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亂了
亂了,這一切都太亂了。
李斯年很滿意徐南煙的反應,末了,他放開她,用拇指指腹輕輕擦掉她唇角的血跡,薄唇貼上她的耳骨,聲音蠱惑:“徐南煙,別忘了,你現在是我李斯年的女人。如果你敢對別的男人動心思,”他微微一頓,語氣忽然加重:“我保證,他會死的很慘。”
對上李斯年毫無波瀾的瞳眸,徐南煙背脊一寒。
“扣扣。”
辦公室外,傳來敲門聲。
李斯年看了她一眼,放開她,挺拔的直起身來,動作優雅矜貴的整理袖扣和領帶:“進。”
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調一陣風似的從徐南煙的臉上掠過,她擰起眉,憤憤瞪着李斯年的側影。
特助推門走進來,“總裁,江總監找你。”不知有意無意,他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徐南煙,又補充道:“說是工作上的事情。”
李斯年頷首,往外走了兩步,又定住,扭頭看向徐南煙:“中午下班等我,一起吃午飯。”
特助進來的瞬間,他的臉上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語氣也變得生硬不容置喙。
徐南煙覺得自己委實沒必要給他留面子,畢竟江綺玉一叫他就走,他也沒給自己留面子。徐南煙掀唇正要拒絕,特助卻忽然又道:“也有位先生找徐……徐小姐。”
徐南煙剛一起身,便看見特助身後的季星河手捧熱情騰騰的咖啡,臉上朝自己露出了大大的微笑。
方才的壓抑瞬間被治癒,徐南煙一陣風似的錯開李斯年,奔向季星河:“你怎麼來了?”她驚喜的問道。
季星河順手把咖啡遞給她,“剛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想來接你下班一起去吃東西的。”
徐南煙爽快的答應道:“好啊。”
李斯年本就冷的臉色看不出什麼變化,只是眼底多了一絲瘮人的殺意。
徐南煙歡天喜地的跟着季星河正要出門,手臂陡然間一痛,被李斯年大力攥住,拽了回來。
“你做什麼?”徐南煙不滿的瞪他。
“不到下班時間,你想去哪兒?”
徐南煙看了一眼腕錶,確如他所說。
季星河很快的補充道:“沒關係,我等你。”
李斯年不滿的將徐南煙扯到自己身後,眼眸微眯,冷冷看向季星河,卻是對徐南煙說:“會議上做的那個項目,由你來繼續跟進,晚上我就要看到結果。”
“下午?”劇本里,女主角可是為這個項目的跟進跑了整整半個月,徐南煙氣憤不已,就算不想讓她跟季星河一起吃飯,也不必給她定個無法完成的目標吧,“李斯年,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你看起來好像很閑,我給你找點事做,不好么?”他眼底的諷刺深了深,徑直從季星河的身邊走了過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肩膀重重別了一下季星河身體:“對了蘇特助,盛世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能放進辦公樓的。”
特助擦了擦額前的汗,連連點頭:“是,我記住了。”
聽完他的話,季星河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緊,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徐南煙頓時感到氣不打一處來,李斯年這個混蛋,為難自己也就算了,季星河那麼清高的一個人,居然被他稱作是“亂七八糟”的人。
她追出辦公室欲和李斯年理論,季星河卻攔住她:“算了,南煙。你現在還要受制於他,還是別跟他起衝突了。”
徐南煙不能否認,季星河說的的確是事實。
“我相信憑你的實力公司很快就會有起色的,到時候你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了。”徐南煙對季星河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停頓須臾,季星河有些擔憂的詢問:“不過剛才,李斯年說讓你跟進的,是什麼項目。”看起來,她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徐南煙不願讓他為自己的事情分心,畢竟她的錢還在他公司里壓着呢:“我這邊你不用擔心,公司那邊你多盯住就好了。”
季星河看她也不願與自己多言,為了不再給她添麻煩,與她道別:“那我先走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徐南煙點點頭,送他到電梯口。
李斯年尚未走遠,目光落在電梯口的兩人身上,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裏的簽字筆:“查一查這個季星河什麼來歷,接近徐南煙是否帶着目的。”
“是。”蘇特助膽戰心驚的應下,心裏犯了嘀咕。
這兩天總裁也不知怎麼了,對江總監越來越冷淡的,反而是對這位不受寵的新夫人很是上心。
……
徐南煙並不擅長企業的工作,即使擁有劇本的記憶,她也很難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裏完成李斯年交給她苛刻的任務。
可她偏偏不喜歡認輸和放棄,一直加班到晚上,堅持給客戶打電話核對跟進,季星河給她叫了外賣她都沒來得及吃一口。
直到飯菜冷掉了,公司亮燈,她才恍恍惚惚的放下手裏的文件夾,打開飯盒。
外面的走廊上傳來女人柔柔的嗓音:“斯年,那家餐廳的日料真好吃,我們以後都去那家好不好?”
男人耐心回應:“好。”
徐南煙猛塞了一口冰涼的米飯,味同嚼蠟一般咽了下去。
辦公室門推開的瞬間,她本能的直起腰來,抬高下巴,時刻保持着作為一個女明星的習慣,可是一天的高強度工作下來,她眼角的眼線已經花掉了,紅唇也褪掉顏色,面容之上覆蓋著深深的疲憊。
李斯年看到她這幅模樣,眼神當中有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
徐南煙一貫愛美要強,出現在人前的形象必定是光彩奪目的。唯有那一次,在給江綺玉換完骨髓后,被推出手術室時,李斯年才在她臉上看上很深的憊態和絕望。
江綺玉看着徐南煙手邊的盒飯,驚訝的問道:“南煙,你還沒走呢。”
徐南煙拿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總裁跟總監都沒下班,我一個小職工怎麼敢偷懶呢?”
她這話說的陰陽怪氣,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李斯年走到她身邊,聲音沉下來:“就吃這些?”
徐南煙淡淡道:“我自然沒有總裁跟總監那麼好的命能在上班時間出去吃日料,我工作還沒做完。”
她掀眸定定盯着李斯年瞳色輕淺的眸子,“總裁親自交代的任務,不完成,我怎麼敢離開吃飯。”
她把怨念潛藏在眼神里,用一種微妙的不滿與李斯年對峙抗衡着,即使無言,也有一股微末的電流,在兩人流轉的目光間來回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