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破陣救人和兩邊錯過
說罷彌么么素手輕翻,手上靈法又變得強盛幾倍,不出三秒,房間某個角落閃起一束紫色光輝。
小花驚的兩眼發直,卻是不敢說出一字,生怕打擾了彌么么的進展。
只聽彌么么說道:“不管過去多久,那些人只要沒死,總能查出來。
但最有可能下手的,一定是最後負責運送的人。
因為姦細出現在安清侯府,其目的一定是為了針對蕭蕭。
運送的人出入侯府是最方便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小花姑娘可有什麼印象?”
此話一出小花身形一怔,臉上顏色並不怎麼好。
見狀,彌么么心裏已然有了數。
必然是如此了。
“姑娘若是認識那人,也不用擔心,能對一個老太太下如此狠手的人,定然是黑心爛肺的。
此事就是我不查,也會有霄賢大任,或是蕭蕭來查。
早一日找出真兇,老太太就少受一日的罪。
你也不必害怕被報復,只要能查出真兇,我就一定會處置他。”
彌么么輕聲說道,說完還不忘沖小花笑一笑。
隨即又對着角落裏的紫色光輝打出一團靈法,等到它逐漸散開,方才補充:
“煩請小花姑娘幫我取得一碗雞血,我要破了這個陣。”
“陣?六小姐的意思是,這個房間裏有人下了陣?”小花滿臉悚然。
“是的,那人心腸歹毒,下的陣法是用來養蠱的,只要有它在,蠱蟲不論如何都不會死。
除非……”
說到這裏,彌么么沒有再說下去。
此人心狠手辣,想必一定是想藉此機會重創蕭蕭。
“檢查的怎麼樣了?”彌么么心聲問向小蚊子。
小蚊子頓了頓,語調充滿憂愁,它說:“蠱蟲雖然只是咬傷了了安太妃的皮肉,但毒素已經進入到他的血液之中。經過循環,現如今中毒情況很嚴重。想要清除毒素,只能進行換血。
可他的身體狀況顯然不允許,目前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案。你可有什麼辦法嗎?”
聞此一言,彌么么瞳孔微震,望着床上那位安詳的人,一時只覺呼吸不暢。
老人家上了年齡,可不是經得起折騰的。換血這種事情,年輕力壯的人都支撐不住。何況中毒至深的老人。
察覺情況不對,小花連忙問道:“六小姐。老太太還有救嗎?”
彌么么沉默。
想救老太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接下來的方法比換血還要冒險。
“你還是先去取雞血吧,你交給我就好。”彌么么淡淡的說。
猶豫半晌,小花終是退了出去。
只等他一走,彌么么揚手點在安太妃的額頭上。網中注入鮮血靈法,另一手按壓在自己的沒心之處。閉上眼睛就開始抽取自己的神識。
小蚊子見狀大驚失色。一秒從空間之中沖了出來。“你瘋了嗎?神識出體,本就危險。你還要用你的神識進入一個普通人體內,他沒有意識界。你的神識無處安放。靈力會隨着神識不斷流逝,你可記得你的靈力是用什麼東西換來的?這可不是掉頭髮似的,平均流逝速度在每秒一百點以上,難道要等到流失完再引星入體嗎?”
“引星入體對我來說很難嗎?只要我足夠小心,多少星星不夠我用的?安太妃對蕭蕭來說有多重要?況且這是一條人命。如今我有搭救他的辦法,豈能見死不救?”
“你果然是應了那句話。別人修鍊靠努力。你修鍊靠玩命,我也不是在阻止你,只要你能想明白其中輕重緩急。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你心裏有數就好。開始吧。”
蚊子話音平淡的說,語畢往彌么么身上加了一個外掛,接着補充:
“我會盡量鎖住你的靈力,減緩你的靈力流失速度,你最好快一點行動,畢竟每一點靈力都不是多餘的。
仙盟會大典在即。那裏應該是可以測試修鍊者的靈根的,只要你的靈根是仙靈根以上,修為能夠上榜。
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一半了,眼下當務之急,除了穩固修為,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實力。你師父和天司局的江宗主,費盡千辛萬苦,想要你成為他們的接班人。你可千萬不能讓他們失望。”
說到這裏,蚊子笑了笑。“說大了。主要是他們現在都依靠着你。日後魔君問世。你若實力不允許。定然會出現更多的傷亡,所以你的實力必須保持在一定水準。
林立是穩定你修為最主要的東西。他不僅是你實力的象徵。更是你用來自保和保護別人的工具。說這麼多,你能明白嗎?”
彌么么點頭。手上速度更快。從現在起,他要保證自己在兩分鐘之內完成。這件挑戰。否則不僅對自己不利。對安太分也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畢竟他是普通人。沒有一世界,根本無法承受自己神識帶來的力量。
只見他眉心閃爍着的紅色光暈逐漸變亮,頭頂上方也出現了魂石,一切準備就緒。挑戰開始。
靈法從他眉心傳遞指尖。再由身體傳遞向安太妃。
不過片刻,他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這就是安太妃的體內情況了。
一陣無力又眩暈的感覺撲面而來。神識找不到地方落腳。渾身都充滿了疲憊之感。
濃重的失衡感讓他有些難以承受,一時間靈法倒退,通身出現一種抽絲剝繭的之痛,肉體酥麻一陣。
他知道自己的靈力在流失。
沒有一絲猶豫。彌么么在這處找不到任何方向的地方。穩定住自己的神識,閉上眼睛便使用引星術。
不過片刻。存放於自己意識界裏的星星,直接被引出意識體。飄蕩在中空曠的世界之中。
出體的瞬間。心性變不受控制。是奔向了看不見的虛無之處。
彌么么心裏一震,快速追擊上去。一把又把星星抓了回來,隨後便畫出一個空間。將其存放於內。
這是他人工製造的意識界,很快,他手上又開始操縱起靈法,將星星固定在此,他這才開始用靈法吸取血液,與自己的血液進行交換。
在兩者血液進入對方體內的同時,還不忘加上一層保護。畢竟血型不匹配。隨隨便便就換血,很容易出現感染。
親眼見證着彌么么做的這一切。小蚊子心中感覺十分不悅,因為他很難理解彌么么這樣傷害自己。拯救別人的行為。
但一想到他有這麼大的進步,又欣慰許多。
畢竟大半個月之前。他還是一個看上去很自私的人。
關於感慨這一點。小蚊子最近做的特別多。
“你確定他真的喜歡你嗎?他如果真的喜歡你,為什麼會一直在等曹肅回來?”
不管進入到哪一層幻境,步虛詞在耳邊說的胡話始終伴隨在蕭酒意身邊。
他的挑撥離間和他的故意挑釁,對蕭酒意來說。原本是造不成什麼傷害的。
但隨着時間流逝,心靜一點一點崩潰。蕭酒意也越發無法承受得住。
儘管他心裏是相信彌么么的,但腦子裏如瘋草般狂生的質疑讓他幾度走火入魔。接着又墜入更深一層的幻境之中。
步虛詞自然是達到了目的。
他原本就想讓蕭酒意保住自己曹肅的身份,畢竟對他來說,蕭酒意的身份只會帶給他無邊的困擾。以及做不到絕對的保密。
曹肅是步虛詞在蕭酒意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決定養的。
在蕭酒意想要放棄這個身份的時候,他就對其生了一種痛恨無邊的殺意。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喜歡的人是曹肅。不是你蕭酒意。
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明明你對他的信任已經開始瓦解了。倒也不必如此堅持。為了一個女人,實在不值得。”
步虛詞又輕飄飄的說道。
蕭酒意被氣到口吐鮮血。卻又無法阻止他的耳邊的聒噪。
一時心血通漲,體內力量也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倍。竟然在幾秒之內就衝破了所有幻境,睜開眼不過片刻。他就立即沖向了左肩絲。
他要立刻馬上見到彌么么。不管對方說什麼。只要抱住他。就是抱住了所有。
曹肅的歸來。對左監司所有人來說。都是喜事。畢竟彌么么在這裏等了他這麼久。外頭謠言紛亂。裏頭擔心不斷。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現在看上去,他好像沒什麼事。
“教主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在這裏等了你很久。你去哪兒了?玄大人好像也在找您,不過現在外頭事情一堆,你還是先處理一下吧。”
曹肅不予理會,直接奔向房間。身後跟了一群人報備什麼東西,卻在曹肅站在房門口的時候閉了嘴。
“阿彌她現在人呢?”曹肅冷聲問道。
眾人愣神,他們怎麼可能知道彌么么去了哪裏?
然後他們再多猶豫一會兒。曹肅緩緩轉身。盯着眾人掃視一遍。嘴角壓的更下。
眾人迅速跪地,紛紛抱拳,回稟道:“夫人臨走前並沒有告訴屬下,還請教主恕罪。”
握拳,曹肅眸中殺氣凜然,卻聽一人回道:“夫人似乎是往安清候府去了……具體去做什麼,屬下實在不知。”
“什麼?”曹肅恍然失神。
“退下吧。”蕭弦兩手背後出現在一旁,遣散眾人,他快步走向曹肅,頓了頓才說:“教主,夫人在這裏等了您很久。
但,有件事我想提醒您。”
曹肅不語,蕭弦只道:“昨天我是有跟她聊過什麼的。但他給人的態度是模稜兩可。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輕緩了一口氣,他繼續說:“夫人她並不知道您還有安清侯的身份。如此在您二者身份之間來回奔赴。只怕不是什麼真心實意。”
話音才落,他就迎上曹肅一抹陰冷又充滿殺氣的眼神。
“阿彌不是那樣的人,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我知道。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您還是好好測一測她,兩個身份雖然都是您,但如果這兩個身份是兩個人,您該如何自處?”
“住口!”曹肅厲聲喝止,隨即轉身就往屋子裏去,“外頭又出了什麼事情要等着我處理?”
蕭弦一愣,放在往常,不管別人說什麼。他一定會找到彌么么。親自詢問事情緣由。今日雖然口上在發狠。可實際行動並沒有跟上他的性子。實在是令人深思。
緩了一陣子。蕭弦跟進去回答道:“不知道是誰放出消息。說六小姐和您私定終身已有夫妻之實,都在猜測,你什麼時候去迎娶六小姐。
那會兒還傳來彌家的消息。說是他們已經在商量什麼時候給六小姐準備聘禮了。
那件事影響重大。教主必須得妥善處理。因為陛下已經發旨來問了。”
曹肅沒有直接回答,只抓起手邊的冊子看了起來。
見狀蕭弦也不再多說什麼,默默轉身退出去關好房門,看了一眼台階,彷彿還能看見坐在這兒守了很久的彌么么是的。
“六小姐,雞血已經帶來了!”小花風風火火的跑回來說。
此時的彌么么已經給安太妃換血結束,正在施展靈法為其將血液轉化成可用型。
輕輕放下雞血在一邊,小花不安心的看了看外頭天色,一時更心急,“蕭弦大人怎麼還不回來……按理說早該到了才對。”
“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彌么么輕聲回道。
心中早已猜明原因。
安清候府既然能出針對蕭酒意的姦細,如今東窗事發,必然會阻攔霄賢回家。指不定在路上就使下什麼絆子。下列攔截消息也是正常行為。根本不出乎任何飲料。
“小花姑娘。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負責運送的人都是誰?他一定是真兇。相信大人現在還沒回來,一定是受了他的阻攔。
那麼長時間,他一定想好了辦法來逃跑。我們不能讓真兇就是逍遙法外。其中嚴重與否你是知道的。”
“……是、是子高。他是侯業商隊裏的人。負責商隊帶頭。料子都是他親自選好進貢給侯業的。並且也是喉咽一口,吩咐他去織成被子。
除了他,再沒有別人。六小姐。現在打算怎麼做?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您儘管提。我跟在老太太身邊伺候多年。活躍待我很好。所以在附上我還是有說話的地位的。”
點點頭。彌么么輕輕一笑:“你只需要傳揚出去,老太太已經治好了消息。他自然會送上門來。”
小花聽過這話愣了一下,很快應聲,想了想又說:“老太太有一百零八位親友,這事兒只有我和侯爺知道。
不如在消息傳出去之前,我先將消息傳給那108位親友,畢竟現在蕭大人還沒沒來,如果他將來要做出什麼事,咱們也好有個幫手。”
“好,辛苦小花姑娘奔波了。你先去忙,待我解了這陣法,老太太就徹底無恙了。”
彌么么輕輕笑說,隨即又對安太妃進行新一輪的穩固。
房門被輕輕關上,蚊子竄出來立即飛到陣法那邊,不過片刻便找到了陣眼,對着彌么么就說:
“這是金系法術,你修鍊的火系正好能剋制它,加上雞血封住陣眼,只需要一丟丟力氣就能破掉這個法陣。
不過你需要注意一點,這個法陣和蠱蟲結連在一起,如果你破了法陣,蠱蟲也會爆體而亡。
你要在破陣之前確定,看看安太妃體內和身邊還有沒有藏匿的蠱蟲。
那東西狡猾的很,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是常有的,並且一旦爆炸,它體內那些帶有毒素的液體就會揮發成空氣。
但凡被人吸入體內,毒性遠比本身還要強幾十倍。
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聽過蚊子語重心長的囑咐,彌么么連連點頭,很快就為安太妃設下三層保護結界,同時還在整個房間都佈置好吸毒寶瓶。
在肉眼實在檢查不出的情況之下,她最終小心翼翼的使用法術,攻擊在蚊子所站立的陣眼之上。
瞬時間,陣法發出嘭的一聲炸裂,隨即,整個房間都蔓延出帶着綠色大顆粒的氣體。
彌么么沒有半分遲疑,一秒拿出收毒寶瓶,不出十秒,整個房間又恢復如常。
“雖然設下這些的人,做的都是小把戲,但他心腸狠辣歹毒,心思又陰險,。
這種人留在安清侯府,日後必成大患,依我看,你還是直接把他處死的好。
蕭酒意什麼時候能回來誰都說不準,蕭弦也不知道跑去哪兒了。
在他們回來之前,那個什麼子高一定能想到辦法脫身脫罪,與其讓他伺機報復,不如直接斷了他的活路,以防夜長夢多。”
蚊子捏着下巴,一臉正經的對彌么么說道。
彌么么眉宇之間的愁色濃厚,那可不是一般惆悵就能帶來的。
察覺她不大高興,蚊子連忙聽起她的心聲,最後才撓着頭輕輕的改口說:
“你要是害怕僭越,咱們也可以將他捆起來,關在結界裏,像抓給你偷偷摸摸放冷箭的人那樣,等着蕭弦他們回來處理就好。
你要是擔心他和祝子書有什麼關係……這個我還真沒轍,天下名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況且之前我查祝子書資料的時候,也沒查出她有什麼哥哥弟弟的。
即便那人真是她的什麼親戚,做出這種事,她也不會保的。
要知道……安太妃可是皇族的人,連當今聖上見了都要禮讓七分,祝家世代忠良,斷然不會因為這麼一個人壞了家風的。”
聞言彌么么只淡淡搖頭,嘴角雖掛着笑意,但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變異的愁緒。
緩了好半天,她才開口:“我是在擔心蕭蕭。”
蚊子尬住。
虧它聽了那麼些埋在她心裏的憂思,虧它花了好半天時間安慰,敢情兒這個臭女人,腦子裏從來都只有蕭酒意?!
嘴角輕抽,蚊子接連翻了好幾個白眼,“現在又找不到他人在哪,你干著急也沒用啊。
你一會兒不會還要回左監司吧?
要我說,回到那裏反正也是閑着,不如留在安清侯府,既可以照顧安太妃,還能提防着那個子高。
蕭酒意若是脫險,肯定會找你。”
說完它很快又翻了一個白眼。
彌么么可是曹肅掛在心尖尖上的人,出了這麼大的一回事,他回來后肯定會第一時間擔心彌么么。
往日不管彌么么在哪裏,他都能立刻找到她,所以她並不需要兩邊跑着來看他到底回來了沒有。
腦中響着蚊子的心聲,彌么么一時只覺愧疚。
如果當時動作能快一點再穩一點,就能立刻將蕭酒意從幻境裏拉出來,也不至於現在他失蹤沒有半點音信。
想到這裏,彌么么心頭一震,接下來身子都僵了半邊。
原是她想到師父和江上酉的一些話。
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護住任何人。
悲傷像條惡狗,一旦咬住人的心臟,就不會清一鬆口,隨着心臟的每一次跳動,疼只會更甚。
“彌老么,你別亂想,你現在已經很厲害了……時間還長,日子還久,總有一天你會變得足夠強大的……”
感受到她心中的難過,蚊子嚇得連忙安慰,但事實告訴它,這是沒什麼用的。
恍然間,彌么么只覺自己在心口劇痛。
那是不管多少道安慰都不能平息的痛感。
曾經自己強大的時候,沒有遇上一個想要保護的人,如今自己變得這樣廢物,卻不知死活的想要護住一堆人。
褚清月的冤屈,芷嬋惡的魂體,蕭酒意的宿命,祝子書的預言,以及曹肅的清譽。
又或者是劉家的生意,更或是阿川的小小夢想……再是彌家諸人的罪惡,離氏一族的禍根,天下蒼生的安寧。
一時半刻,彌么么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需要守護的,但她知道這些不過是剛剛開始。
“這樣的人生雖然有趣,可真的好累。”蚊子輕聲又說。
頓了許久,它嘿嘿一笑,飛到彌么么眼前,趴在她的鼻子上就說:
“你要是不想做,我可以開掛聯絡我的朋友,讓它為你開通權限,咱們去週遊世界。”
“成為雲澤大陸的天魂老祖,才能回到超新星紀元,這個任務,你不記得了嗎。”
彌么么輕輕笑起,抬手撫了撫它的小腦袋,隨即嘆了一口氣,給安太妃用靈法換了一床被子。
靠在床架上才說:“是我要去守護大家的,除了什麼拯救世界,都是我自願的。
而且,人活在世,若不為了變強變得更好,一味地追求吃喝玩樂,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蕭酒意啊,他就是你的人間最大理想,不是嗎?”蚊子忽而一笑,兩排整齊的大白牙格外晃眼。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兒等着他回來,然後說清楚要說的東西,就該去天司局了。
你拿下第一名,按理來說是要被當眾收入天司局的,只是你為了蕭酒意跑了,辜負了江宗主和你師父的一番好意。
他們肯定也是想藉著這個機會,名正言順的讓你進入天司局不被人詬病。
到時候看看他們怎麼說,想必是會給你安排仙盟會大典一行的相關事宜。
從那之後你就得潛心修鍊,彌家的事情不管再大,都暫且放一放吧。”
聽蚊子補充完,彌么么噗呲一笑,將它捏下來放在手心,笑眯眯就道:“那是自然,我彌么么可從來都是越挫越勇,絕不向現實低頭的。
不過……這麼久了,我還是看不慣你的這口大白牙。所以到底是哪個鬼才策劃給你設計的外形?
你這個外形實在太讓人驚悚了。”
此話一出蚊子瞬時翻臉:“彌老么!你又不做人了?!本蚊仙君為了你的身心健康在這裏說的口乾舌燥!
你好了就好了,居然還要對我進行蚊身攻擊!你簡直沒有心!”
“哼,要怪就怪你選了我做宿主吧。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竟敢追問起我的麻煩。
我不過是因為太困,想好好睡一覺再對付那些酸雞,誰知道一覺醒來就被你帶到這個異世大陸了!
說不準現在我在超新星紀元的肉身已經死了,然後被吊起來天天鞭屍呢!我聲名大受損失,你得賠我!”
彌么么故作嬌嗔道,見狀蚊子嘿嘿一笑,兩手插在腰間,一臉的得意,“本蚊仙君整個蚊都是你的了,你還不滿足?”
說罷它暗暗一笑,滿心歡喜就是一陣暗想。
都說女人是最難哄的生物,可明明幾句話就能逗彌么么開心,所以以後找媳婦是不是比這簡單得多?
聽着它內心想法,彌么么暗笑不語。
“師父還有其它什麼事要吩咐嗎?”祝子書輕聲說。
她音調平淡,眸中沒有多少波瀾,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見狀寒江子又暗暗的掐指算了一陣,確定她沒什麼異樣,才放下心幽幽笑道:
“你的表妹巴婉姑娘很擔心你,已經來天司局找過了,現在沒什麼事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和家人報備一下,也免了大家擔心。”
“知道了。”拱拱手,祝子書又道:“多謝師父傳授修為給我,徒弟感激不盡,回去之後一定嚴加修鍊,絕不讓師父的精力白費。”
“好,甚好,去吧。”
掃過對方滿臉欣喜的神色,祝子書微微行禮離開,卻在踏出偏殿的瞬間,眉頭擰了起來。
不知思忖着什麼,走到大殿門口停留幾秒,她起身直接飛走了。
“你這徒弟沒有情慾的時候,看起來真像個冰塊,我還是喜歡她臉上有笑容的樣子。
小丫頭本該如此釋放天性才對,現如今滿臉的沉肅,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
曲千秋有些不滿的嘟囔,對於寒江子的做法和決定,他一直都不大滿意。
“只要能活下去,哪還顧得上開心不開心?”寒江子緩笑,摸了摸鬍子,如釋重負的看向一邊打盹的歲無涯。
觀察幾秒,只得重新挪起目光,鎖定在江上酉身上,才又問道:
“收彌姑娘進天司局的事情怎麼樣了?還是沒有着落嗎?”
“聽說彌姑娘一直在左監司,和曹教主待在一處。還是等她抽出空了再說罷。”
江上酉有些疲憊的說。
為了給杜無量治療,他耗費了不少元氣,同時還在給他重鑄魂石,兩件究極消耗精力的事情都給他一個做了,身體難免有些吃不消。
“現在外頭對彌姑娘的針對性風聞又興盛起來,收她進天司局是大事情,還是早些進行的好。
若是此事越演越烈,保不齊又有人說她是托着曹教主的名義進來的,如此一來,對她也很不公平。”
寒江子說,話音才落歲無涯猛的睜眼,張口就是一頓嚷嚷:“什麼?!我徒弟被越君那個王八蛋拐了?!”
在場眾人汗顏,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又開始了。”曲千秋無語。
誰知歲無涯氣得更厲害,一下從拐杖上跳起來,蹲在上頭繼續罵道:“我遲早要把越君剝了皮抽了筋,在七界各處吊起來打!”
“……你現在的實力怕是不太能夠和他抗衡啊。”寒江子不留情面的揭穿。
早年在和步虛詞大戰的時候,歲無涯身受重傷,養了千年也沒能恢復,越君就不一樣了。
他根本沒參加,所以論起實力,他才是七界最強。
“打不過怎麼了?他厲害也沒見為天下蒼生做些什麼,一天到晚只知道談情說愛,一點用都沒有。
等我養好了看我不把他從神王的位子上踹下去!
而且他都輪迴這麼久了,實力肯定也不比從前,有什麼可炫耀的?”
歲無涯嘴硬道。
眾人噗嗤大笑,惱得他一時又想罵人。只不過這回他嘴皮子動了動,想了半天才說:
“回頭……把我徒弟的情根也去吧要不然?”
聞此言餘下幾人都投來一道鄙夷目光,曲千秋更是連連咂舌:“我怎麼記得當初你徒弟有跟你說過,不想要姻緣。
是你自己不願意掐斷的?你要當時就聯合月老一併毀了這樁親事,哪能讓你徒弟落到越君手裏?”
此話一出歲無涯又是震怒:“我怎麼知道她的情緣是越君那個王八蛋?!我當時算出來的卦只說她有一段糾纏了很多年的姻緣!這一世必成正果!”
要是早些知道,不用彌么么開口,他一定親自毀了這門親,可事到如今,就是八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簡直離譜。”
天已經黑了好一陣子了,巴婉坐在馬車裏凍得瑟瑟發抖,寧兒坐在她身邊不停的給她呼着手,試圖讓她暖和些。
從車窗里探出腦袋往天司局門口看了看,巴婉心裏窩火的很,“祝子書怎麼還沒出來?”
明明自己看見盒子裏情況的時候,她的情根都斷的差不多餓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被放出來?
心裏不悅,才要放下帘子,守在一處的雲修便湊了上來,抓住窗口就問:“祝子書該不會是被扣在天司局批鬥了吧?”
巴婉只覺得又困又餓又冷,沒好氣的瞪着他,“你要真關心,你就自己進去看看情況。
我一直在這裏陪着等,我哪兒知道她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再等半個時辰,她要是不出來我可就回去了,你繼續在這兒等着吧。”
“……我就問問。”莫名被懟了一頓的雲修一時只覺得自己委屈,無奈說完又看了看天司局門口。
那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盞燈照着那片空地,看上去靜謐又無趣。
忽的,他手背一疼,扭頭看去,才見巴婉手裏捏着一根條子。
她滿目戾氣,磨磨牙關才說:“誰准你的臭爪子放在我的車上了?要不是你我能在這兒受罪?”
說罷正要落下帘子,望着手背上紅了一道的傷痕,雲修惱得差點想罵人。、
“不是你非要跟着來的?我到這裏來等人,你自己帶着丫頭跟來,說道着是為了給我指揮,你都幹了什麼你心裏沒點底?”
言畢他一臉幽怨的看了看巴婉手腕子上的珠子,最終目光又鎖定在寧兒身邊那一堆盒子上,繼續說道:
“你自己算算你讓我跑了多少趟腿?
要不是你拿着祝子書威脅我,我能受這氣?嗯?
你還好意思說你受罪?兩隻燒雞你吃了一隻半,暖壺我給你灌了七回,光是我看見的你就睡了五次。
你哪來的臉跟我說你受罪了?明明一口沒吃站在那邊受凍的是我好嗎?明天你必須給我報賬,否則看我怎麼揍你。”
“喲喲喲,好威風的雲大爺喲。身為雲家大少爺,又是萬仙樓未來掌門人,你還能少這幾個錢?
而且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給你的話了?你急什麼?
我來不還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着想?你這麼沖的做什麼?”
巴婉輕哼,說完就拉下帘子,本來還準備睡上一覺,面前突然出現一隻靈鴿,是祝子書傳來的。
閱讀完信上內容,她奸笑一聲,再不管外頭雲修再說什麼,張口就對着寧兒道:“回府,讓他在這裏凍着吧。”
寧兒只笑:“婉兒小姐還是這樣愛玩。”
彌么么什麼時候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只大抵在朦朧之中感覺到,門外有一行輕淺的腳步聲。
還沒來得及醒來,就聽外頭傳來潑油扔柴的聲音。
哄的一聲,大火突然竄起,彌么么一瞬驚醒。
上次房子被燒留下的陰影在這會子又重新冒出來,一時畏懼化成惱意,她反手就對房子下了結界。
滅火的同時還不忘變出滔天大的火勢假象,以此用來迷惑敵人。
蚊子睡意朦朧,這會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來不止一個人。”
“幸好你讓我留下了,否則還不知道要出什麼禍端呢。”
說罷她開了隱身術,正準備穿牆而出去看個究竟,卻聽外頭一陣驚呼:“不好了!老太太屋裏走水了!快來人救火啊!”
隨即,房門被推開,衝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人,掩着口鼻就沖安太妃去。
在彌么么的注視下,那人從袖子裏摸出又尖又長的匕首,鉚足了力氣狠狠捅下來,正對着安太妃的心窩子。
蚊子被嚇得瞌睡全無,彌么么卻安然自若。
因為她早就設下結界,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還等什麼,把這個畜生給我關起來。”她說。
蚊子立即行動,才做完,小花就帶着一群人前仆後繼的來,“抓住他!果然是他要對老太太下毒手!”
身後人一窩蜂湧進來,小花也跟着衝到安太妃床前,確定安太妃沒事還睡得安然,她才反應到什麼。
“這人怎麼不動了……六小姐!快!快找找六小姐!我走的時候她還在的!千萬不能讓六小姐出事!快去!”
說罷她一把抓起安太妃就要背着走,卻被一股神秘力量推開。
“怎麼回事……”
圍在她身邊的人見搬不動安太妃也搬不動子高,一時急的上躥下跳。
眼看着房子快燒“塌”了,眾人急得越發沒了主意。
忽的,外頭闖進來一群手持大刀的黑衣人,直衝着床邊眾人而去。
彌么么不緊不慢的數着他們的人數,與剛才外面的腳步聲進行對比清算,確定就是這個人數,她打了個響指,蚊子一瞬讓他們定格。
小花和安太妃的部分一百零八將原本都做好了拚死的準備,見那群殺手定在原地不動,紛紛出了一口大氣。
“一定是六小姐!”小花激動大喊,話音剛落,彌么么現身,同時取消了火場幻境。
眾人見狀大喜,眼淚都差點飈出來,小花更是撲通一聲跪地磕頭:“多謝六小姐救命之恩!多謝您接連救下我家老太太的性命!”
彌么么嘻嘻一笑,抬手就施法將她扶起,隨即又用法術形成一條鏈子將歹徒們捆起綁在一處,緩步走到安太妃床前,揮手就關了結界。
“所有的歹徒都在這裏了,老太太沒有什麼事,你們不必擔心,唯一需要做的,可能就是房子外頭被燒瑕疵需要補一補了。”
聽她這麼一說,小花對她的崇拜更上一層樓,兩眼噙着淚抹了一把眼睛就道:
“要不是您在這裏,就我請救兵的速度,我家老太太怕是已經……六小姐,您真的太了不起了!
我家侯爺若是能娶您回來,定是整個安清侯府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