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放過她吧
蘇宸卻沒理他，半跪在地上，靠近宋聽南，同時伸手，一把將人抱住！
“不要！啊啊啊！”
宋聽南大叫，瘋狂地掙扎！
腳踢在蘇宸的身上，他沒有鬆開。手打在他的臉上，他抱得更緊。
她眼裏的驚恐漸漸變成了悲哀。
“求求你，放過我吧……”
蕭寒看到了她的眼神，心底巨顫。
沒過多久，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絕望的死灰在臉上蔓延。
她像是力竭一般，軟在蘇宸的懷裏，猛然空洞地看着某處。
喃喃道。
“讓我死吧……”
蕭寒雙拳驟然握緊！
猛地想起他衝進地下室時，女孩兒倒在血泊里的模樣。
頭上一個血洞，汨汨流血。
鄭英坐在他的身旁，臉上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難以置信，最終，卻對着宋聽南哈哈大笑起來。
“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哈哈哈哈……”
那樣瘮人的笑意里，陰暗粘稠的血色里。
女孩兒的臉，白凈得如同血海里的蓮。
他看着現在這個灰暗得沒了一絲生氣的女孩兒，內心的憤怒忽然漸漸被悲慟代替。
蘇宸抱着宋聽南站了起來。
“站住！”
蕭局長皺眉，“人你不能帶走！蘇教授，關於宋聽南失憶的事，你的責任我們警方會進行追究……”
“爸！”
蕭寒忽然轉過身來，“你放過她吧！”
蕭局長還想再說什麼，可一轉臉看到了兒子臉上的神情，頓時一滯！
到了嘴邊的話，竟再也說不出來。
蘇宸就這麼抱着人，走了出去。
站在門邊的兩個年輕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問：“局長，要不要攔？”
片刻后，裏頭傳來蕭局長疲憊的聲音，“先聯繫研究所。”
……
“歡迎回家。”
溫柔悅耳的電子女聲響起。
蘇宸低頭看了眼懷裏的人，依舊獃滯的空茫的不見一絲鮮活的模樣。
伸手，打開了房門。
玄關橘黃的感應燈應聲而亮。
溫暖的光線似乎刺激到了她一點什麼，她原本死水一樣的眼睛，微微動了下。
蘇宸立刻察覺到，張了張口，卻又閉上。
過了會兒，才輕聲問了一句：“還好么？”
可是懷裏的女孩兒像是沒聽到一樣，閉上了眼。
不像之前半闔着。
蘇宸又朝她看了眼，轉身，來到二樓，將她抱進了書房。
床上的被子還是她之前起身時的模樣。
他將人放上去，還仔細地墊了墊枕頭。
再次開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宋聽南卻依舊閉着眼，沒有動彈，也沒有回應。
蘇宸沒有再問。
在床邊又站了會兒后，轉身，出了門。
聽到輕微的下樓的腳步聲，床上，宋聽南微微側過臉，偌大的淚珠，一滴滴地順着眼角，流落在潔白的枕頭裏。
樓下。
“嗚嗚嗚——”
手機震動。
蘇宸拿起，看了幾十個未接來電。
最後，撥通了蕭寒的電話。
“宋聽南怎麼樣了？”蕭寒接通便問。
蘇宸手裏正從保溫杯中倒出營養水，聞言，動作沒停，只淡淡地問：“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做證，相反地可能還會被對方利用，我勸你們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蕭寒默了默，聲音低了幾分，“我知道，你放心，這邊我會處理。至於宋聽南……還要麻煩你了。”
說完，卻聽到這邊蘇宸一聲低低的冷笑。
雖然深知這人表面的溫雅和內里的冷漠是天差地別，可蕭寒卻還是心裏一陣不適。
過了會兒，又道，“當初的協議雖然是你承諾肯定能讓人蘇醒，但是免責協議里說明過，無論實驗體醒來是什麼狀態，一概不會追究你的責任。我爸剛剛那句也就是着急，你別……介意。”
蘇宸將保溫杯放下，蓋上蓋子，聞言，掃了眼手機，淡淡道，“我不會。”
當然不會。
在這個人眼中，大概什麼東西不足夠能作為牽絆而存在的吧。
蕭寒突然想起今天蘇宸抱住宋聽南時的模樣。
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對宋聽南……”
“嘟——”
那邊掛斷。
蕭寒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了眼手機，皺了皺眉。
剛收起手機，對面，蕭局長走來，朝他看了眼，說道，“宋聽南可以不用作證了。”
蕭寒頓時鬆了口氣，剛要說話。
蕭局長又說道，“不過蘇宸那邊可能有點麻煩。”
“什麼？”
“他這個實驗到底太引人注目了。”
蕭寒眉頭一皺，“您是說……”
“宋輝那個人我知道，既然收了人，就不會做什麼下流的手段。不過卻攔不住人覬覦蘇宸的實驗成果。宋聽南放在蘇宸那裏不安全。”
蕭局長的話讓蕭寒頓時一個激靈，剛要說什麼，可隨後臉上又露出幾分狐疑，“爸你不會又想讓蘇宸把宋聽南交給警方吧？你先前搞那麼一出，他肯定不會再信咱們了。”
蕭局長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可隨後又皺眉吼回去，“胡說什麼！我先前真以為她恢復了，怕蘇宸做什麼手腳才把人帶回來想保護她安全的。現在……”
他頓了頓，瞪蕭寒，“你是不怕老子揍你是吧！”
蕭寒脖子一縮，閃到一邊，撇撇嘴，又道，“那蘇宸那邊，您幫忙想個法子唄！”
“滾蛋！”
蕭局長拿着手裏的東西就砸，見臭小子跑沒影了，才搖搖頭。
想了想，對身後的助理說道，“給宋輝打個電話，就說我晚上請他吃飯。”
……
市中心的高級小區公寓內。
蘇宸端着水杯再次來到二樓的書房時，就見宋聽南換了個姿勢，背朝着門。
他在門口站了站，走進去，將杯子放在旁邊的桌上。
又站了會兒。
床上的宋聽南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蘇宸看着這個蜷縮的背影，想起在實驗中，看到的那個任性可愛明明心軟又要裝作蠻橫的可愛女孩。
那就是她內心裏真正渴望成為的自己么？
他往前走了兩步，轉身，背靠着床沿坐下，右邊單腿屈起，右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無意識地捻了捻手指后。
笑了聲，語調輕緩地開口。
“我告訴過你，你在昏迷中以為見到的那些人，都是你的深意識里自己虛構的，只有一個我，是真實存在的。你還記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