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回星遇
第十六章
“咦，顧嶼，今天心情不錯嘛！”一大早，顧嶼剛到訓練室，就被黎小篆勾住肩膀，笑眯眯地分了他一個包子。
包子是筍乾肉餡的，聞起來香吃起來更香，等梁宇桓他們過來，整個訓練室彌都瀰漫著包子的香味，開窗通了好一會風才散掉。
假日盛典就在月底，時間有些急，顧嶼從酒店來衛視大樓的一路上，閃光燈一直亮個不停，就在吃早飯的這一段時間裏，他都在微博上搜到了自己的上班圖。
“啊啊啊啊顧山芋真的太帥了！”
“舔屏一萬年！”
“簡直就是天神降臨，顧嶼這段時間越來越帥了，有人覺得嗎？”
“+1。”“+10086。”
那條說他越來越帥的留言頃刻間就收穫了數千贊，更有不少粉絲在下面附和，顧嶼自己倒沒什麼感覺，但看着微博上越貼越多的圖，他也不禁有些詫異——
畫面中的那個人眉頭鎖着，黑白條紋襯衫沒有扣滿，露出一段輪廓分明的鎖骨，雖然兩側都擠滿了和他揮手的身影，這個人卻一路踏步而來，銳利到彷彿捲起了風。
偏偏這一張圖構圖很精妙，顧嶼身後留出了一大片空當，空當之處是幽深的大片烏雲的天空，彷彿下一秒暴風雨就會到來。
“顧嶼你粉絲也太會拍了！”夏齊與一臉羨慕，“這一張完全可以上《Lame》封面！”
顧嶼聳了聳肩：“時尚和咱們有關係嗎？”
《Lame》是國內時尚圈數一數二的頂級雜誌，每年的十二張封面女演員們搶到頭破血流，還有充足的版面要留給頂級超模，加上時不時擠佔國內封面的外國一線演員，在國內，能登上《Lame》都是圈內地位的象徵。
Link出道的那陣子給《Lame》別冊拍過一期封面，就算只是別冊，也足夠粉絲們狠狠吹噓了幾個月，那一期的《Lame》別冊賣到脫銷，可在那之後，《Lame》就再也沒有邀請過任何愛豆，連別冊和內頁照都沒有。
據說是雜誌高層發話，邀請所謂的愛豆降低了《Lame》百年來的逼格，這本雜誌創辦至今向來是貴族與時尚的代名詞，引導潮流、而非附和潮流才是《Lame》一直以來堅持的風範。
換句正常人可以聽懂的話，《Lame》嫌棄他們low。
“這倒也是。”夏齊與嘆了口氣，“還是老老實實排練吧。”
顧嶼對所謂的時尚並不感冒，說是時尚，《Lame》這類雜誌還不是全頁的大牌廣告，何況這些雜誌和品牌進入國內市場的那一刻起，就把踩高捧低這四個詞詮釋得淋漓盡致。
他們可以一邊嘲諷三線明星穿不起自家的衣服，一邊恭謹地把每一季的圖冊寄給某位富豪的情人。
……
又練了一整天，顧嶼總算把《Goahead》和《旅鳥》兩首歌掌握得七七八八，可和易驍他們比不了，他也很難像梁宇桓那樣對在舞台這件事那麼執着，不過既然決定參加，顧嶼就會一直去努力。
“《演技派》你們公司給後續了嗎？”排練結束之後，梁宇桓叫住顧嶼，“我經紀人為退賽這事臭罵了我一頓，幸虧Link合體這事兒救了我一把。”
顧嶼輕輕搖了搖頭。
《演技派》播出到現在，選手們多多少少獲得了助益，周卓風時隔幾年終於又拿下了一個男主，季靈和於曼也都接到了新角色。
就連戚時也接到了偶像劇《花漾》的男一號。
只有顧嶼一點後續也沒有。
戚時最近見顧嶼，雖說極力壓制着表情，可顧嶼還是能從他臉上讀出趾高氣昂的味道。
“是嗎？”梁宇桓嘆了口氣，“會好起來的。”
……
顧嶼算了算，《演技派》開播到現在已經有好幾期了，他原本打算在節目結束后直接和星遇解約，但仔細想想，節目距離完結也不剩多久了，不如提前把解約的事處理好。
趁着第二天手上沒什麼事情，顧嶼直接去了星遇。
沒想到剛上電梯，他就遇上了戚時，電梯裏還有幾個星遇的簽約練習生，眾星捧月似的圍着戚時。
“戚哥，幫我要白萱的簽名嘛！”
“戚哥，等《花漾》熱播，以後記得幫我們留幾個角色啊。”
戚時一一應了，眉宇之間儘是傲氣。
他在《演技派》節目組雖然不被重視，可在星遇，他就是實打實的一哥，其他人的資源都要排到後面去。
顧嶼沉默着不開口，戚時卻不肯放過他：“顧嶼，你這是……要資源來了？”
餘下的練習生捂着嘴巴笑。
“可惜了，本來趙總說要在《花漾》裏給你留個男二號，結果這角色被吳惟聲要走了，吳惟聲你還記得嗎，就你搶了人家出道位那個。”
顧嶼眨眨眼：“我？《花漾》男二號？”
“嗯。”戚時傲慢地點點頭，“你也別以為Link合體有什麼了不起，易驍他們到現在也接不到像樣的工作……”
“你很高興？”顧嶼問。
戚時臉上的惡意止都止不住：“我為什麼不能高興？”
顧嶼微微一笑：“你是該高興，就你這張臉，我去演男二號，還有觀眾看你嗎？”
戚時：“顧嶼，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前段時間應該有不少公司去找你吧，最近還有嗎？”
顧嶼頓時斂眉，視線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最近幾天的確沒有公司來給他發邀請信了，按戚時的說法，難道是星遇做了什麼？
“公司前段時間請了位法律顧問，把合同里的漏洞好好修補了一下。”戚時輕輕拍着顧嶼的肩膀，“與其想着解約，不如把老闆討好了，以後還能繼續在這行混下去……啊！顧嶼你做什麼？”
顧嶼按住戚時的手腕，手掌一翻，戚時立刻叫出了聲。
“顧嶼，你發什麼瘋？”顧嶼的經紀人連忙衝過來，雙手推着顧嶼。
對方前段時間還低聲下氣地在顧嶼家門口求着他，今天又換了一副嘴臉。
“你少給我在這惹事？戚時是你惹得起的嗎？”
“就你這樣的還想紅，等下輩子吧？”
顧嶼被他說的想發笑，正要說些什麼，戚時後面那個練習生冷不防地踢了他一腳，顧嶼沒察覺，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啊？”
“從今天開始，公司不會給你再安排任何工作了。”經紀人一臉嚴厲，“你的微博賬號公司也會替你保管，至於剩下的15年合同時間，你要按公司的規定執行。”
“15年？”
“如果你不服氣的話，可以和公司打解約官司。”經紀人冷笑一聲，“以前是公司太縱着你了。”
顧嶼正要說些什麼，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想了想，接了起來：“請問是顧嶼嗎？這裏是《驚鵲》劇組，有個角色你通過……”
顧嶼低着聲：“我沒有參加《驚鵲》……”
“就是趙杭導演的新項目，電影名已經確定了，叫《驚鵲》，你試鏡過溫徹這個角色的，趙杭導演和吳晴女士一致認為你是扮演溫徹的最佳人選。”
顧嶼眨眨眼，腦子忽然一熱：“你們工作室還缺人嗎？”
“誒？”對方沒料到顧嶼會這麼問，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我遇上了非法用工、非法雇傭童工和陰陽合同，如果合同的問題解決不了，我恐怕演不了溫徹這個角色。”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很久都沒人說話，久到顧嶼以為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戚時“噗”地笑出聲：“顧嶼，你要裝也裝個真的，找什麼工作室幫忙和咱們公司解除合同，你以為是趙杭工作室啊？”
“哈哈，《驚鵲》又是什麼爛劇，這名字一聽就紅不了好嗎？還溫徹，編也不帶這麼編的，我就沒聽說過哪部劇里有溫徹這個角色。”
顧嶼的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男聲：“開免提。”
清楚的男聲頓時響徹整片空間。
“你們公司很看不上我的新片啊？”電話里的男聲乍聽之下有些陌生，可慢慢地，顧嶼忽然覺得有些耳熟，“趙老師今天不在，工作室這邊就我一個人，你真打算簽過來？”
顧嶼點點頭：“嗯。”
“行，把你們公司地址發給我，我帶經紀人和律師過去，半個小時之後到。”
顧嶼掛斷電話，對於嚴修所謂的半個小時之後到並不確定。
一個小練習生推推同伴的肩膀：“我怎麼覺得，那個人的聲音，有點像嚴修？”
“我也覺得……怎麼可能？”
“顧嶼能認識嚴修？那我就是趙杭的男主角好嗎？”
戚時更是輕輕鼓起了掌：“顧嶼，你找梁宇桓幫的忙？他們公司的確給他掛了個工作室，可那有用嗎？”
顧嶼揉了揉臉頰，右半邊臉已經鼓起來了，手指碰上去都有些發疼。
他問趙杭工作室那邊缺不缺人是一時衝動，或者說，帶着賭博的性質，對趙杭這樣一位導演來說，一個小愛豆的命運算不了什麼，可對顧嶼來說，這足以改變一切。
他現在還是太弱小了。
但顧嶼沒料到的是，對方竟然那麼乾脆地幫了他，連問都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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