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果然是潛書者嗎，”國王也變成了墨色的怪物，“但是，你休想攪局。”

國王化為的怪物是比士兵化為的怪物還有巨大恐怖的。它朝梅勒斯襲去，男人穿着步履，救下梅勒斯，動作不太溫柔，讓梅勒斯屁股疼死了。

男人與他站為兩邊，大概是男人覺得那什麼侵蝕者會去攻擊持刀的他，但顯然沒有。

梅勒斯最後的視線凝聚在剛才自己想要殺掉的人的臉上，那人似乎關切而焦急的吶喊他的名字。

再次睜眼，他卻聽清了，清楚而又響亮。

——“太宰。”］

！！！！！

“什麼！”

“這絕不可能！”反應最大的除了中島敦還有芥川龍之介。

那不可置信的聲量讓眾人都冷靜了下來，紛紛會想江戶川亂步的話：思想的誤區思想的誤區，先入為主先入為主，胡亂猜猜胡亂猜猜，小心打臉小心打臉。

他們艱難的告誡自己——不要把梅勒斯和太宰聯繫起來，不要把梅勒斯和太宰聯繫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嗝！”

然而並不包括中原中也。

“有誰想要看看太宰現在的表情嗎？彷彿一萬隻青花魚漂浮在空中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實話，挺想的。但中島敦、谷崎潤一郎、樋口一葉、谷崎直美、芥川龍之介、芥川銀不太敢。

於是，他們偷偷地看了，死死憋住沒笑。

說實話，挺想的。但森鷗外、尾崎紅葉、江戶川亂步、國木田獨步、福澤諭吉不太忍心。

於是，他們淡定地看了，沒憋住笑了。

說實話，挺想的，於是三花貓就看着了，然後離太宰治更遠了。

都怪中原中也，這是什麼奇妙又貼切的形容。

太宰治把視線放回屏幕上，瞧瞧你太宰治，你都經歷了些什麼。

來到個奇妙空間，雖然有討厭的人，但很有趣，起碼不會想着自殺。

不胡亂猜測，智商一直在線默默解密，可最後得到的是學生的跨界怒罵，虧他在芥川罵梅勒斯的時候還在心裏想：萬一梅勒斯是芥川君就好玩了。這種想法！

說出‘我才不會被打臉。’這種話，到最後竟然還是被啪啪啪啪啪啪。他安慰自己，起碼不是猜錯人了這種打臉，瞧吧，那麼多人都猜測那藍發男人會是太宰治這個名字，結果梅勒斯才是，他們才是真正被打臉的！

然而大家憋着笑，半分沒有被打臉的窘迫，他們充斥着笑意，與太宰治此刻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了一眼芥川龍之介，好傢夥，這人用鼓勵的堅定的眼神告訴他：太宰先生，我是不會把你和那個笨蛋搞混的，雖然你們都叫太宰治。

“諸位，”太宰治微笑，“什麼也別說，我們繼續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原中也狂拍椅子，喪心病狂。

他已經愛上了這個影片。

［“老，老師？”和服的梅勒斯，不，和服的太宰治起身病床，對面前背對着他的人道。

“太宰，”那人說，“沒想到還有機會和你這樣對話。還記得這個地方吧？你在治療止痛劑中毒時，常來的醫院。”］

“止痛劑中毒？真是令人懷念的詞彙啊。”森鷗外如此感嘆，“現在還有在吃嗎？太宰。”

太宰治不言不語，表示止痛劑再也不在他的藥物名單里了。

［“我……”

“還不明白嗎？”男人道，“你是太宰治，是我佐藤春夫的學生。”

男人轉身，“姑且可以這麼說吧。”］

“誒？那個太宰先生有老師誒。”中島敦驚奇道。

“而且面容和塞利奴第烏斯一模一樣。”谷崎潤一郎也說道。

“佐藤春夫？”尾崎紅葉微微蹙眉，“在場有叫佐藤春夫的人嗎？”

眾人紛紛搖頭。

【我還沒有把你們世界的佐藤春夫帶來而已。】女音出現。

“真是有趣，那麼就在我們現在坐着的，在你的那個世界都是存在的咯？”太宰治問道。

【芥川銀、谷崎直美，】女音道，【在我的世界並不真實存在。】

‘並不真實存在’，也就是說，是‘虛構’？太宰治舔了舔唇，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和眾人都沒有發現那個紅髮太宰治與他的一點相似，或許真的如剛開始聲音所說的：除名字外無甚相似。

既然如此，那問下去就是浪費時間了。還可能會惹得兩位妹妹多愁善感另一個世界的哥哥大人沒有自己。

［“老師，你知道我很想得芥川獎吧。”］

哈？啥玩意兒？

［“知道，你當初很尊敬芥川龍之介。”］

哈！？！？

[“而且，我現在還覺得，你寫的《逆行》理應得第一屆芥川獎。”]

眾人手指顫顫。

“尊敬，太宰先生尊敬每個人啊。”中島敦開始理解這些話，越說越覺得自己理解得沒錯，“況且那是另一個世界，太宰先生寫書多正常啊。”

“可是芥川龍之介這個名字被專門提出來了，”泉鏡花為中島敦整理漏洞，“還有芥川獎。”

“說明在寫文的世界裏，芥川比太宰強啊，還是大前輩的樣子。”中原中也道。

芥川龍之介正色道，“中原先生，世界是不同的，是不同的人，不要混為一談了。”

太宰治拍了拍僵硬的臉，開始尋找這個房間的出口。

中原中也訕訕，心想：因為同名同姓，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太宰治，另一個世界也只有一個太宰治，這種情況就很容易移情成：啊，那是那個世界的太宰治，啊，這是這個世界的太宰治這樣的想法。

然後看着那個紅髮太宰治的蠢樣就會想：原來太宰治在那個世界會這樣。也就是把屏幕上的人當成是太宰這傢伙的同位體了。

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因為名字的緣故，也是有些這種感覺的，否則現在不會如此安靜。但芥川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倒不是說他完全不會，畢竟名字一眼。但，只有他做好思想準備。

真是，不愧是把太宰治這種人的認可當做人生目標的人，足夠單純又過於純粹。

這樣的人……總之，他又想揍太宰治一頓了。

看着屏幕上的『太宰治』，眾人心情複雜。

[“但我沒有被評上。”太宰治憂鬱而悲傷。

“沒辦法，因為評委不止我一位。”

“但是！”太宰治激動了起來，“老師說過下一次一定能評上，是吧。”

“我一直堅信您的話，所以好幾次拜託您給我評獎，可是……”

佐藤春夫接過太宰治未說完的話，“在那之後，你甚至連提名都沒有了。”]

“何等悲慘，明明已經說動了評委，卻連評選的資格都沒有了，還有就是，”中島敦抓狂，“那獎項叫芥川獎啊芥川獎！是個什麼啊！”

一想到芥川，所有人的影響都是鮮血淋漓，哪怕是不同世界，他們也完全想像不出寫文的獎項由芥川名字構成的樣子！

【芥川獎，由菊池寬提議為紀念日本大正時代的芥川龍之介所設立的文學獎，頒發給純文學新人作家的一個獎項；作為純文學代表獎項，的芥川龍之介獎，可以說是對日本作家的最高肯定。】

【芥川龍之介，這個作家被譽為世界十大短篇小說作家之一，與……】女音忽然止聲，【不說了，把這集看完再說吧。】

“好厲害……”中島敦暈乎乎的，然後又瞄了一眼眼前跟會吃人似的芥川龍之介，期待道：“那個世界的我呢，是不是也是很厲害啊”

【當然。】

中島敦一臉被幸福擊中的模樣。

【小芥川。】

中島敦愣了。

中島敦明白了過來。

中島敦木了，而芥川龍之介卻笑出了聲。

“何必在意呢人虎，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芥川龍之介灰色的眸子平靜悠遠，不得不說，不帶偏執時的他極其富有魅力，他語言嚴肅認真，“我的人生由貧民窟和港口mafia交織，他的人生卻是文字的浪漫與他人的褒貶，這兩種不同的人生已經決定了是兩個不同的人，不過陌路人罷了。”

中島敦咬唇，“你說的很有道理，道理我都懂。”

天啊，也就你這樣覺得吧。中島敦內心尷尬的要死。

就和你和同學一起去看一場盛大晚會，突然表演的節目出來一個人物和你同名同姓一樣，然後還一直出現表演，就算旁邊的同學什麼都不說，你都已經要社會性死亡了好嗎！

所以我剛才為什麼要多嘴啊？像太宰先生那樣安靜如雞，專心線索不好嗎。

哦，對哦，太宰先生好像才是我剛才舉個例子中的主人公誒，況且他還是被同學扯着袖子大聲說：快看他也叫太宰治哇。所以他現在都還活着，我小芥川又怕什麼？

中島敦佛了。

芥川龍之介覺得是自己的說教起作用了，滿意極了。

還好，人虎也不是那麼不可救藥，想必現在也和他一樣，把這個影片當做消遣。而動腦子的事交給首領和太宰先生去吧，他只需要最後的動手和現在跟隨這部影片劇情而散發劇情如何的情緒就行了。

其他人覺得芥川龍之介說得很有道理，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繼續用揶揄的目光鎖定太宰治。

太宰治明白他們的想法，他起先在聽到《文豪與鍊金術師》與同名之人，就有想到會有和他不同的太宰治，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他內心咬牙切齒，你們等着，就不信你們的同名同姓也像芥川君的那麼卓越群雄！

【唉，其他太宰先生……】

那女音大概是看出他們的所思所想，有些無奈。

片刻她道【算了，還是把這集看了吧，已經耽誤很久了。】

［“原來如此，你認為我背叛你了嗎？”

“難道不是嗎？”太宰治悲慟道。

“你這樣想，我也無從辯駁。”

“因為你，我打心底里無法相信任何人，總擔心會不會又被人背叛。”］

“背叛，真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呢。”尾崎紅葉輕輕道。

［“我說，太宰，因為我使你不再相信任何人，這個我感到很抱歉，但是，這僅限於你個人。”佐藤春夫道，“你是你，作品是作品。唯有這點，不要忘記。”

那雙鎏金色的眼睛流露驚慌。

回想花白，出現的場景又是那古老的中世紀。］

“吶，芥川君。”

“首領。”

“看這個片子你會不會很無聊？”

“……還好。”

芥川龍之介對梅勒斯的評價與那自稱文豪的藍發男人對梅勒斯的評價相差無幾，而方才佐藤春夫的話也只是兩者勸導的主題不同，內容都是一樣的。

真是……

“我記得芥川君閑暇時喜歡看書對吧，順便寫寫文章吧，跟的上大作家們的思想境界，□□真是耽誤你了。”森鷗外語重心長。

“……是。”回去買些紙筆裝裝樣子吧。

“也不知道在那個世界芥川君的同名會是什麼樣的。”中原中也嘖嘖搖頭。

“在下並不在乎。”

“不要是那個藍發文豪。”中島敦猶豫有悄咪地在泉鏡花耳邊說道。

泉鏡花回想了中島敦艷羨藍發文豪的身手、帥氣甚至聰明的過程，緩慢的點頭。

她也不希望看起來那麼優雅帥氣的人頂着芥川龍之介的名字。

她膽寒。

就算她是擁有‘三十五人斬’，極具殺戮天賦的人，但她也嚮往美好。

和這些男士只看到藍發文豪性格天然，打鬥流暢凌厲不同。她喜歡對方的面容，也嚮往對方平和雅趣的性格。

[“老師！”太宰治驚醒。

“我可不記得我有做過你的老師喲？”男人語調上揚。

“是你，”太宰治定睛一看，爬了起來，“你也該告訴我了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在這種地方，身着這幅裝束。”]

眾人再次屏氣凝神。

［“那我就直說了，”男人解釋道，“這裏是太宰治所描寫的書中場景。”］

“果然。”江戶川亂步點頭。

［“〈書中場景〉嗎？”。

“書的名字是《奔跑吧，梅勒斯》。”

“《奔跑吧梅勒斯》是我寫的嗎？”太宰治看起來並不印象。

“你想不起來也難怪，被拉進書中的文豪，會喪失關於這本書的全部記憶。”

男人講故事般描述：“這個世界存在無數的故事，但同時也有入侵書本，將其抹去傢伙的存在，他們被稱為〈侵蝕者〉。”

“成為侵蝕者目標的書，其執筆作家的靈魂會困在書中，就像現在的你這樣，那些傢伙會篡改書本的內容，最終令書本消失。”］

“原來是這樣，”中原中也嘟囔道，“可那些書也不好看啊，就連我這樣的人也能猜到結尾，讓它們消失簡直是為世界節約用紙了，有什麼保護的必要。”

【中原先生，】女音不贊同道，【我的文豪保護的是被稱為［文豪］之人的書，和你口中的三流寫手可不一樣。】

【稍後你們可自行要求與你們同名的文豪之書。我敢保證，任何一本都不會低於你們平時所看之書的。】

“真是維護，”太宰治道，伸了個懶腰，“作家呀。”

眾人點頭，想要繼續聽男人對他們世界觀的介紹。

沒想到，『太宰治』一臉聽不懂好麻煩，只問最後怎麼把那些怪物打到。

“所以說，那不是我啊，”太宰治咬牙切齒，“是我的話一定要把‘規則’摸的透透的。”

“在場的，誰不是呢？”森鷗外幽幽來了句。

生活中暴力與鮮血中的他們，天生謹慎懷疑，哪像『太宰治』一般，無論是作為梅勒斯時，還是現在，都那麼……單純。

“但還好，起碼我們知道了怎麼打敗〈侵蝕者〉……”中島敦下意識安慰，然後他驚恐道，“不過我們又不保護書，為什麼要知道怎麼打敗〈侵蝕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