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懷心思

各懷心思

溫令兒微微側目,看着霍珍若臉色有些許陰鬱,心裏冷笑一聲,面上卻是溫柔道:“怪我近日身子不舒坦,沒能出去迎接珍若妹妹,你可別靠的太近,到時候若是傳染了你,可就是我的不對了。”

少女眉眼嬌俏,原本蒼白的小臉敷了薄薄的妝,朱唇粉鼻,香腮勝雪,眉心處點了一枚栩栩如生的桃花,瞧着讓人眼前一亮。

許是溫令兒心裏裝的事被拋到九霄雲外,聲音軟糯甜美,同平日和霍珍若說話的模樣大相逕庭。

霍珍若看着笑眯眯的溫令兒,原本的挖苦之言卻堵在嘴邊,竟說不出來,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原本畏畏縮縮的鄉下丫頭,如今身上竟然多了幾分矜貴,讓人無法小瞧了去。

“你這是趕我走?”溫令兒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肉眼可見的變化,讓她心裏極為不爽快,霍珍若大大咧咧坐在一旁,皺着眉頭道。

“怎敢,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溫令兒笑眯眯地開了口,既然自己決定不再在那個人身上耗費心思,如今對待霍珍若,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行。

霍珍若看了一眼風輕雲淡的溫令兒,心中一下子沒了底,溫令兒如此態度,壓根瞧不出那日在兄長面前被下了臉面的。

然而一想到那人所託,她忍着不舒坦扯着笑道:“不過幾日不見,令兒姐姐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既然嘴巴利索,想必姐姐的精神頭也好了不少,那就陪我去花園散散步罷。”

溫令兒看着霍珍若沒像平日一樣發難,有些驚詫地點了點頭。自己若是拒絕,指不定又要惹來什麼麻煩。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霍珍若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

兩人各懷心思出了門,往府里花園而去,此時她們皆未看到,院子不遠處閃過一個人影,一直跟在兩人身後。

溫令兒多日未出門,恰逢今日天氣正好,初夏微風不燥,正適合賞花遊園,以前她滿心滿眼都是霍祁年,如今心裏沒了牽挂,才發覺周圍值得注意的地方,還挺多。

“令兒姐姐,那處的梔子花開得真好,你替我摘一朵好不好?”霍珍若雖然沒發脾氣,然而卻挑着法子刁難溫令兒。

溫令兒看着一旁的香氣撲鼻的梔子花,朵朵碩大,心裏自然也是喜歡,然而卻不想給霍珍若面子。

“既然喜歡,自己去摘便是。”

說罷,溫令兒提着裙擺走向了另一邊的薔薇花壇,將霍珍若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當下便要發作,此時便有個丫鬟跑來,湊到她耳邊低聲耳語。

她看着溫令兒嬌俏的笑顏,眼底的厭惡之意飛閃而過,既然她不給自己面子,那她也不必留情面了。

這廂的溫令兒專註了手裏的花,連樹葉上的露珠浸濕了裙擺也未曾察覺,繡花鞋上也沾了不少泥土,瞧着多了幾分生氣。

兩人一邊賞花,一邊往四方亭的方向而去,並未看到,一旁的花叢中出現一個人影,拾起溫令兒掉在花叢中帕子。

溫令兒剛到亭子附近,便聽得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還有男子低沉的說話聲,她微微仰頭,就看到空中飛着一隻風箏,隱約可見亭子出有幾個人影,其中便有她最不想看到的霍祁年。

“倒是不巧,此處有人了,若是貿然打擾,反而有失禮數。”溫令兒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看着霍珍若,心裏多了一個心眼。

霍珍若被溫令兒的目光盯得頭髮發麻,她緊緊攥着手帕,定了定神道:“這可難說,畢竟令兒姐姐不是最喜歡哥哥么?”

溫令兒聞言微頓,對上霍珍若的目光,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在此處等着自己呢,如今四方亭內出現了別的女子,霍珍若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麼呢?

“這可難說,以前喜歡的,如今可就看不上眼了,就像珍若妹妹送給我的那條襦裙一般,以前萬分喜歡,如今不也轉手送人么?”溫令兒把玩着手裏薔薇花,冷笑說道,不顧霍珍若的臉色,轉身便往回走。

霍珍若被溫令兒嘲諷了一番,哪裏肯放過她,當下便大聲往四方亭的方向道:“哥哥,我和令兒姐姐來找你了,你可真是讓我們好找呢,在找不到你,令兒姐姐怕是要哭鼻子了。”

她的聲音響在着寂靜的園林中,顯得極為突兀,便是四方亭里的聲音也戛然而止,溫令兒聞言徹底沉了臉色,她微微側身,看着霍珍若幸災樂禍的模樣,心裏隱着怒意。

原本前幾日便被霍祁年下了面子,將她的真心肆意糟蹋,如今霍珍若又舊事重提,還真是讓她不爽。

“珍若妹妹開玩笑了,我不過出來散步罷了,如今身子乏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溫令兒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四方亭的人聽到,言外之意眾人都知,然而不信。

畢竟溫令兒有多喜歡霍祁年,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知道,而霍祁年更是知曉,聽着耳里,只當是小姑娘同自己鬧了彆扭。

霍珍若看着溫令兒臉色不愉,這是以前自己從未見過的,以前的溫令兒永遠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樣,哪裏給過她臉色瞧?

她正要開口,便聽得四方亭傳來幾句低語,接着便有一個丫鬟走來,笑着行禮道:“奴婢見過兩位姑娘,公子請兩位姑娘移步四方亭。”

溫令兒自然不願去,她唯恐看到霍祁年那張冷若冰霜的臉,自己會失態,然而霍珍若壓根不放過她,拉過她的手便往四方亭去。

纖雲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忍不住便要開口說話,被溫令兒一個眼神制止了,反正早見晚見,遲早會碰上的。

她緊了緊心神,飛快往亭子內掠了一眼,便看到無比熟悉的身影,還有一個少女正笑着同他說話。

男人溫和有禮的模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溫令兒心裏發澀,一顆心綳得緊緊的,唯恐被那人低看半分。

她微微低着頭,跟着霍珍若進了亭子,便聽得一旁少女半羞半喜道:“程家哥哥怎麼也在此處?”

“今日玲兒鬧着要過來尋你玩,我便跟着一起來了。”說話的人正是程尚書家中嫡子程修庭,他口中的玲兒便是他的親妹程珠玲。

“哥哥還哄我說今日要去書院,原來是要陪着佳人放風箏呢!”霍珍若進了亭子,便鬆了抓着溫令兒的手,自顧自坐在程修庭一旁的石凳上。

溫令兒知道霍珍若這是有意讓自己難堪,畢竟如今亭子裏坐着的人身份皆比她貴重不少,霍珍若方才說的那番話,看似埋怨霍祁年,實則是告訴她,野雞別妄想變鳳凰罷了。

“你便是祈安帶回來的表妹?”此時一旁的程修庭看着霍珍若帶來的少女身形纖細優美,然而卻低着頭,他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霍祁年,笑眯眯開口道。

祈安是霍祁年的表字,是他老將軍去世前告訴大夫人的,意在祈求家國順遂,國泰民安。

溫令兒聞言一頓,斂了思緒,微微抬頭,朝着眾人行了一禮,看也未看霍祁年,淡淡笑道:“正是。”

少女不過十四,然而舉手投足卻是帶着幾分不卑不亢之意,笑顏盈盈,懷裏抱着一束薔薇花,更襯得少女人比花嬌,長裙垂地,一雙小巧的繡花鞋遮遮掩掩,雖來自漠北,可卻生生多了幾分江南水鄉女子的韻味。

更甚是少女的那雙澄澈無比又帶着幾分嬌意的眸子叫程修庭暗暗心驚,在這京都,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既然是祈安的表妹,那便是我的表妹,左右遲早都是一家人。”程修庭快人快語,話音一落,亭子內眾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望着。

溫令兒心裏微微一扯,聽了程修年這番話,還有霍珍若的有意為之,自然反應過來,亭子內的那個少女,便是霍祁年的未婚妻。

“程公子客氣了,喚我令兒便可,令兒並非有意打擾,加之身體不適,此番見過面,便不叨擾你們了。”她笑着看向程修庭說道,繼而便行了一禮,打算離開。

坐在一旁的程珠玲暗暗打量着溫令兒,眼底露出幾分深意,她聽霍珍若說這溫令兒對霍祁年極為上心,日日都纏着他。

她原以為溫令兒不過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的罷了,不曾想如今竟然還帶了幾分京都閨秀的架子,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便是這般的人同她掙同一個男人,哪來的底氣?程珠玲雖然笑着,但心底對溫令兒卻越發膈應了。

霍珍若心裏也極為驚詫,按照平時,溫令兒早就會湊到哥哥身邊去了,然而如今竟視哥哥為無物。

“既然身體不適,那便回去。”一旁的霍祁年冷着眉眼,將手中茶盞隨意扔在桌子,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原以為她會聽話,誰知今日又巴巴來了,還同外男說笑。

溫令兒聞言心底冷笑,小手捏的緊緊的,還不待她開口,此時坐在一旁的程修庭察覺到亭子內的氛圍,連忙轉移話題道:“令兒表妹的手背怎麼流血了,可要將府醫請來包紮一番?”

溫令兒低頭看去,便看到手背處不知何時破了一道小口子,滲出了細細的血珠,她看着懷裏的薔薇花,應道:“方才折了花枝,不小心被劃破了,並無大礙,多謝程公子關心。”

說罷,她便伸手探入袖中找手帕,誰知袖中空空,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帕子怕是落在花叢中了。

“女孩子皮膚嬌嫩,若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程修庭笑的如沐春風,從懷裏掏出一瓶藥膏和一塊帕子遞給溫令兒,眼底皆是關切,好似鄰家哥哥一般。

溫令兒看着那瓶藥膏,便察覺到亭子內有道泛着冷意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想起了霍珍若,她若是沒記錯,霍珍若喜歡的人不正是眼前男子么?

若自己真的伸手接了,霍珍若怕是真的要鬧翻天了,而且這程修庭對自己如此熱絡,唯恐打了什麼主意,她微微退了幾步,搖頭道:“謝過程公子,不過小傷,便是留了疤也無謂。”

她話音一落,那道目光便沒了,她無奈嘆了口氣,行了一禮淡淡道:“令兒先行告辭。”

“等等。”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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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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