕他一時興起跑過來管閑事，當下一把推倒了蒯蕊，扭過頭來惡狠狠地朝他厲聲喝罵。
曹棟不罵不要緊，他這一罵反倒激起了耿天鳴內心深處不服強權的倔強本性。眼見着蒯蕊被推倒在地，頭腦一熱下，他早已忘卻了膽怯，情不自禁大吼一聲：“住手！”隨即把大金鹿一丟，疾步撲上前來，二話不說一個正蹬腿便將曹棟仰面踢倒在地。
曹棟沒想到耿天鳴上來便悍然動手，手忙腳亂爬起來指着耿天鳴破口怒罵道：“CNM，又是你小子！我告訴你，肖震是我老大，你要是敢惹我，叫我老大一定弄死你！”
既然已經出手，耿天鳴自然無所畏懼，冷冷一笑道：“我管誰是你老大，想欺負我同學就是不行。”
曹棟見挺身出手的只是耿天鳴一人，王正信等人僅是遠遠地駐足觀望，便朝左右招呼道：“弟兄們，一個半大小子怕個屁？咱們一塊上！把他干挺了！”
曹棟一夥是四個大人，而耿天鳴只有孤家寡人一個。眾寡懸殊下這幫壞蛋登時來了膽量，狂叫着一擁而上準備來個群毆。
“老王！”高成功跟耿天鳴是小學同班同學，一直是關係很好的鐵哥們，見此情形登時紅了眼，急聲道：“咱們上不上？”
“他奶奶的！”王正信猶豫再三，終究不忍心看着耿天鳴被人圍攻而束手旁觀。他忽的把書包往地下一扔，厲聲道：“老子TMD跟你們拼了！”
王正信一聲唿哨，高成功、陸子豪和霍又江跟着一起沖了過去。
此時的耿天鳴正被四個混混團團圍住，只感覺四處都是拳腳根本無處躲閃，拳腳落到身上那叫一個疼！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原先的耿天鳴雖然打架厲害，但是現在的耿天鳴靈魂和身體還沒有完全融合為一體，舉止失措下身上接連挨了幾下拳腳，疼得他禁不住呲牙咧嘴。
得虧王正信等人適時沖了上來，耿天鳴面前的壓力頓時輕了許多。他趁空揉了揉腿和胳膊，鼓足精神又撲了上去。
曹棟等人二十歲上下，已經長大成人，體重和力氣普遍比正在發育的初中生大得多，所以一打起來很快便佔據了上風。
耿天鳴趕到近前時，正瞧見曹棟一個別腿把王正信摔倒在地。他顧不得多想，撲上去便與曹棟面對面放了對。
曹棟打倒一人氣勢正盛，見踢了自己一腳的高個小孩迎上來，二話不說抬起腳便惡狠狠朝他踢來。耿天鳴側身一躲靈巧地閃了開來，沒想到曹棟趁勢欺上前來兜頭就是一拳。
曹棟的拳頭迎面而來，耿天鳴只覺得躲無可躲，腦海登時里一片空白，剎那間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曹棟的拳頭堪堪打中耿天鳴的面頰，電閃雷鳴間忽見他條件反射般身形一矮，迅疾躲過拳鋒，反倒借勢一拳猛擊在曹棟柔軟的腹部。
“哎呀！”曹棟慘呼一聲，腹部傳來的劇痛立時讓他喪失了抵抗力，雙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的哀嚎不已。
一招之下便輕輕鬆鬆打倒一人，耿天鳴此時方才明白附身的這個身體有多麼的厲害。當下他不再猶豫，長嘯一聲縱身撲向了打倒高成功的混混。
耿天鳴本就多年習練跆拳道，身體靈活反應迅速，再加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熟諳長拳短打，街頭鬥毆的經驗異常豐富，所以二者結合起來簡直可以說是無敵的存在。
那個混混見狀丟下倒在地上的高成功，猛撲過來抬腿便是一腳，耿天鳴側身一閃，隨即抓腿踢襠一個彈腿將他踢倒在地，疼得他捂着小腹慘叫連連。
跟陸子豪捉對廝打的社會青年見到耿天鳴異常勇猛，當即丟開陸子豪，猛衝到他身前揮拳便打。
耿天鳴打的興起，左手一架護住頭部，右手迅疾擺拳揮出。一拳正打在對方太陽穴上，那小子登時眼前一黑，直挺挺栽倒在地，眼見着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王正信等人雖然打起架來不要命，技巧上卻遠不如從小習武的耿天鳴厲害。若不是耿天鳴及時出手，王正信等人怕是打不過身高體壯的曹棟一伙人。
眼見着情況不妙，混混們發一聲喊立時爬起身四散而逃。曹棟看到勢頭不對，也趕忙手腳並用爬將起來，丟下昏迷不醒的同夥逃之夭夭去了。
李穎和曾茜扶起蒯蕊，姑娘勉強站穩，理了一把額前散亂的秀髮，沖耿天鳴苦笑道：“謝謝你，耿天鳴。”
耿天鳴身上傷的不輕，只覺得全身到處疼得厲害，一瘸一拐走到大金鹿旁扶起自行車道：“不用謝，快回家去吧。”
王正信湊過來滿臉歉意道：“天鳴，真不好意思，我……我出手晚了。”
肖震威名在外，對學生們來說幾乎是恐怖般的存在，誰也不想招惹上如此可怕的對手，王正信等人有所顧慮也是很正常的反應。就連耿天鳴也是在氣沖斗牛下才出手相救，但凡有一絲理智尚存，怕是也不敢招惹社會上真正的混混。
“老王，是我連累了大夥。”耿天鳴義氣道：“你們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肖震要是找你們麻煩，你們都推到我身上。”
高成功在旁不快道：“老耿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是鐵哥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肖震要是敢來，咱們一塊跟他干！”
王正信則道：“天鳴也不用太擔心，曹棟有老大，我也有幫手。他要是找肖震出面，我就喊我哥來，看看到底誰怕誰！”
陸子豪建議道：“我看呢，從今天下午起，咱們幾個先找個地方集合，再一起來學校，省得單槍匹馬遇到事不好辦。”
“老陸說的極是。”耿天鳴贊道：“人多力量大，咱們在一起，不管什麼事都不怕。”
“那就在前面小賣部門口集合，不見不散。”王正信瓮聲瓮氣道：“大夥隨身帶件防身傢伙什，省得到時候抓瞎。”
商量已畢，眾人才各自告別往家而去。耿天鳴回到家不敢對父母提起打架的事情，生怕惹得他們不高興，強忍着疼痛佯作無事。不過姐姐耿靜敏銳地瞧出了端倪，吃過飯便拉着弟弟進了自己房間逼問道：“小鳴，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