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李元海妙棋有高招
黃鶯拿了酒瓶斟酒,“目前我是學生,不可以喝酒,但是,有李哥在上,我就喝一杯,今後參加工作了,什麼酸甜苦辣都要喝,都要吃,我今天也實習實習!軒哥,龍哥,你們作陪!”
萬勝書記說:“我們黃家家風就是,女娃子家家,不該喝酒,我呢,從小嬌生慣養久了,你喝點,少喝點!”
所有人都喝了。
黃軒主任拿過了酒瓶:“勝爸,我敬你一杯酒,多年來,從包產到戶時的包產地、山林草坡的劃分,到年年義務工的安排,公益勞務的照顧,我很感激,敬勝爸一杯酒,也祝賀黃鶯妹妹大學即將畢業,感謝李主任光臨我們黃家山村,我敬三杯酒,我把三杯酒倒進飯碗裏,一口乾,你們慢慢喝!”
大家都笑,都說,黃主任是性情中人,酒品見人品,黃主任是個耿直男人!
黃主任說:“牙口好的吃雞,臉皮厚的喝酒!,不怕你們笑話,我一直牙口不行,我結婚第二天就牙痛,痛了三十幾年了。我喝酒,你們吃菜!”
大家又笑!
說說笑笑之中,黃珊龍拿過酒瓶:“李主任,黃主任,勝爸,黃鶯妹妹,感謝你們,我黃珊龍一輩子懶習慣了,無鍋無灶,沒有多餘碗筷,爹媽老爸又死得早,少教養,請不來客,說不來禮節話。就明說吧,今天是我黃珊龍借勝爸鍋灶碗筷,請我和我的舊老婆幸艷梅的紅娘大人,李主任,李元海主任喝杯酒。李主任,黃主任,勝爸兒,黃鶯妹妹,請舉杯!”
所有人都笑,只有李元海獃獃的看着黃珊龍。
黃珊龍沒有站起,長長地伸出右手,他要給李元海斟酒:“紅娘大人,你為了我們,你做了很多事。有些事,你這個年齡,不該做,但是,你的身份又該做。我要感謝你!”
黃萬勝書記說:“龜兒子說些話,雲裏霧裏,啥子該做不該做?他是鄉幹部,是你的脫貧責任人,是你的親戚!”
黃軒主任笑了:“現在政策也是夠細緻的了啊,脫貧攻堅,還要包給光棍漢接婆娘,怪事!奇葩,絕對的奇葩!”
他側過身,對着李元海傻笑:“兄弟,小兄弟,辛苦你們了,你們年年月月都要做這些事,我們當老師的,只是每年到聯繫戶家裏去兩趟,春天,送一包尿素,或者買一個小豬,或者一兩個小羊羔,春節前去一趟,送一壺油,三五斤肉,兩張百元票子,就完事,就算完成任務,你們好艱難!我敬你一杯,敬勝爸兒一杯,你們太辛苦!”
他把兩杯酒倒進飯碗裏,一口乾了,“我的工作已經完成,我已酒飽飯足,我走了!”
他踉踉蹌蹌起身走了,不知道是真的有些酒醉,還是裝出來的。。
黃鶯掌着黃軒主任,出了門,一直沒有回到飯桌。
三人都不言語。
萬勝書記打破沉悶:“李主任,龍娃子很多年沒有燒鍋煮飯,沒有待過客,今天他買了一隻雞,一斤鹵牛肉,十幾個滷雞腳,一袋脆花生,兩瓶酒,死皮白賴要我出面請你吃頓飯,是我說了假話,騙了你,我自罰一杯酒。”
李元海還是不說話。
萬勝書記又說:“花的錢,是龍娃子自己的,他的存摺上還有幾千元,還有多少?龍娃子。”
黃珊龍說:“不多了,只夠我死後火葬費和辦一頓抬我骨頭上山的人的生活費。還有六千七百六十二。那年我上高泉幸艷梅家,我把家裏值錢的東西賣了幾百元,門口的六根樹賣了三千元,湊夠四千,就存了,這些年,我一年存兩三百,四五百,還有這些年的利息,就是那個數。今天辦生活,是今年一年的積蓄。”
李元海來了興趣:“樹有好大?啥子樹?六根樹賣了三千元?”
“大。很大。是楠木。”黃珊龍回答。
萬勝書記說:“一切都是我的過錯。當時龍娃子要跟幸艷梅去過日子了,我怕有人打他家門口的那幾根樹的主意,我到城裏辦事,托河沙老闆何江元找人來買的。有一人環抱那麼大,不很高,只有兩三丈高,樹不肯長,我懂事樹有好大,就一直那麼大。按電視裏的說法,可能是金絲楠,因為它葉子小,樹齡長,長勢慢,和龍娃子現在房后的楠木樹有些差別!”
黃珊龍說:“勝爸兒,回到正題,李主任,艷梅把和你說的一切話都對我講了,我現在父母死了,孩子死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你們就是我的父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一切都靠你們二位了。”
李元海說:“說事就說事,啥子‘再生父母’,萬勝書記可以擔當,我的年齡只有你的一半。我也一直把你喊黃叔。”
“我的父母養我幾十年,從來沒有給我說過女人。趙書記安排你來聯繫我,才幾天時間,你幾次上高泉,又到金口河把那死鬼的事弄清楚,你比我父母還有人性!還有感情!”黃珊龍眼裏有些淚光閃閃,他端起酒杯,要與李元海碰杯。
李元海有些感動,一下子有了些淚花,因為黃珊龍說的話沒有誇張的成分。
李元海和黃珊龍輕輕一碰,喝了!
黃珊龍又給李元海斟了酒:“救人救到底,送人送過河!李主任,那天你生氣,是我的不對,你把我和艷梅的事說成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我死了,燒成灰了,我都祝願你,祝你‘好人一生平安,好人官運通天,好人財運連連,好人兒女雙全!’”
要不是在屋內,他肯定要唱出山歌來。
李元海問黃珊龍:“幸艷梅提出的三個條件,你能夠做到嗎?”
萬勝書記問:“她還有條件?她有什麼條件?”
李元海把幸艷梅三個條件一一說了,萬勝書記嘆口氣說:“龍娃子,死了這條心吧?單憑大社保那一條,你就辦不到!雖然,有趙書記宋鄉長幫你,有李主任偏護你,主要問題是,縣裏這兩年,都沒有給丁山鄉‘失地農民’進社保的名額了!這十幾年,你龍娃子沒接婆娘,你還不是啥子事都在做,這個結不結婚。只是個形式!”
李元海微微一笑。
黃珊龍沉不住氣了:“勝爸兒,錯,假設你沒有我么媽,你會活的那麼滋滋潤潤,自自在在?有女人和有妻子,大不相同!有名分和沒名分,活人的活法,也大不相同!”
這一點,李元海和黃珊龍觀點一致。
有黃珊龍幾句動情話的激靈,李元海茅塞頓開,有些話,對黃家山村支部,對懶王黃珊龍,此時不說,以後機會難得,他說:“萬勝書記,既然你騙我吃了黃叔的菜喝了黃叔的酒,我就把這幾天不斷完善的黃叔的脫貧思路,給趙書記匯了報趙書記同意了的方思路,給通個氣,一、循序漸進,先易后難,一步一步的做,不斷充實完善。二、鄉村配合,相互分工又相互合作。三、給壓力,必須給黃叔一些壓力,你黃叔自己接婆娘,又不是黨政一把手接婆娘,又不是支部村委會接婆娘,你黃叔自己必須做事,必須同心協力,不得當土地老爺,只打坐不使勁!”
萬勝書記看着李元海,他以前對李元海這類大學生,從心底里瞧不起,認為他們只有書本知識沒有農村工作經驗,只會紙上談兵!考取公務員只是想脫農皮,只是想當官,以前召開村社幹部會時,不到李元海講話的空閑時段,他李元海都摸出手機玩遊戲,今天看來,李元海不嫩,李元海越來越像那回事了,越來越領導幹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